第一章 我怕我没有机会
墙壁上，京城电影制片厂七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尽管过了早晨剧组用人的高峰期，但还是有不少人守在这里，期盼奇迹的出现。
毕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高大魁梧的男青年正在口若悬河地吹嘘他的高光时刻：
“真的，我真演过《阳光灿烂的日子》。”
“听说拍咂儿了，那你看到咂儿了没？”
“砸儿那是给咱们看的吗，你丫懂不懂啊，导演肯定会把所有人都请出去自己看。”
“我听说还有棍儿上挂毛巾的，你那能挂上去吗？”
“艹，我跟你们说那场戏我还真在……你丫特么谁啊！啊……哥……哥您有事吗？”
魁梧男青年多少是有些演技的。
从吹牛逼的洋洋得意，到被人打断的怒气冲冲，再到看见一根烟递过来之后的谄媚，让人不得不感叹北影厂门口果然藏龙卧虎。
没办法，这年头高级干部抽牡丹，中级干部抽香山，老百姓攥紧红梅烟。
隔三差五才能接到一天活的群演，都是抽散烟甚至手卷烟。
而刚才这根居然是带嘴儿的！
“我叫苏超，问你个事，哪里能找到便宜点的住宿。”
递烟的人把烟盒塞进口袋，并没有继续给其他人散烟的打算，让周围的人失望了一把。
“大家都叫我吕布，超哥您想找什么样的？”
魁梧男青年打量着眼前这个瘦瘦高高的家伙，不得不承认这厮除了晒得有点黑，长得贼特么帅气逼人。
这逼人还单手拎着一个大蛇皮口袋，明显是两个史丹利复合肥口袋拼在一起的，里头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看着轻飘飘的。
另外一只手不知道是不是刺挠，没忍住在胯下抓了抓。
刚才递烟的就是那只手。
苏超倒不是在羞辱吕布，他是真的刺挠。
没办法，内裤里被他妈给缝了个袋子，袋口还是朝里开的。
里头本来装了他五百多块钱的盘缠。
为了这笔钱，他妈卖了头发辫子，卖了家里还没长成的一头猪，还有一部分过冬的口粮。
哦，现在已经没有五百了。
只剩下一个零头。
倒不是被人扒了，而是被他拿来给自己开挂了。
苏超上辈子熬夜猝死，穿越到1995年，附带了一个商店系统。
民间传说，每个阳世之人身上都有三盏灯。
他不知道阳人是不是真的有三盏灯，但是在人体接触的情况下，他能够看到每个人身上的三件商品。
按照系统的说法，这些商品可能是经验值或者属性，也可能是某些作品，但是也有可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比如苏超的爷爷，他的商品就有铁匠经验值、武术属性，还有一把玄铁菜刀。
也不知道这菜刀是不是切菜更快。
商品每个人都有，苏超刚才拍吕布那一下，就顺便看了吕布的商店，三件商品只有那份“体力+1”有点价值。
除了个人商店，还有随机商店。
苏超的五百块钱就花在随机商店上。
随机商店每月随机刷新在一个地方，刷新后只存在一周时间，系统会把刷新的地点和刷新的商品第一时间通知给宿主。
第一次的随机商店刷新在石家庄。
就是《杀死那个石家庄人》的石家庄，也是“我乃石家庄赵子龙”的石家庄。
苏超带着几个馒头，花了两天时间，跨越三百公里，从老家沧州到了石家庄。
随机商店刷新在一个废弃工厂里——幸好不是刷新在女澡堂子。
苏超撬开锁，从里头买到他的第一个音乐盲盒，而且是打折打到骨折的盲盒。
不是他看不上另外两件商品。
而是他只能买得起这个。
另外两件商品一件是剧本《赤裸特工》，吴彦组和Maggie Q的经典电影，告诉我们别人给的酒不要乱喝。
虽然这部电影票房平平，商店也给打了折，但是要价依旧高达两万块钱。
另一件是一份160点的初级唱功经验值。
其实苏超非常想要，奈何一万六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打了折的歌曲盲盒只需要五百块钱。
拿到盲盒之后开出来一首歌。
系统还体贴地给了歌曲商品信息。
商品信息：《再见》
唱词曲编：张振粤/张振粤/张振粤/张振粤
系统综合评价：7.9
创作起始日期：2005.2.14
面世日期：2005.7.2
一句话评价：这首歌不悲伤，但听着听着就流眼泪了。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这是苏超上辈子在KTV经常唱的一首歌。
只可惜他这辈子再也写不出来了。
系统在绑定他的时候，就告诉过他绑定的代价——他将无法凭记忆抄袭前世任何作品。
就像是《大话西游》里至尊宝戴上了金箍。
他知道“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却写不出周董的《夜曲》。
他知道“我就是想站着，还把钱挣了”，却没有办法和姜闻聊十五年后的《让子弹飞》。
写不出，就是写不出。
好在这些东西可以通过系统来获取。
倒也不算吃亏。
毕竟，重生并不增加智商。
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凭借记忆抄出来的歌曲或者剧本，掰着手指算一算真的没多少。
正常人的脑子，谁特么能记得住几百t的东西啊，还记得一字不差。
除非老天再给开个过脑不忘的外挂。
那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某些人开启了过脑不忘，很可能满脑子都是黄色。
再说了，绑定系统只是不能文抄，又不影响苏超作为一个重生者的先知先觉。
只要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实现了原始积累，他的系统比重生还要好用。
不管他上辈子知道和不知道的，系统商店里统统都有！
既然有了这样一个系统，那肯定要来文化中心的首都发展。
趁着年少轻狂，吃遍全国淀粉肠。
反正就原主高考考的那点分数，在河北这种仅次于荷兰山东几个地方的高考大省，那是肯定不可能有大学上的。
买了盲盒，等到苏超从石家庄来到京城，身上的钱也已经所剩无几。
不得不想办法找个便宜点的落脚地。
“便宜就行。”
“蓝天宾馆最便宜。”
虽然不知道能散得起红塔山的苏超，为什么非得图便宜，但是吕布这人就是这么直。
“蓝天宾馆？”
苏超穿越过来也就一个多月，经常get不到这边的一些黑话。
“嘿嘿，开玩笑的，就是随便找个公园什么的地方猫一晚上，要不你去我那住吧，地方虽然小了一些，人也多，但是价格便宜，才50块钱一个月，而且我们老板娘身材特别好，特别风骚。”
“位置在哪？离北影厂这边远吗？”苏超没忘记补充一句：“我主要是觉得50块钱挺划算的。”
“不远，走路只需要半个小时，怎么，你也想当群演啊？”
吕布很惊讶，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这才正常。
长这么帅不当演员可惜了。
“想试试看，混口饭吃。”
其实，今年的电影略微有点拉胯，年初周星星的《大话西游》扑成狗，要过几年才能实现口碑逆转，张益谋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在戛纳空手而归。
而过去的94年却被称为中国电影的封神之年。
王佳蔚上映了《东邪西毒》和《重庆森林》。
后者是他93年拍完《东邪西毒》之后，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拍出来的，其实墨镜王也有快的时候。
张益谋拍出了《活着》，带着葛游一起封神。
姜闻拍了《阳光灿烂的日子》，年轻的夏宇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封帝，就因为他和姜闻长得像。
好吧，这是一般人的观点。
其实就算苏超真的穿越到1994年，也吃不到热乎的。
夏宇能出演《阳光灿烂的日子》，绝对不是所谓的偶然机会。
有说是夏宇自己送的简历，姜闻看不上，姜闻他妈觉得这个孩子像儿子小时候，让夏宇拿到了角色。
也有说是夏宇他爸看到招聘演员广告，把儿子的照片寄过去。
其实都不是。
夏宇他爸人家是师出名门的大画家，直接找了曾经为刘小庆化妆，后来为刘艺霏化妆的毛戈平去说项。
姜闻，刘小庆……
看似是偶然，其实全特么都是关系，还是乱搞男女关系。
不管是穿越到94年还是95年，先搞钱，然后把金手指利用起来，才是苏超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
脚踏实地，做大做强。
“你小丫挺，我看你丫今天往哪跑……”
苏超早就看到这几个围过来的人了。
从他们选的埋伏地点和围过来的站位，还有手里的十八般兵器，明显看出这些人是打架斗殴的老手。
他今天刚到京城，明显不是对方的目标。
那就是要来砍吕布的了。
哎哟喂，有好戏看啦~
谁特么让你叫吕布的，活该被人群殴。
接下来的节目，叫做八英战吕布！
“你大爷的，我真没有动你妞子，是特么的她想泡我，我都没注意她就扑过来扯我衣服，艹，还弄了我一脸口水……”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会换来“没关系”，但每句“你大爷”都会换来“你大爷”。
吕布看到这么多人，面色有些发白。
可是，他一点都不怂！
“我cei你丫的！今天非洗了你不可，还有你，做出头鸟是吧？”
为首那个已经抽出了西瓜刀。
其他人也纷纷亮家伙，大战一触即发。
“不，不要误会。”
苏超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离开家的时候，妈妈让他保证，出门在外不和人打架。
“不关他的事，他是我今天刚认识的，让他先走！”
吕布虽然觉得人多力量大，有苏超在，他说不定能少挨两下，但是苏超实在有点瘦，而且一看就老实巴交的。
所以还是能走一个是一个吧。
如果苏超有点良心，说不定能够帮他喊警察，顺便收个尸。
“你，给自己俩大耳帖子，然后拆兑咱们两张叶子就可以滚了。”
为首的混混还算有原则，从不伤及无辜。
只是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什么，就显得他们特别不专业。
“这事……办不了。”
苏超有些纳闷，这些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要不是他上辈子在京城混了十年，还真未必能够听得懂这些切口。
大耳帖子，就是耳光。
拆兑就是借，当然，一般都是借了不还的那种借。
叶子就是票子，一般特指10块钱面额的。
因为这是很多年前的切口了，刚流行那会，很少有百元大钞。
还动不动丫的丫的，其实这些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从外地来讨生活，和他一样都是北漂。
鼻子上插两根葱就开始装象。
“为什么办不了？”
混混们都愣住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人不轻狂枉少年，人太轻狂躺半年。都给你机会让你走了，你丫居然说办不了。
菌子是一口没吃，症状是一点没少啊。
“吕布他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想让我不管这事，两张不够，你们得多给我钱。”
第二章 你是真饿了（求月票~）
死过的都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过，苏超的穿越不仅接受了原主的记忆，还接受了原主的战力。
作为八极窝长大的孩子，教训这几个色厉内荏的混混实在太简单了。
他妈确实说了不让他打架，奈何他从小就没听过妈妈de话。
“灭了他们！”
一声令下，混混们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边说，越是两边人叫的多的架，越是打不起来。
但是现在是七八个人打两个，那就得分个胜负。
这个胜负很快就分出来了。
“躺下，都躺下，谁特么的敢起来我就打谁……吕布你往地上躺什么，你特么给我起来干活。”
苏超看着躺了一地的混混，觉得他们似乎都变矮了。
其实他倒也没有到终极杀人王的境界。
顶多就是比普通人厉害一些。
奈何他打架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而且喜欢扮猪吃老虎，总是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暴起突袭。
就算是练家子可能都要着他的道。
更别提这些小瘪三。
90年的时候，出演《一刀倾城》袁世凯的赵长军在回家路上，与三个小混混发生了纠纷。
堂堂武术冠军，被混混打进了医院。
就是因为他的拳不够快不够狠，成名之后就开始端着了。
你敢信，他和混混打架居然还摆起手式。
“干……干什么活？”
吕布说话都不利索了，只觉得膝盖发软，有种纳头就拜的冲动。
他真名其实不叫吕布，只是特别喜欢吕布，就给自己起了个这样的外号。
他觉得吕布是个完美的男人，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动不动就拜义父。
但是他现在总算能理解吕布了。
我……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超哥若是不弃，愿拜为义父。
“看着他们，别让他们乱动，”苏超按住一个混混，沉声问道：“就从你开始吧，怎么称呼？”
“大哥，我外号大嘴！”
“嘴哥，你刚才用什么打的我，把我的小拇指都打红了，怪疼的……”
“脸？”
混混傻不愣登的开口。
我打你？
你麻痹，我都没碰到你呢，就被你一拳砸脸上了。
“汤药费，有多少？七毛钱？七毛钱你就出来混，半盒烟？年轻人抽烟不好，火柴盒挺漂亮的……”
“都给你大哥，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该多少就多少，你以为我是麻匪啊。”
大嘴给了钱，连地上的家伙什都没捡，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了，留下他一地的兄弟们大眼瞪小眼。
“出来混的没一个讲义气的，你们回头可不要放过他，该你了，你鞋子怎么脏了，来我给你擦一擦，擦鞋一块……连一块钱都没有，八毛钱，这块玉不错，感觉值两毛钱，滚吧，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哎哟，瞪我，不服气是吧？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你知不知道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两块？两块行，你也走吧。”
……
“最后一个，你是老大对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姓段的但凡皱个眉，我就是你养的。”
虽然小弟们都跑远了，但是身为老大的体面不能丢。
“吕布，把他裤子给拔下来。”
“扒裤子做什么？”
“把他给上了。”
“不！”
“别别别，大哥我错了，别让他弄我。”
让你操家伙，不是掏家伙。
吕布和混混老大两人对此都很抗拒，他们见过手黑的，可从来没见过心这么黑的。
“听说你要拆兑两张叶子给我，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大哥我没钱啊！”
“现在给你十秒的时间拿钱，十九八七……哭？哭也算时间哦~”
“有钱，有钱，裤衩里！”
“艹，你个老六居然把钱藏裤衩里，你等一等啊，我给你写个欠条。”
苏超拽过来他的蛇皮口袋，翻找了一会拿到纸笔，唰唰开始写借条。
“本人丧彪，今借到……你叫啥名来着？”
“段明，段誉的段，明亮的明。”
“短命啊，你这名可不吉利，这二十块钱，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还？”
“哥您说的算。”
“十年吧，这张借条保管好……”
苏超撕下来递给对方。
段明一行清泪滚落，太特么欺负人了。
你这特么的是在问我的意见吗？
我如果说不想借，你会放我走吗？
然而，他又不得不感慨。
明明可以抢，可这厮偏偏要走个流程。
只能说是脑子真特么有病。
“等一等，小段，你就这么拿走了？”
哪怕用了绰号，苏超也不能容忍有人攥着自己的把柄。
借条只是为了程序合法。
“大哥，我没要啊，是你硬给我的，要不我还给你吧！”
短命简直快要哭出声了。
社会太险恶了，连混混的钱都抢。
你麻痹，真不要脸！
“吃了，让他把借条吃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吕布在边上上蹿下跳，看热闹不嫌事大。
现在有了义父，请叫我温侯！
短命哭丧着脸把借条塞进嘴里咀嚼，中途几次作呕，但还是硬着头皮给咽了下去。
“哎哟，我一时半会没注意，你怎么把借条吃了，我只是让你保管好别弄丢了，快走吧，回去之后好好做人。”
苏超等人家吃完了才假惺惺的开口。
又是拯救失足少年的一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拯救一些失足少女。
短命如蒙大赦，狂奔而去，鞋都跑掉一只也没停下来捡。
“短命，以后见着我们哥俩绕着走，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吕布冲着他的背影放狠话。
我和苏超，天下无敌！
“见者有份，这两块钱拿去买包烟。”
一番洗劫下来，收获了28块8毛钱，香烟十几根，火柴两盒，《演员的自我修养》一本……
有种打小怪爆装备的爽感。
苏超还不忘分两块给吕布。
见者有份嘛。
而且你收了钱，你就是我的人了。
“超哥，你这是看不起兄弟啊，要是没有你，我今天肯定要躺这儿了。”
吕布坚决不要，一分都不敢要啊。
“那行吧。”
苏超也不勉强，全都装进了自己兜里。
“超哥你这是武术吗，你胳膊肘一顶，段明那小瘪犊子就飞了……”
吕布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膝盖越来越软，如果不是苏超太年轻他真想跪下喊义父。
“单羊顶，我会功夫这事你不要往外传。”
苏超叮嘱了一句。
至于那群混混，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们估计也不会乱说。
“懂，嘿嘿，方便阴人。”
吕布自认为也不是一介莽夫。
他还谄媚的帮苏超背起了蛇皮口袋。
差点没背起来，这才知道不是口袋轻飘飘的，而是人家苏超的力气太大了。
“阴你个头啊，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万一碰到人家有枪的，对着我来一下，我就直接玩完了。”
现在可是95年，太特么可怕了。
强如姓乔的全国散打冠军，也因为干坏事被抓了。
一颗花生米是铁钉板板的事。
“大哥，你为什么挑中我啊？”
吕布心里一直很纳闷，北影厂门口人那么多，芸芸众生之中一眼就看中自己，一定是什么特别的缘分。
“你看着高高壮壮的，我还以为你会打劫我呢。”
苏超笑得一脸可亲。
“艹……”
你特么这叫钓鱼执法。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吕布说的落脚点。
其实就是一排老平房院子，类似黄博和高琥主演的《上车，走吧》里头那种，门口还算干净，铺着平整的煤渣。
朝着院墙外的方向开了一个小窗，挂着一个“凤霞烟酒超市”的招牌。
吕布带着苏超凑过去。
“大娘，我带了个人来住宿，就住我那屋，五十块钱一个月对吧？”
“你那屋再加个人也才六个，得按照六十五算。”
“那算了，我带他去别地儿去。”
“行了行了，看在你这个三家性奴的面子上，就收他五十块钱好了，拿钱来！”
“吕布是三姓家奴，不是三家性奴！”
吕布气得直哆嗦，但是他又不好和一个老女人讨论性奴方面的问题。
这年头没什么押一付三。
能住到这地方的都特别穷。
所以苏超只需要拿出五十块钱就行。
如果不是刚才有好心人赞助了二十多，苏超身上的那点钱都不够付房租的。
这一路，全靠好心人了。
“这就是你说的身材特别好，特别风骚的老板娘？我看你是真饿了啊~”
苏超跟着吕布往院子深处走。
“滚蛋，那不是老板娘，那是老板娘的婆婆。”
“哟~人妻啊！”
“她老公几年前不知道怎么没了，现在就她和婆婆一起过日子。”
“嚯，又叠了一层BUFF。”
“什么？”
“没什么，待会我请你吃饭……”
“别，怎么能让你请客呢，你今天可是救了我的命，”吕布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最近挣的钱都寄回家里了，要不能请你吃顿好的。”
“那就随便吃一口吧。”
苏超进了小屋才知道为什么房租这么便宜。
好好的一间屋放了四张架子床。
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厨房，乱七八糟的堆满了东西。
好在他也早有预料。
这年头的北漂就是这么惨。
放完了东西，苏超跟着吕布出去吃了个炸酱面。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吕布还买了两瓶啤酒。
一番交谈，收获颇多。
苏超从吕布那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虽然他重生的金手指很给力，但是想要发挥出最佳效果也不容易。
首先是第一桶金的问题。
普通群演一天才三十块钱，而且很少有群头能足额给钱，大部分都是抽一半，黑一点的可能只给十块。
更高级的演员收入会增加，但是人多肉少，很难把握到机会。
所以大部分的群演还有“兼职”。
有干工地的有干餐饮的。
吕布的兼职是仗着身高马大到处去当保安。
苏超不打算做这类工作。
收入的天花板实在太低了。
他打算继续干上辈子的老本行。
苏超上辈子也是农村出身，从小家里就穷，信息闭塞没见过什么世面。
拼死拼活考上广东一所大学，两眼一抹黑的选了个人力资源管理专业。
毕业几年之后，机缘巧合接触到了教培行业。
摸爬滚打了几年，积累了不少的经验，然后和几个朋友自己搞了个培训班，结果碰到教培寒冬。
多年积蓄全部打了水漂，还欠了一屁股债。
曾经满眼只有他的女朋友快速割席。
原来深情也是可以演出来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小学生的钱不让赚那就赚成年人的，苏超干脆搞起了艺考培训。
为了争一口气，他拿出了高考时候拼死拼活的劲，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而且行事作风也有了很大转变。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要是良心没了，那赚得可更多呀。
他们不仅给追求明星梦的人创造机会，有时候还会帮一些想要提升演技的明星介绍老师。
像黄海泊、张颂闻、金玉婷、温峥嵘等等都在他们的外援名单上，偶尔还能请一些学校里的老师来上课。
宁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同行。
他们的培训班在当时也算得上实力非凡。
可惜，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呢，他就把自己给卷死了。
上辈子当九零后的时候，总是吐槽机会都被六零七零后后给抢完了，现在自己成了七零后，就有一种“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的激昂。
教培这玩意绝对是能够在短期内完成原始积累的利器。
作为上辈子的老本行，怎么忽悠人苏超门儿清。
这还等什么？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吧！
第三章 其他人出去，王钢留下
然而，想要搞教培并不容易。
最起码你得有场地和设备，不可能露天大马路上教人家怎么艺考。
太没有逼格也没人愿意交钱上你的培训班。
所以在搞教培之前，还要想个营生。
苏超的选择是去歌厅卖唱。
之前吃饭和吕布聊的时候，他就有这个念头了。
娜英、韩洪、孙悦、沙包亮、孙南、张楚、周薰、黄博、吴修波、杨琨等等全都混过歌厅，有的混得好有的混得差，但是只要你有本事就不会缺钱花。
就比如吴修波，作为头牌，他巅峰期月薪过三万。
吕布亲眼看过他的舞台。
这老哥身穿香江定制演出服，气质忧郁颓废，被称为“雅痞绅士”，吸引大量富婆献花。
外资企业女性高管经常包场听其演唱，喜欢点《跳舞女孩》《无言的结局》等歌曲。
小费随手就是一百美元。
苏超没指望当什么头牌，他只需要完成早期的原始积累就行。
而且，在歌厅唱歌也是一种磨炼。
现在是1995年，歌坛和唱片业还没有没落，有金手指的苏超肯定不会放弃走音乐路线。
歌厅、唱片、OST……
等到积攒一定的资本和名气，想要其他的也会更容易。
看看任贤齐就知道了，他长那屌样，能演楚留香、杨过，就是因为唱歌好。
当然，群演还是要跑的。
这个属于最没有门槛的职业了，收入少是少了点，但是有机会接触大明星或者大导演，方便金手指发挥。
万一走了狗屎运，被大导演看中了呢。
苏超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可能赚钱的机会，时不待我，既然上天给了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行。
现在卷一卷，是为了以后不用卷。
第二天，苏超就和吕布一起摸黑去北影厂门口蹲守。
现场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在朦胧的晨光笼罩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他们或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或独自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一辆小巴车开过来，车还没停稳，就有一堆人围了上去。
一个个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热情的像是小巷子里徘徊的失足少妇。
“一米六以上的来十个！”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就有一车人被拉走。
而苏超和吕布却被剩了下来。
“为什么，难道咱俩没有一米六？”
当群演，苏超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咱们太显眼了，个头太高，拍出来不好看？”
边上有人回答了他。
“嘿，晓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吕布看到来人顿时大喜。
很显然这是他认识的人。
苏超也认识。
这……不就是郭晓冬吗？
如果说他和黄小明、赵燕子同班还不足以让人印象深刻的话，那和郝蕾合作了那部让邓眧崩溃的《颐和园》，估计就无人不晓了。
多少人羡慕这小子啊。
另外，他还和马斯纯一起出演了《爸爸，我怀了你的孩子》。
“昨天晚上回来的，这是谁？”
苏超在打量郭晓冬的时候，郭晓冬也在打量着他。
玛德，几天不见，吕布你就背着我找野男人。
“昨天认识的哥们，非常不错的人。”
因为苏超要求不能暴露他会功夫，吕布就没有提苏超救了他的事。
“你好，我叫郭晓冬。”
郭晓冬和苏超握了一下手。
“苏超。”
说话间，苏超递过去一根烟，顺便也给吕布递了一根。
“谢谢，谢谢……”
郭晓冬有些惶恐，兄弟你大方得有些过头啊。
北影厂也不是没有抽烟的。
但大部分人都是拿出昨天没有抽完的点着，抽两口就赶紧掐灭了。
不抽到烧手指甲都不放过，根本不给人捡烟屁股的机会。
还有的一根烟几个人抽。
你一口我一口，湿哒哒的，不是一般的恶心。
“你怎么不抽啊？”
吕布给郭晓冬顺手点上，正要充分利用这根火柴，却发现苏超并没有给他自己来一根。
“抽烟……有害健康！”
苏超并不抽烟，只是他这一路上被温暖了好多次，所以身上才有烟。
“……”
俩人突然就觉得这烟味有点呛。
认识了新朋友固然让人开心，但是情况也从俩人傻等变成了仨人一起傻等。
眼瞅着都快要八点了。
过了八点之后，来选群演的群头就会大幅度减少。
不行，必须要主动出击了。
苏超盯着来拉群演的小巴，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
他三下五除二挤到前边，也不管群头的喝骂，冲着小巴车里头坐着的一个男的喊道：“李哥，好久不见啊，你演了《海马歌舞厅》之后怎么就不拍戏了啊。”
有这么巧吗，吕布和郭晓冬都一头雾水。
咱这哥们搭讪的技巧可不咋滴。
你首先不能喊李哥，更不能说什么《海马歌舞厅》，越是具体越容易穿帮。
其他群演也等着看苏超这个帅逼碰一鼻子灰。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彧真的看了过来。
苏超他不认识，不过人家知道他姓李，还知道他参演过《海马歌舞厅》，他也不好表现的很陌生，当下就略显僵硬的挥手打招呼。
“哥，我们仨都老群演了，经验丰富，今儿正好碰到李彧李哥，让我们上去呗。”
苏超一脸的坦然。
“行，上来吧。”
群头刚才亲眼看到苏超和李彧说话，李彧也给了回应，当下也就不再阻拦。
李彧不算什么，可是李彧他爹是李宝田啊！
“走！”
苏超招呼了一下，率先挤上了车。
吕布和郭晓冬傻愣愣的看着刚才这一幕，直到上了车之后都没回过神来。
而苏超这个时候都已经和李彧唠上了。
“这两年去哪了？”
苏超像是真的和李彧非常熟一样。
“唉，别提了，去考中戏了。”
李彧这会儿也不再怀疑苏超是乱攀关系。
毕竟他还没有正式出道，而他参演过的《海马歌舞厅》，角色小到连演员表都没有他的名字。
“考中戏好啊。”
苏超憋住笑意，谁特么敢信，李宝田的儿子考了四次才考上中戏。
坊间传闻他考了六次，从1994年考到2000年，其实中间有两年没考，所以“只”考了四次。
这哥们是他开培训班的潜在客户啊。
“出了点意外，今年没考上！”
李彧一肚子苦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倒不出来。
不过他自身条件确实太差，长得不行，个子也矮，不然中戏高低得给他父母一个面子。
“哎呀，好事多磨，下次肯定没问题，李哥你这是要重新出山了吗，咱们今天打算拍什么？《宰相刘罗锅》？哎哟，这可是大戏，兄弟我借了你的东风啊……”
苏超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李彧。
别看李宝田对李彧各种不照顾，但是这毕竟是他儿子，哪有真的撒手不管的道理。
而且，就算他真不管，其它人也会给他面子照顾李彧。
不然，李彧凭什么上来就演张成刘安里的刘安。
苏超和李彧聊了一路，他又不是真是刚从村里出来闯荡的毛头小子，自然不至于找不到话题。
一路下来，他和李彧都快成熟人了。
《宰相刘罗锅》确实是大戏，可惜苏超仨人是被当成群演拉来的，只能干群演的活。
好在原本是不露脸的，姓陈的群头在安排任务的时候，考虑到苏超和李彧似乎真的认识，就给仨人安排成了前景。
大热的天穿一身盔甲也真是遭老大罪了。
不过，普通群演三十块钱一天，前景群演能拿到六十。
“你们几个当兵的站直了，眼睛平视前方，不要看演员也不要看镜头，能明白吗？”
演侍卫的就有十多个人，苏超被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
主演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这第一场戏就算完成了。
苏超上辈子和人一起开培训班，耳濡目染，对于表演这一块也不陌生。
有时候人手不够他都要顶上去。
可惜，今天根本没有给苏超太多表现的机会。
拍了一会，王钢喊着要休息，他有点儿胖，耐不住热。
李宝田在边上对他冷嘲热讽，而他也毫不示弱。
戏里的嘴仗本已斗得不可开交，戏外还要更热闹。
其实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王钢时不时挑起“争端”，与李宝田互相挤兑，过一把嘴瘾。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钢，苏超就忍不住的想笑。
没办法，他被互联网给毒害了。
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其他人出去，王钢留下”。
第四章 穷得旗鼓相当
“李伯伯好，我是苏超，以前在《海马歌舞厅》剧组和李哥认识的。”
苏超看到李彧往他爹那边去，他也跟在边上。
还和李彧聊了一下刚才的戏。
到了跟前，他就大大方方的和李宝田打招呼。
“哦，进了组就好好演戏。”
李宝田看苏超穿着小兵的衣服也神情自若，不卑不亢，顿时就高看了一眼。
就算是老江湖，也根本想不到这人其实不认识他儿子，就是蹬鼻子上脸，逮着机会乱攀关系。
当然，他不认识苏超，以前也没见过，指望他多热情也不现实。
“谢谢李伯伯，我就是想积攒一些经验，长长见识，我觉得只有见过高山，才会懂得表演的高度，我就怪羡慕李哥的，他天天都能看到表演的高度。”
这就纯粹是拍马屁了。
不过，拍得非常有水平，不会让人太反感。
“你们现阶段确实要多积累……”
李宝田话不多，能够这样很自然的交流，已经让苏超很满意了。
他其实就是表现给群头看的。
前景群演六十块钱一天，群头得抽走三十，把群头给镇住了，就能少抽一些，下次有机会说不定还会主动找苏超。
“和大人，您也是高山啊，”苏超没有落下王钢，赞道：“看了您的戏，就觉得历史上的和珅就该是您这样的。”
一个群演，你贸然跑到主演跟前凑热闹。
剧组工作人员肯定拦着你，就算剧组的人没拦着，他们的助理也会把你挡在一边，让你不要打扰工作。
苏超就是借了李彧的名头。
但是李彧不是傻子，他跟苏超没什么交情，自然也不会帮苏超介绍。
这就需要苏超特别会说话了。
王钢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
这部电视剧，王钢一开始并不想出演，因为他之前没有演过电视剧，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演和珅这样的大反派，于是就以出国为由拒绝了，但一个月后剧组又打电话找他，问他出国回来没。
王钢这才被打动了决定出演。
为了演好和珅，他查阅了大量史料了解和珅这个人物，可以说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到这个角色上。
苏超这话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满意自己的努力被人肯定，另一方面则是有种插翅难逃的荒谬感。
苏超没有过多纠缠，刷了个脸之后就礼貌的去站位了。
适可而止，不然容易遭人烦。
主演这边也被催促着开拍。
李宝田有点吃力的站起来，用力的捶了几下自己的腰。
他本身不是驼背，但是为了演好刘罗锅就一直驼着，一场戏下来那是搞的腰酸背痛。
王钢一边走还一边乐呵呵地说道：“刚才这小子有点东西，眼光很不错。”
王钢演的和珅像不像？
不，和珅就该是你王钢这样的！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这恐怕就是最顶级的赞美了。
“估计是哪个学院的吧，二毛没考上，他有几个朋友考上了。”
“那就更加前途无量喽~”
后边，苏超就没有再找到机会去套近乎了。
更没有试图和王钢、李宝田发生触碰去看他们的个人商店。
苏超他现在裤衩比脸还干净，就算有好东西也白搭。
他还碰到了演和珅管家刘全的颜冠英，别看这人长得跟贾队长似的，但其实挺有才华，87年就开始发表文章并多次获奖。
剧组里也并不到处都是机会。
很难出现某个演员摔断腿或者一气之下不演了，让苏超捡个漏的事情。
阮巡出演的嘉庆皇帝或许适合苏超。
而且阮巡1977年的，和苏超同岁。
奈何阮巡人家父母都是首都的公务员，15岁就去了京城电视台成为娱乐节目《七色光》的主持人，来演《宰相刘罗锅》还是张国利推荐的。
苏超倒是可以晚上尾随他，然后打断他的腿，让他没有办法再演这个角色。
可惜，这种事苏超真做不出来。
他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哪怕钓鱼执法，那也得鱼上钩才能拉线。
下午不到三点就收工，还差两个多小时满一天，大剧组就是不一样，按照全天给算钱。
苏超一共赚了六十块钱。
群头一分没抽。
就连吕布和郭晓冬也只被抽走了十块钱。
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如果不是看在苏超的面子上，直接抽一半的都很正常，你还不好说他黑心，毕竟这一天赚的比吕布平时三天赚的都多。
而且，群头还提醒了一句明天早上七点半准时。
也就是说，连明天的活都稳了。
收工这么早，肯定不能直接洗洗睡，吕布说他想去歌厅看场子，而郭晓冬说他去饭店刷盘子。
俩人都建议苏超也找个零工干一干。
“哥几个先等一等，和你俩商量个事。”
苏超喊住他们。
“什么事？”
“你们有钱吗，借我点！”
苏超说的理直气壮。
吕布听到这话，突然有种即将被打劫的错觉。
“今天赚的这五十……”
郭晓冬非常上道，虽然他累了一天，但是能够进入《宰相刘罗锅》剧组，还和群头预定了明天的活，全都要感谢苏超这哥们。
“不够，还有吗？”
苏超接过来，紧跟着又摇摇头。
吕布也把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五十块钱递过来。
“还有吗，身上的都拿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劫的多了，苏超已经学到了打劫的精髓。
这就叫久病成医。
“要多少啊？”
郭晓冬很为难，他和苏超其实没有多深的交情。
但是经过短暂的一天相处。
从主动搭讪李彧为他们三个争取到进组机会，到剧组里和李宝田、王钢谈笑风生，苏超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根本不怀疑苏超是想要骗他的钱。
只担心穷困潦倒的自己帮不上忙。
“都拿出来，你们也不想我因为没有暂住证而被送去劳改吧？”
苏超迫切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九十年代，一直到零三年，暂住证都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东西。
“我这里一共……有两百，全都在这里了。”
郭晓冬松了口气，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暂住证现在是一个月二十块钱，一年两百四，加上工本费八块，一共也不到两百五。
“都拿来，吕布，你还有没有？”
苏超现在是一点本钱都没有，而作为重生者和上辈子混了十来年的江湖老油条，必然要走点不寻常路。
所以，那就借钱吧！
借钱和骗钱有什么区别呢，贾彰科说，借钱就是骗朋友的钱。
“我就一百多了，还得吃饭……”
吕布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脱掉鞋，从鞋垫下边拿出了余粮。
“啧啧，咱们仨真是穷得旗鼓相当啊……”
苏超自己现在有七十多块钱，郭晓冬二百五，吕布一百五，零头他都没拿。
加一起都没凑够五百块钱。
郭晓冬和吕布都羞愧的低下头。
“I have a plan……这你们都听不懂？”苏超叹了口气，说道：“我打算搞个艺考培训班！”
“啊？！”
俩人傻愣愣的看着苏超，像是在看一只沙雕。
“我去年考了，没考上，今年也考了，还是没考上，你要是去考的话，确实该多做一些准备。”
郭晓冬的大脑优化了他的听力。
他把苏超的话理解为苏超要去上个培训班。
培训班这东西对艺考来说还真管用。
就是价格太贵，郭晓冬连续两年落榜，都没能力去上个培训班。
“我的意思是，我要办个培训班，给别人上课！”
苏超一字一句，表达的特别清晰。
他又把这哥俩给干沉默了。
吕布张张嘴，很想说要不你还是把钱还给我们算了。
但是他不敢，他怕挨揍。
“现在，我来简单的说一下我的计划，然后给你们分配任务。”
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手，只能用一下这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二傻子了。
郭晓冬和吕布对望一眼，打算听听苏超怎么胡扯。
“首先，咱们凑的这个钱，我要拿去注册一下我的词曲版权，然后……”
苏超不可能拿这几百块钱去办培训班。
“你还会写歌？”
郭晓冬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起来。
他不由得回想起苏超在剧组和李宝田、王钢谈笑风生的场景，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下，这么牛逼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会亿点点。”
苏超觉得，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
“我在歌厅看那些驻唱的，也有唱自己的原创，基本上都不花这个钱。”
吕布弱弱地提醒说道。
“那能一样吗，他们那些破歌根本没人愿意抄，我这个可是注定了要火的。”
《再见》是张振粤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每到毕业季的时候，这首歌就成了网络上的催泪神曲。
郭晓冬和吕布没有眼泪，他们两个满头都是冷汗。
“弄好了之后，我得找个地方唱歌，吕布你去和你干活歌厅的经理说，你发现有个帅哥唱歌贼好听，而且唱的是一首你从来没听过的歌……”
苏超临时制定计划。
“……”
俩人这辈子可能都没有今天无言以对的次数多。
“为什么不直接去歌厅应聘呢，我看他们都是……”
吕布擦了擦汗，坦诚自己认知方面的不足。
“这不是废话吗，自己送上门的哪有亲自去请的值钱，我对我这首歌特别有信心，尤其是现在放暑假，正是学生们最活跃的时候。”
苏超不是没想过去找唱片公司。
奈何，音乐圈有个概念叫“94新生代”。
93到94这两年内地引入签约制，各地狼烟四起，一大批唱片公司带着各自的签约歌手，如雨后春笋般蓬勃而出。
仅1994年，内地歌坛就有上百张签约歌手的新唱片面世。
《小芳》《笑脸》《摇太阳》《爱情鸟》《大花轿》《梦里水乡》《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你在他乡还好吗》《牵挂你的人是我》……
天天金曲不绝于耳。
可以说，94年是内地歌坛造星运动最狂热的一年，从唱片公司到歌手，到歌曲作者，再到歌迷，都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疯狂之中。
然而好景不长，这场一哄而上的签约潮，在第二年就暴露出了各种问题。
如果说94年是万马奔腾的签约年，那么95年就是绚烂归于平淡的解约年。
各大公司都在忙着和旗下歌手撕逼打官司，谁特么有兴趣签新手啊。
今年唱片公司不签人！
第五章 奶奶被狼吃了
“那行吧，咱们装作不认识，然后呢？”
吕布茅塞顿开。
“然后我就在歌厅卖唱，咱们开始攒钱，开培训班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搞定两件事，一个是场地，租个短期的都行，还有一个是电话，这两件事搞定了之后，咱们的培训班就上马。”
苏超闭上眼睛都能够搞个培训班出来。
“那老师呢？”
郭晓冬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我啊，暂时由我来给他们上课，回头再请一些‘朋友’来当外援。”
苏超指了指自己。
“呵呵，真的会有人来吗？”
疯子，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只是他掩饰的特别好，所以一般人发现不到而已。
“非常简单，咱们发传单的时候，就说统考不过全额退款，校考不过退一半……”
后世的培训行业卷到冒烟。
苏超作为混迹教培行业多年的培训专家，对学员家长的心理可谓是知之甚深。
还有什么免费试听、限时优惠、介绍打折……
“那不得亏死啊。”
吕布下意识的担忧起来。
“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误人子弟了。”
郭晓冬的重点在这上边。
以己推人，他在京城混了两年了，知道赚点钱不容易，尤其是他们这样怀揣着明星梦的穷孩子。
“放心吧，每个学生都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姐妹，我会对他们负责的。场地租下来之后必须要充分利用起来，空闲时间我们还可以在里头办一个武术培训班。”
苏超不会浪费原主这么好的天赋。
至于家族武学概不外传，苏超问过他爷爷，答案是没什么家族武学，他教给孙子的大部分都是从小瞎练出来的。
也就是八极拳和六合大枪属于八极窝里比较上乘的武术。
“武术培训可以啊，咱们不如专心搞武术培训吧。”
吕布见识过苏超的身手。
快、准、狠，几个呼吸的功夫，一群混混就都躺到地上了。
最重要的是帅。
这年头学武术风气正盛，老的练气功，化劲高手遍地走，而孩子们则是拿根棍子瞎比划。
“办个短期培训班，一个学员收两千块钱，哪怕咱们退一半，都还有一千呢，哥几个，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啊。”
苏超最后不忘忽悠一下两个临时搭子。
这个饼又大又圆。
吕布和郭晓冬光是幻想一下，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嗷嗷叫着去打听这些事了。
趁着还有时间，苏超去搞定注册版权的事情。
办这个非常简单。
从随机商店买到的东西可以选择实物兑现。
样品带都不需要另外录制。
苏超正好顺路回去拿了东西，然后跑了两三公里就到了地方。
此时的版权注册在版权局。
和京城出版局是一个机构两块牌子。
真正意义上负责版权登记的单位——中国版权保护中心，需要等到1998年才会出现。
手续也不复杂，主要就是要收钱。
这年头三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这么多。
负责登记的大姐还算有些眼力劲，很震惊苏超的创作水平，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光。
全程热情，一点都没有刁难。
当天肯定拿不到版权登记证书。
但是只要是注册成功了，就不用担心后续扯皮。
苏超反倒希望有什么天王歌后不要碧莲抄他的歌。
有系统在，被抄走几首歌根本不算什么。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知名度。
弄完版权注册的事情又去交了点钱办仨月的暂住证。
正好边上就有一家文印店，干脆把有些事情一并处理了。
“干什么的……下班了没看到啊，明天再来吧，老板不在，什么都弄不了。”
文印店的小伙一边收拾卫生，一边有气无力的招呼苏超。
“没关系，就一点小活，你帮我做了，这半包烟就是你的了。”
苏超当然知道老板不在。
他亲眼看着老板骑着自行车离开，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你要做什么？”
小伙放下扫把，难以抗拒的接过了那半包大前门。
“打印点东西，搞个塑封。”
苏超搞培训班肯定不会走光明正大的路子，至少在初始阶段他搞不起。
所以得走邪路才行。
正规路子就算想走也没有。
这年头根本没有“艺术培训“这个归类，哪怕是大机构也是用“文化咨询“的名义擦边经营。
到2004年，文化部才首次发布《艺术考级管理办法》，2010年教育部才要求该类培训机构必须取得《办学许可证》。
这些东西都可以后补。
上辈子苏超他们经常能够在饭局上听到六零后七零后吹牛逼。
复盘他们当年的成功之路。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不要脸！
看看那些早期创业成功的，有几个是循规蹈矩正正经经做个人的。
为了攫取第一桶金，苏超也可以很不要脸。
虽然他有金手指，但是搞钱依旧不是轻松事。
确实，他可以从伍佰的个人商店里购买《挪威的森林》卖给伍佰，类似的操作光是从中赚差价都能暴富。
可是他也要考虑两个问题：
一个是就算他找到伍佰，刷出《挪威的森林》这首歌，但是这个级别的歌没有个十万八万肯定是买不下来的，他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本钱。
另一个就是他寂寂无名，哪怕歌写得好也很难得到唱片公司的青睐。
这首歌可能都不会出现在伍佰面前。
周杰轮没出名的时候，写了一首《眼泪知道》给刘德桦，被刘德桦给拒绝了，后来两人见面，周杰轮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憋了他多年的困惑。
刘德桦回答：“我的监制跟我说，他说这个（写歌的人）不红，我们要找红的人写歌这样。”
没有名气之前，再好的作品都会被人忽略。
所以，拿歌给别人让别人唱火，不如自己唱火。
唱的不好也无所谓。
不管强扭的瓜甜不甜，解渴就行。
这边，苏超已经开始弄东西了，老式的设备很复杂，但是也难不倒他，很快就能上手。
打印小哥沦落到打下手。
“国际表演艺术协会ISPA……培训机构……京城分部……”
“ISPA培训专员……ISPA金牌讲师……”
“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
打印小哥越看越心惊肉跳，等到苏超拿出萝卜刻好的印章，他忍不住的往门口挪动了两步。
介哥们可不像个好银呐。
该不会弄完了之后就杀他灭口吧。
“你知道拍电影吗，我是一个道具师，现在弄的这个就是电影里的道具，明天要用，所以只能到你们这里来赶个活。”
苏超自始至终都没抬头，忽悠人的功夫信手拈来。
“哈哈，知道知道，原来是拍电影啊……”
打印小哥讪笑着擦擦汗。
半小时之后，苏超拎着东西就离开了。
这东西如果走正规途径，那是花钱也搞不到的。
至于以后会不会被人发现？
那也简单！
等以后发展起来了，培训班肯定会转成正规的。
到时候ISPA这种唬人的名头就可以去掉。
要是有人问。
就说和ISPA那边合作已经结束了。
如果ISPA澄清说并没有在中国设立这样的机构。
也很简单。
苏超就说他们也是被骗了。
天杀的骗子，下次再让我们碰到，非得给扭送去派出所。
如果学员非得验证一下ISPA的真实性，就说ISPA确实有意在中国设立分部，但是目前还在筹备阶段，理论上是不能拿他们的教材开课收学员的，现在你们能来上课都是走了狗屎运，等到ISPA正式招收学员，那就不只是两千块钱学费了。
你们能够入学，你们赚到了。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但是苏超并没有回去休息，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吃饭。
直接买了两个馒头边走边啃。
接下来，他选择去琉璃厂乐器一条街。
其实这年头新华书店也有吉他卖，那玩意被归类为文具，最热销的红棉吉他百十块钱就能买。
奈何他没钱，新华书店太正规了，也不好忽悠。
而且古典吉他配一钢丝弦，苏超本来水平就一般，用这玩意更难弹出什么像样的声音。
溜达了一会终于找到目标，苏超进去的时候，一个打扮新潮的摇滚青年正在弹唱《同桌的你》。
吉他弹得不错，就是嗓音有些娘炮，奶声奶气的，浑然没有老狼的醇厚沙哑。
你这是太监狼吧。
“兄弟，这店是你开的？”
锁定目标之后，苏超就开始搭讪，小样的，看我怎么给你忽悠瘸了。
“谁是你兄弟？”
琴声戛然而止，那长发男青年转过脸，赫然是个妹子。
小巧挺翘的鼻子，嫣红水润的唇，五官竟然出乎意料的精致。
“咳咳，不好意思，美女，我五百多度的近视眼，今天出门忘了戴眼镜。”
苏超心里大呼冤枉。
雾草，没想到是个小红帽——奶奶被狼吃了。
你前胸后背没有什么两样，又出现在这样一个长发男青年经常出没的乐器店，误会在所难免啊。
第六章 我卖艺不卖身
“你要买什么？”
小红帽似乎被人误会习惯了，所以也并没有计较。
“我想试试吉他……”
苏超没有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目的，先是内涵人家胸小，又想占人家便宜，估计会被直接打出去。
“想试什么价位的？”
小红帽打量了一番苏超，实在看不出苏超的消费能力。
苏超一身行头花了几十块钱买的，属于当下比较流行的类型，加上他相貌出众，有一股子普通人没有的精气神，反倒比一般的城里人还像城里人。
“就你手上这一把。”
苏超不知道具体型号，但是他认识YAMAHA的标。
他上辈子见过一个神人，把吉他上“YAMAHA”的标给改成了“YAMADIE”.
“这是FG-730……”
小红帽把吉他递给苏超，似乎也很好奇这个帅逼能弹出什么。
苏超需要镇住店主。
他的吉他水平一般，上辈子选了个垃圾大学的垃圾专业，整整四年嘛也没学到，为数不多的收获大概就是学会了弹吉他和说粤语。
既然水平一般，就不要在人家专业人士面前献丑。
所以，苏超上来就放大招。
刚注册好的《再见》！
小红帽看苏超的架势，就知道苏超确实是个会弹的，不过当她听了苏超弹出来的声音后，她就开始皱眉头了。
后边整个小脸都皱起来了。
从质疑苏超到开始质疑自己。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听出来苏超弹的是什么歌——这可不是胡乱弹的，这点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苏超只弹了一小段就停下来了。
“这是什么新出的歌吗，谁的歌，是陈升的还是伍佰的？”看到苏超摇头，她又猜测着问：“难道是老狼？老狼又出新歌了吗？”
“都不是，这是我自己的歌。”
苏超也不卖关子了。
小红帽微微张着红唇，小巧的鼻翼翕动着，像是在看一个史前怪物。
“我自己创作的，怎么样，还行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苏超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或者什么羞耻感。
那玩意早在上辈子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就算张振粤站在苏超面前，苏超也能屌屌的对人家说，你想唱这首歌也不是不行，但是这首歌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创作出来的，本来打算留给自己，不过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简直，简直太行了，你怎么做到的，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哎呀，简直是太棒了！”
文艺女青年都非常高傲，但是你只要折服她，她就会对你言听计从。
苏超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所以他就恬不知耻地说道：“我想买我手里这把吉他，但是我现在没什么钱，可以分期付款吗？”
“……”
原本一个劲往外冒粉泡泡的滤镜瞬间破碎，不过小红帽还是没有把苏超给赶出去。
她扭头冲里边喊了一嗓子：“姐，你出来一下！”
看到“雷神”的那一刻，苏超觉得遗传学的知识被颠覆了。
小红帽和她的姐姐长相都很好看，妹妹属于小巧精致的那种，穿衣打扮的风格有些叛逆，而姐姐却是温婉大气的类型，一般男的可能都不敢直视，只会各种找角度的偷看。
最关键的是事业线尺度呈现出两个极端。
这能是一个妈生的？
有的随妈，有的随爸，有的随他去吧。
小红帽，你这是随啥？
“姐，他想分期付款买这把吉他……”
小红帽指了指苏超。
“不行，没钱你可以买这一把，只要九十！”
看了一眼吉他，又看看苏超的样貌，雷神果断摇头。
她最讨厌这种仗着长相不错，就到处花言巧语哄骗小女生的草包。
“姐，他是一个创作歌手，一般的吉他影响他创作……”
小红帽非常不忍心。
“呵，那我是不是该把我那把Martin D-28给他用。”
雷神对妹妹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了。
还没成年就开始恋爱脑，等长大了之后还了得。
“我告诉她自己会创作，并不是炫耀什么，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有足够的偿还能力，也不用担心我跑路，这位姑娘，我觉得一朵花的凋零，荒芜不了整个春天，一时的挫折也荒废不了整个人生，我现在虽然窘迫，但是区区一把吉他，还不足以触动我的底线。”
苏超义正辞严地打断了雷神。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雷神果然被镇住了。
其实，年纪轻轻的经营这种乐器店，雷神也不缺少文艺属性。
只是和小红帽比起来，她更成熟也更高端。
她的偏见在于怀疑苏超花言巧语骗小姑娘。
现在发现苏超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的人，自然就开始审视苏超所谓的文艺属性了。
“刚才你弹的那歌，真的是你写的？”
苏超这次没有说话，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还有此前在版权局注册版权拿到的回执。
“十八岁，你还拿去注册版权了？”
雷神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社会水太深，人心隔奶子。
她几乎每个月都会遇到几个类似的骗子。
“对，我也没想到这么贵。”
苏超恰到好处的呈现出文化人该有的惆怅。
黄金逐手快意尽，昨日破产今朝贫。
“这把FG-730属于YAMAHA FG系列中极具代表性的进阶型单板民谣吉他，虽然低音下潜深度不如高端型号，但是高频透亮，中频扎实，比Martin D-28更易驾驭，比Taylor 110更温暖，这把琴我把原装琴弦换成了Elixir的16052……即便是专业乐手也能用。”
雷神抚摸着这把吉他。
这其实是非卖品，她做好了给妹妹用的，平时她也会弹一弹。
“你居然会自己改琴！”
苏超一脸的叹服。
其实，哪有人不喜欢被奉承的，关键是马屁要拍到舒服的位置。
像雷神这样的高端文艺女青年，你夸她长得好，胸大，那无疑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但是你夸她对乐器改造的好，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
还真别说，雷神笑起来是真好看。
她的酒窝没有妹妹那么明显，只有笑的时候才会出现。
可惜，笑容一闪即逝，她紧接着说道：“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你没钱不是我要帮你的理由，这把琴到我手上是四千八，我不可能一点都不赚，最少卖你五千，你想分多少期？”
分期古而有之，不是什么稀奇概念。
能写出这样一首歌，确实有能力偿还分期贷款。
而五千块钱左右的吉他一年也不见得能够卖出去一把，这生意倒也能做。
“坦白的说，我现在一期也拿不出来，”苏超一脸憨厚地说道：“要不这样吧，我这两天去拿这首歌的注册证书，到时候把证书押在你这里，你把吉他给我先用着，月底的时候给你第一期，一共分十期怎么样？”
“姐……”
天哪，这位天才音乐人竟然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你闭嘴，你早晚都会被人骗成傻子，”雷神推开妹妹探过来的小脑袋，冷笑着说道：“月底？你现在连一期的钱都拿不出来，到月底你就有钱了？”
简直被苏超给气笑了。
年纪轻轻的到她这里来空手套白狼。
“我打算去歌厅唱歌，听说很好赚。”
苏超知道，对付雷神这样的女人，真诚才是必杀技。
“歌厅……你？”
雷神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苏超。
“我姐说那里有三陪！”
小红帽不甘心被忽略，凑上来神秘兮兮地来了一句。
“呃……我是去唱歌的……只唱歌。”
苏超没想过去搞颜色，现实往往很残酷，富婆，尤其是白手起家的富婆，大部分都不是美女或者已经不美了。
至于富豪……
敢凑上来，直接打死。
一句话，就是卖艺不卖身。
其实他也在演戏装可怜，人们总是对于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抱有几分怜悯。
比如后世咸鱼上卖东西，就喜欢写女大学生一手自用的标题。
甚至还有人说，我是大学生，送我！
“我刚才看你身份证，你才十八岁，你可能并不知道，世事无常，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这也是雷神愿意继续和苏超谈，而不是直接把他赶出去的另外一个原因。
她在里屋也听到了苏超弹吉他，水平虽然不咋滴，至少是认真学过的。
弹奏的曲子也确实是新的，再结合刚办了版权注册，是苏超自己创作的也就可以相信了。
最关键的是苏超才十八岁。
这样的年纪，就让人愿意多相信一些。
“但使忠贞在，甘从玉石焚，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没有人能够强迫我做任何事。”
苏超表现的非常坚定。
节操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中生有。
没错了，这个发育过头的姑娘喜欢好孩子。
而他能好到让人吃惊。
“你现在是这么想，但是当你经历的多了，你就会发现，很多时候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可以少走……”
雷神还是觉得苏超把事情想简单了。
“老板，你是想包养我吗？”
苏超幽幽的来了一句。
就冲你这能够秒杀娱乐圈女明星的颜值和身材，还有九十年代就能玩Martin D-28的财力，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Martin D-28这这年头属于奢侈品。
在美国大概需要两万人民币，到了中国要加上关税、增值税、消费税，算下来怎么也得接近四万人民币。
去年京城的职工平均工资是年薪6450元。
一把吉他顶人家五六年的收入。
第七章 糊口啊，大哥！
“跟谁学的，油腔滑调！”
雷神瞪了苏超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老实。
真正的老实人根本不敢直面看她。
“姐，你不是认识挺多人吗，你帮忙问问有没有歌厅要驻唱歌手。”
小红帽平时也能接触到不少所谓的音乐人，他们也会在店里弹所谓的原创曲目，奈何大部分都不堪入耳。
有的只是各种怀才不遇的抱怨。
看看这个叫苏超的！
长得帅气质好，心态还积极向上。
“我可不认识什么歌厅的人，开歌厅的能有什么好人，”雷神又转头继续和苏超说道：“要是没有歌厅要你呢？”
“我有手有脚，一个月五百块钱还是能赚到的，大不了我白天去帮人家搬货，晚上去刷盘子，去地下通道唱歌也能赚到一些……”
苏超故意说得很可怜。
搬货……刷盘子……地下歌手……
小红帽的眼睛都湿润了，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雷神也蹙起眉头：“我只能说，酒吧驻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和愉快，你如果真的想去，可以去卡萨布兰卡试试？”
“卡萨布兰卡？公主坟的那个？”
苏超眼睛一亮，吕布经常去打工的歌厅主要就是卡萨布兰卡以及和平house。
他是临时工，按照小时算钱。
“对，这家歌厅稍微文艺一点，比较符合你的音乐风格。”雷神似乎有些懊悔，又补充说道：“不要说是我介绍你去的，你死在里头也不关我的事。”
“懂，我懂！”
苏超原计划是和吕布一起做局。
这其实是不得已的方案，里头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比如经理根本不信一个小保安的话。
他根本就懒得去看一个流浪歌手的表演。
哪怕这个流浪歌手就在歌厅附近。
再比如经理去现场看了苏超的弹唱，但他本身是个草包，根本get不到苏超的牛逼之处。
这条路走不通的话，苏超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主动推销自己。
现在有人帮忙，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像她们这样开乐器店的，和歌厅有关系完全有可能。
至于说不要说是雷神介绍的。
这不跟菩提老祖和猴子说的话类似吗？
说什么报答之恩！
日后你惹出祸来，不把为师说出来就行了。
“能不能赚到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走吧，我要关门了。”
雷神看着苏超的笑容只觉得刺眼。
就不该管这破事。
“咳咳，你们帮了我这样的大忙，我还没知道两位的名字。”
去面试的时候如果要拉大旗作虎皮，那至少得知道自己打的是谁的旗号。
光是知道“小林乐器行”可不行。
“我叫林知晴，我姐叫林知梦……你可以叫我晴晴，叫我姐梦梦姐。”
小红帽在边上抢答。
“梦梦姐……”
苏超老老实实的叫姐。
他虽然上辈子活到了三十多。
奈何他现在嫩啊。
“林知晴，你要是再叽叽歪歪，你就给我进屋去，作业写完了吗，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雷神林知梦有些恼怒。
她以前怀疑自家妹妹脑子里全都是浆糊，现在她开始反思，可能连浆糊也没有。
“梦梦姐，你别骂她，咱们要签分期付款的协议，早晚都会知道名字的。”
晴儿，有个这么凶的姐姐，你一定很累吧，我能理解你。
你姐平时不会真的揍你吧。
不像我，我只会心疼……
“你等一会，我来写合同，五千块钱分十期，以创作歌曲的版权收益做抵押，违约的话……”
林知梦一点也不客气。
这个苏超太邪门了，快把她妹给迷成傻子了。
“梦梦姐你随便写，违约的话我双倍赔偿。”
在穷面前，一切的后果都不值一提。
林知梦顿了顿，一边写一边问道：“你跟谁学的吉他？”
“跟邻居家学的。”
这都是上辈子的技能了，实在不好给出处，不过好在也不需要说的太仔细。
“邻居家大姐姐……”
叛逆少女是懂得地摊文学的，林知晴瞬间就想到了和邻居家大姐姐不得不说的事。
林知梦瞪了妹妹一眼，继续对苏超说道：“你没事多练练，水平太业余了，简直不配用这么好的琴。”
“那我能来姐你这边学一学吗，以后等我赚到钱了请你吃饭。”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
苏超完美的诠释了这个概念。
“我收费可不低！”
林知梦不知不觉就接受了“姐”的称呼。
“没关系，只要能学到真本事就行，姐你愿意让我分期付款，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好人，回头多给点赠品。
“嗤，好人……我不见得有空，再说吧，你的伴奏带录了吗？”
大概是养狗养猫的那种感觉，你买回来一只小猫，就总想着给它买猫砂盆买罐头买猫爬架……
林知梦破例让苏超分期这把零售价至少五千以上的吉他，就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进入这种苏超刻意引导的状态。
当然，前提是林知梦面冷心热。
如果面冷心也冷。
那这一招就不好使，只能换一家去忽悠了。
“随便录了一下，已经录好了。姐你这里有录音机吗，我copy一份送给你。”
系统奖励的东西可以是实物，这就给了苏超可以钻的小漏洞。
歌词、曲谱、伴奏带，还有音乐小样都可以直接拿到。
当然，真正高质量的成品不给。
想发专辑还是要进录音棚。
系统给的这种，品质比简易Demo稍微好一些。
还带一些基础混音。
对于现阶段的苏超来说，至少勉强够用。
真正要是去百花深处的那些录音棚，哪怕只是用磁带录制，仅包含人声和简单MIDI伴奏，至少也要五百朝上的价格。
类似苏超手里的这种中等品质单曲，就算是熟人介绍也要两千朝上。
苏超没有融入当地音乐圈的打算。
尤其是摇滚圈。
才华是真有才华，但也是毒虫遍布，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等他回头有钱了去收割一波属性和经验值就行。
“我要你带子做什么，你出门在外要多留一个心眼……”林知梦忍不住的提醒道：“我如果在版权局有人脉，就可以让他们打回你的版权申请，然后拿着你的带子自己去申请了。”
这年头，就连黑设会老大都当歌手。
真要是落到他手上，你有版权注册也没用。
“姐你放心吧，因为是你，我才愿意拿出来的。”
苏超贫了一句。
分寸把握的非常好。
如果是刚认识的时候这么说那就是登徒子，现在姐都叫上了，这就是亲昵。
“……”
林知梦握紧了笔，想要给苏超来一下。
她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撩了。
“苏超，等你发专辑了，我就在店里循环播放！”
小红帽也很开心。
“放的是盗版磁带吗？”
苏超故作好奇。
“哎哟，你发专辑了，竟然不送朋友磁带！”
小红帽挺起胸其实也还是有一些的。
小奶奶还在……
眼瞅着再也没有什么便宜好占，苏超就只好离开了。
零点的最后一班公交车没赶上。
这年头公交车并不准时，要不然小巴车就没这么流行了。
不过苏超也没坐黑心小巴。
他干脆用跑的。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爷爷给他布置了任务。
让他不能荒废了练武。
心理变态没什么，身体一定要健康。
到了住处附近的小公园，苏超停下来，趁着月黑风高没有人，打了几套原主经常打的拳。
还用手中无枪心中有枪的方式，虚握着一把莫须有的大枪，在月光之下狠狠地消耗掉了剩余的精力。
“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段明带人给堵了呢。”
刚到小院门口就碰到了一脸焦急的吕布。
苏超没回来，吕布就一直没敢睡，差点就去报警了。
“办了些事情……”
苏超拍拍这个热肠古道的哥们，没想到在陌生的城市有人会关心自己。
“顺利吗？”
“不怎么顺利，京城的治安太好了，我还特意走的僻静小路，一个好心人都没碰到。”
“呃，我问的不是这个……”
“顺利，暂住证办了，版权也注册好了，我还弄好了咱们办培训班的执照和卫生许可，顺便订了一把吉他……”
“雾草，你一个下午就把这么多事情都干了，你是牲口吧，你不累吗？”
“累？糊口啊，大哥！这个世界满街都是钱，遍地都是女人，谁能够下定决心，就可以争得赢，谁能够把握机会，就可以出人头地！
虽然写不出《功夫》的剧本，但是有些台词还是可以信手拈来。
第八章 我宝剑也未尝不利
吕布被说的热血沸腾，叫道：“我明天就去找经理！”
“你们两个鳖孙大晚上的不睡觉鬼叫什么！”
或许是说话声音太大，包租婆推开窗子骂了一句。
“骚瑞，骚瑞，就睡了。”
吕布低头哈腰，连声道歉。
这哥们情商其实挺高的，能屈能伸，并没有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和包租婆吼一句，我宝剑也未尝不利。
“不需要找经理了，我认识了一个人，她介绍我去歌厅，明天见了晓冬再给你们细说，我去冲个澡。”
苏超刚才跑了好几公里还练了拳脚，现在满身大汗，需要冲个澡再睡觉。
只是他们住的屋里并没有卫生间。
甚至连小院里也是只有一个接水的水龙头。
由于院子里男女混住，除非特别不要脸，不然也没办法就在水龙头边上冲澡。
万一被人看到了屁股，那找谁说理去呢。
所以，苏超找了两个塑料桶，拎着水去了公共厕所，在厕所里兜头冲洗了一番。
正好有个人进去撒尿。
看到苏超甩来甩去的，眼神都看直了。
把苏超恶心的不要不要的。
没办法，现在住的地方实在太寒碜，连个冲澡的地方都没有。
回来的晚了，同屋那个玩摇滚的室友还要阴阳两句。
苏超确实打扰了人家休息，理亏之下也不好把人从床上薅下来打一顿，然后掏空人家的钱包。
等过几天有了钱，肯定要搬出去。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据说很骚的房东嫂嫂。
夜里一两点钟才睡觉，丝毫不影响苏超第二天六点多就爬起来。
吕布哈欠连连，他倒是神采奕奕。
这副身体比他上辈子猝死的那一具好太多了。
绝对天生的顶级牛马体质。
今天去北影厂就不用想方设法地推销自己了，昨天那个群头会直接拉他们去干活。
半路上汇合了郭晓冬。
郭晓冬住的也不远，他和他哥一起住地下室。
他哥……那就是郭晓锋啊。
他哥俩都是明星，郭晓锋没有郭晓冬那么出名。
“你哥去哪了？”
苏超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现在他和郭晓冬、吕布，看着都太嫩了，嘴上没毛不好骗人。
得找两个看起来老一些的。
“他最近找了个仓库搬货的活，我哥说他想做点服装生意，现在衣服特别好卖，都是从广东那边来的货，咱们要不要也拿点去卖。”
培训班门槛太高了。
不能那么好高骛远，多点财路才不至于饿死。
“怎么卖，摆摊吗，你不怕工商啊，广东那边的货去当地拿才够便宜……”
没等苏超说什么，吕布就率先反对起来。
“就干培训班，回头把你哥叫过来一起干，我今天晚上就去唱歌。”
“哪个歌厅？你怎么搞定的？”
郭晓冬连忙问道。
“去的卡萨布兰卡，我有个朋友应该认识里边的人。”
茫茫人海，相识一场也算是报应。
林知梦的光他是借定了。
“卡萨布兰卡的竞争可不是一般的激烈……”
吕布很担忧。
“阿布，卡萨布兰卡目前唱歌的都有谁？”
苏超知道后世不少牛逼的明星都在京城歌厅唱过歌，但是京城好些个歌厅，具体到谁在哪个歌厅唱就不知道了。
大部分人都是流动着的。
“吴修波是头牌，沙包亮也算头牌，其他比较厉害的还有杨琨、满江，最近来了一个叫周讯的女的，哦对了，还有个叫黄博的，他会用山东话唱《爱拼才会赢》，其他的都没什么特色……听说梁和平、肖楠、陈明都在这里唱过，但是现在都不唱了。”
“好好……”
苏超听到黄博的名字，眼睛顿时一亮。
培训班的舞蹈老师有着落了。
不要小看黄博。
黄博跳舞在青岛当地小有名气，那边不少跳舞的年轻人都是他的学生。
而且黄博长得老，稍微捯饬一下还是有老师样的。
“歌厅不好混，就拿卡萨布兰卡来说，搞末位淘汰制……”
吕布掰着手指头，把他知道的都告诉苏超。
昨天苏超说要去唱歌，他晚上上班的时候就特意打听了不少东西。
“抽的多吗？”
苏超只在乎这个。
绑定系统之后，他就抄不了歌曲了，但是已经发行的这些他该会唱还是会唱。
唱功不好，可以用技巧来弥补。
作为一个不要脸，但是又长得很帅的社会银，他有的是办法拿捏富婆。
“老板抽30%，妈妈桑抽15%，音响师抽5%……这个是满江给我说的，吴修波和沙包亮我没打听到，可能跟歌手等级还有关系。”
“音响师还要抽5%？”郭晓冬觉得离谱。
“抽！连吴修波都得被那龟儿子抽，你不给他，他就故意制造啸叫破坏演唱……”
“雾草，技术流啊。”
苏超也是大开眼界。
说着说着，很快就到了北影厂的门口。
七点多的时候，《宰相刘罗锅》的剧组车就从这里把他们三个捎走了。
今天又换了个场地。
苏超见到了传说中的张国利和邓洁夫妇。
张国利现在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远没有后世巅峰时期的江湖地位——后边如果不是被儿子拖累，他妥妥的可以碰瓷一下陈道鸣、李雪建。
现在的他，参演米家山导演的《袁氏遗产案》成禁片；与葛悠合作《上一当》扮演痞子教师，被批偏离主旋律。
再加上和曾经对他帮助很大的原配离婚，娶了对他帮助更大的邓洁，被套上了渣男的帽子。
就连亲儿子都不待见他。
苏超在和王钢打招呼的时候，顺便也和他搭上了话。
“你是群演？”
张国利打量着苏超。
“对，现阶段主要还是学习，到剧组里来见见世面。”
苏超故意含糊其辞，让这些人以为他是科班在读。
这个不属于吹牛逼。
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形象不错。”张国利点点头。
“谢谢张老师，我就不打扰了，您两位聊……”
凑过来打个招呼就够了。
待着不走惹人嫌，真要是被人赶到一边去，那就什么体面都没有了。
“等一等，你有兴趣演录像带吗？”
张国利反倒是主动喊住了苏超。
“录像带，有兴趣啊，张老师要找我拍录像带吗？”
录像带就是MV。
只要不是AV，新人出道演MV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鲜少有人知道——这位后来穿上龙袍的帝王专业户，也曾是扛着胶片机在绿皮火车上狂奔的影像革命者。
对，张国利是MV导演。
他不仅是MV导演，甚至可以说内地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MV就是他拍出来的。
早在1990年内地还没有MV的时候，刚刚凭借青歌赛出道不久的屠红刚就找到正在北漂的张国利，用胶卷拍摄了内地的第一支MV《感觉自己》。
其他比较出名的还有《雾里看花》《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小芳》等等。
他玩的比较骚。
让歌手拿出来几万块钱，然后他包揽导演和摄制的活。
拍出来之后去北影厂洗印车间偷印拷贝，最后拿到深圳盗版厂批量录磁带。
由此可见，这年头就没几个走正道的。
“你形象还可以，我回头帮你看看有没有机会，不过我得提前和你说清楚，拍这个没什么钱……”
张国利不是非苏超不可。
主要是苏超便宜啊。
群演一天才几十块钱，就算拍三天，也不过两三百。
找个模特得好几千。
“没关系，张老师，我替您免费拍都行。”
漂亮话谁不会说。
你好意思不给我钱吗？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张国利就喜欢免费的。
“什么时候有需要，喊我一声就行。”
苏超也没想到会被张国利看中。
对现阶段的他来说，确确实实是意外之喜。
不仅是多一条财路，这也是难得的人脉，自从《宰相刘罗锅》这部电视剧大火了之后，张国利就开始崛起了，后续的《康熙微服私访记》《铁齿铜牙纪晓岚》都是大热的电视剧。
“你的呼机号码是多少？”
张国利真不是随便说说。
“张老师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办，回头我办了就传给您，您看怎么样？”
这年头大哥大还没有普及，一来机子本身昂贵，二来通信费用也比较高，大多数人都消费不起。
手拿大哥大，腰别BP机，不是倒爷就是鸡。
传呼机，又叫bb机、bp机等等。
bp机是当下最流行的通讯工具。
1995年京城的BP机用户高达60万——其中10%是“僵尸机”——很多人欠费停机后，仍把空机器别在腰上充门面。
当然，bp机也不便宜。
三千块钱左右的汉字机就不说了，哪怕是二手的数字机也要四五百块。
有业务需求的话，肯定要使用汉字机。
苏超暂时还买不起。
“行，这是我名片，你收着，要尽快啊。”
张国利笑笑。
连个bp机也没有，这小伙子的经济情况不容乐观啊。
这样也好。
难得遇到一个长相出众的男孩子，越是穷才越好压榨。
事实上，双方都很满意。
第九章 卡文卡到头秃
苏超哼着歌继续去干群演的勾当，没办法，还是要顾好眼前。
昨天“筹”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要想不饿肚子，今天的六十块钱就是关键。
“哎，你等一下……”
苏超担心碰到设备，避开几个工作人员，却被人一把拉住。
正等着他过去，好给他安排站位的群头敢怒不敢言。
他是群头，也是剧组工作人员，属于选角导演的下属，在剧组专门给群演讲戏，安排群演的工作。
在群演面前也是神一般的存在。
昨天看到苏超和李宝田的儿子熟稔，和李宝田、王钢也都能说上话，他就不太敢得罪了。
作为一个黑心群头，连抽成都不敢抽。
特么的找谁说理去。
今天又看到苏超和张国利谈笑风生，还从张国利手里接了名片。
顿时就开始反思。
我特么给他六十块钱一天，是不是有点太不识好歹了啊！
哦，不需要反思了。
这次叫住苏超的是张何平。
和张何平走在一起的是导演张子恩。
作为剧组说一不二的总导演，张子恩的腰却明显弯了三十度。
为什么？
因为张何平是圈内知名的金牌制作人、词作家、一级编剧。
更是——
京城文化局副局长！
京城文化艺术音像出版社总编辑！
人家是有编制的。
与此同时，也是《宰相刘罗锅》的总策划，这部电视剧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大。
“导演好……您好！”
苏超在剧组混两天了，自然认识导演张子恩，但是他不认识张何平。
因着文化官员与金牌编剧的双重身份，为避免官员经商的质疑，张何平在文艺界地位特殊但公众知名度并不高。
他甚至用了不少“花名”。
当然，如果告诉苏超这是未来的人艺院长，奥运会开闭幕式工作部部长、《建国大业》总策划、京城文联主席……那他肯定立刻肃然起敬。
他上辈子档次太低，根本接触不到人家。
“你刚才哼的什么，我听了一耳朵，没怎么听清。”
张何平并不在乎苏超是什么人，是不是人。
他只想知道苏超刚才哼的那两句词。
“天地之间有秆称……那称铊是老百姓……”
苏超老老实实的哼了出来。
“继续啊！”
张何平眼睛一亮，然而他等了好大一会，也没见苏超再张嘴。
长了一张嘴，不知道说话吗？
“没了……”
苏超也很无奈。
他明白张何平什么意思。
他哼的这两句是《宰相刘罗锅》的主题曲，但是他并不是刻意为之，并没有打算用两句歌词谋求什么。
也谋求不到。
因为绑定了系统之后，他根本就抄不出来。
苏超在他抓住自己的时候，打开了对方的个人商店。
三件商品里头并没有《清官谣》这首歌。
要么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词作者，要么就是这首歌已经在构思，自然就不会在商店里呈现了。
系统很人性化。
它会尽可能的让宿主避免陷入抄袭的风波里。
已经开始创作的就不会出现。
商品还会给出原作者的创作起始时间。
“没了？你再想想，有秆称，称铊是老百姓，那称秆子呢？定盘呢？定盘上的星星呢？”
张何平是不得不写这首歌。
这首《清官谣》它涉及到一个为清官定性的问题，非常的敏感。
一般作词人根本不敢写。
就算找人写，也需要他这个郑府官员给歌词定调。
“秤杆子，挑江山？”
苏超觉得他发现了一个bug，他确实写不出《清官谣》，但是这样编点词似乎完全没有问题啊。
想到以后他可以给词曲作者、编剧、导演启发灵感，成为很多人的一字之师，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注定要牛逼了。
“对对对，挑江山，哈哈，秤杆子挑江山，实在是太应景了。”
张何平赞不绝口。
其实这词就是他本人写的，只是现在卡住了写不出来而已。
不久之后，他定调了“天地之间有杆秤”的核心意象，为避审查还将“秤砣是老百姓”改为“秤砣就是咱老百姓”增加口语化。
剩下的由陈晓奇逐步完善。
只是这哥们太敢写，原创了“血红顶子黑心肝”等批判性词句，上级要求修改后取消其署名权。
张何平是官员也不能署。
最后，这部电视剧上映的时候，作词人就写作了“晓城”。
而晓城这个人其实是不存在的。
“我也就随便一想。”
苏超确确实实不能给出更多了。
他能帮忙的就这么多。
然而，张何平却非常开心，他卡文卡到头秃，现在被苏超两句词一点，顿时就豁然开朗。
接下来就难不住他和陈晓奇了。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在剧组是做什么的？”
“苏超，我是剧组的群演……”
“导演你看看，这么有才的小伙子，给安排个角色吧。”
白嫖是不可能白嫖的，张何平欠了苏超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必然要有所回报。
越是地位高的人越讲究。
“张局，咱们马上就要杀青了，现在都是补拍的戏份，实在是没法安排了啊。”
张子恩很为难。
不是因为他太有风骨而拒绝别人往剧组里塞人，而是这部电视剧都开始做后期了，根本就没办法再改剧本安排角色了。
“这样啊，小伙子，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请你吃饭，只是现在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五百块钱你拿着，晚上吃顿好的。”
不表示是不可能的。
但是真让他请苏超这样一个群演吃饭，他也没这么礼贤下士。
久居高位的人，腰是弯不下来的。
“不用不用，我就念了两句词，其实什么忙也没帮上。”
苏超连忙推辞。
他确实缺钱，但是五百块钱还没被他放在眼里。
五万还差不多。
苏超坚持无功不受禄。
张何平就很无奈。
原本给安排个角色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段佳话。
奈何电视剧马上就要杀青了。
幸好，张子恩还在边上。
领导有难题，正好就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部戏虽然杀青了，但是下部戏可以约啊，来，苏超，我存一下你的呼机号。”
“我还没买呼机，其实真的不用了，我在咱们剧组涨了不少见识，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啊！”
我热爱《宰相刘罗锅》！
“这个是我的名片，你买了呼机之后直接call我，剧组下星期一晚上六点会有一个杀青宴，地点在崇文门饭店，你记得来参加，天地之间有杆秤，光凭这句词，你就可以列席。”
张子恩三言两语就帮领导解决了烦恼。
“来，苏超，这个钱拿着，算我借给你的，赶紧买个传呼机，没有呼机怎么能行呢，你是个有才华的小伙子，好好努力，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张何平还是把钱硬塞到了苏超的手里。
五百块钱对他来说是小数目。
而一个人情却太大了。
他要真有多欣赏苏超，就不需要非得现在就把人情还掉了。
不过，混官场的人做事都滴水不漏，很难让人起反感的心。
就两句词而已，又是约定角色，又是五百块钱，对一个群演来说，不感恩戴德才怪呢。
无论如何，苏超都是赚了。
“那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能和两位合个影吗？”
苏超终于接过了钱。
大腿抱不上就不抱吧，他现在确实微不足道。
第十章 直接挂墙上（求月票~）
“行行行，怎么不行呢！”
俩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被挂在墙上，还兀自开心着呢。
张子恩招呼了一个摄影师，拿着相机给他们三人拍了一张。
这下子皆大欢喜。
苏超回头找摄影师拿照片就行。
因为是补拍，所以剧组收工比较早。
今天比昨天还早。
然而，苏超这次却从群头那里拿到了两百块钱。
“兄弟，你有句台词，就不能按照普通群演的标准给钱了。”
群头干咳一声。
和一个群演谄媚的说话，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陈哥，你太照顾兄弟了，不行，我得请你吃饭！”
苏超正愁不知道怎么和群头套近乎呢，对方居然主动向他示好。
不要小看群头，现阶段这种人脉关系更值钱。
光是群头不抽他的酬劳就已经赚大了。
大剧组的群演工资大概三十块钱一天，好一些的群头抽一半给你留十五，黑心一点的只给你十块钱。
小剧组二十块钱一天，群头可能只给你留八块。
群演不是每天都有活。
如果一个月只能出工十天，那群演的月收入可能连一百块钱都没有。
必须做兼职才能活下来。
郭晓冬能够拿出两百多块钱借给苏超，那都是攒了好几个月的家底。
“不用不用，你现在事业刚起步，还是省着点用，过几天你要是有了BP机，也给我发个号码，有好活我就介绍给你。”
群头并不总是桀骜不驯。
事实上，他们能够混的出头，要么是和圈内人有亲戚关系，要么就是真的很会钻营。
“陈哥，我和你一见如故，感觉你就像我亲哥一样，我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哪里能搞到水货BP机啊。”
如果用来洽谈业务，那肯定不能用数字机。
然而三千块钱左右的汉字机太恐怖了。
还有入网费和月租。
苏超打听过了，他发现剧组有不少人都用港版水货。
这个属于当下的灰色地带。
嗯，群头陈哥的那个BP机很明显就是港版，显示是繁体字。
“这个……”陈哥没怎么犹豫，果断地点点头，说到：“有是有，就是新的也贵。”
“那就要二手，能用就行，能入网吗？”
九十年代末，严打无线电违规，水货入网被列为重点整治对象。
现在九五年，问题不大。
“当然行，不然拿来装样子啊？”陈哥拿出自己的BP机递给苏超看，说道：“圈内基本上都是用的这种，二手的五百就行，不过还需要三百入网费，月租一个月五十。”
“行行行，麻烦陈哥帮我搞一台。”
苏超直接掏钱。
他给了八百块，也正好是他身上所有的钱了。
陈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钱。
虽然这个苏超看着确实很有前途，但是让他送苏超一台BP机，他还是下不定这个决心。
苏超倒也不担心他昧了钱跑路。
八百对苏超来说是全部身家，对陈哥来说却不值得携款潜逃。
收工之后，苏超和吕布、郭晓冬离开了剧组去看培训场地。
“这个也太小了，还一个月一千，怎么不去抢呢，我最讨厌抢劫的了，第三个大概是什么样的？”
第一个，苏超就没看中。
第二个还算凑合，奈何位置太偏，而且居然敢开口要一千块钱的租金。
“超哥，第三个还不如这第二个呢，关键是咱们没钱，咱们连一千块钱都没有啊！”
吕布和郭晓冬俩人今天都拿到了六十块钱，群头老陈一分都没抽。
老陈这次是下血本了。
然而三个人六只手，还是凑不出两百块钱。
“咱们还是太穷了。”
郭晓冬非常无奈地说道。
小时候我们都无知地认为钱是万能的，长大之后我们才发现，小时候想得一点错都没有。
北漂了两年，经常穷到想要放弃。
“尔等年纪轻轻一遇挫折，便松散懈怠，日后怎成大器！”
苏超毫不客气地教训两人。
郭晓冬和吕布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苏超有资格教训他们。
人家苏超今天在剧组直接就赚到了七百块。
他们一整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
“算了，第三个不看了，先攒钱。”
苏超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跑的都有点饿了。”
吕布叹了口气，三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吃灰尘。
先干饭吧，噎死总比饿死强。
“饿？那你去买包子，买二十个。”
苏超中午厚着脸皮吃了两个盒饭，然而现在他又开始饿了。
年轻就是消化好啊。
上辈子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吃什么都不香了，就连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都觉得没胃口。
“行，买菜包子还是肉包子。”
吕布挣扎着爬起来。
谁让他说饿的，自然是他去干活。
难不成让超哥去啊。
他中午学超哥不要脸，吃完了之后又去排队。
打饭大妈直接把他赶走了。
完全没有对待超哥时候的温柔。
“菜包子吧，等咱们培训班办起来了之后，天天让你们吃肉包子。”
菜包子三毛，肉包子五毛。
而且菜包子个头更大。
菜包子很快就买回来了，三人一边吃一边聊。
“等等，你说什么？张宇要来内地？”
苏超眼神炯炯。
“对啊，我们头今天给我画大饼，说是只要好好干，下个月张宇来内地，就可以安排我去当保镖。”
吕布不明白苏超为什么突然在意这个。
“他为什么来内地，现在不是不给港台艺人批活动吗？”
beyond、齐秦那些属于特例。
“应该是来谈春晚的事情吧，去年孟庭苇和刘得华不是都参加春晚了吗，他的《用心良苦》那么火，肯定有资格参加啊。”
吕布想了想，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秘密行程的话，不需要找保镖公司，他自己带几个人就够了。
“大概什么时候，和你老大商量一下，到时候让我也去，我……是张宇的粉丝，不要工钱都可以。”
苏超是个屁的粉丝。
他就是眼馋张宇那首《月亮惹的祸》。
张振粤的《再见》虽然好，但是比起《月亮惹的祸》这种还是差了好几个级别。
奈何和张宇隔得太远，根本够不着。
如果张宇真的自己送上门，那就只需要靠近他，然后兜里有足够的钱把这首歌给买下来就行了。
《月亮惹的祸》还有粤语版《都是你的错》，一鱼两吃，都是非常难得的经典。
尤其是琳公主和太子基的合作，让粤语版更加津津乐道，两个二代唱出了对贫穷爱情的渴望。
“大概是下个月月中，他们肯定优先用保镖公司的资深员工，安排你不好办……”
吕布很为难。
粉丝？
越是粉丝越不要你。
作为保镖，就要无情无欲，全身心的保护雇主不受骚扰。
“不好办也得办啊，阿布，你别忘了，我可是救过你，前天要不是我，你可能就被七八个大汉给嘿嘿嘿了。”
苏超信奉施恩就要图报。
不图报，那为什么要对别人施恩啊。
难道因为心地善良？
“艹，我试试看吧。”
吕布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
好想吃大葱猪肉馅啊！
“场地一时半会找不到，要不我让我哥打听一下，问问有没有闲置的仓库，有的老板清掉了秋装存货，冬装还没有从南方运过来，或许会有个短暂的空置，咱们收了学费之后就可以换更好的地方了。”
郭晓冬很努力地想了个主意。
他总感觉吕布比他有用多了。
而且吕布还比他更早的认识苏超——早认识了一天。
可关键是吕布和苏超住在一起啊。
枕头风太可怕了。
“不错啊，晓冬，你这个主意好！”
苏超拍手点赞。
“咱们培训班开了之后，我和我哥能够在班上学习吗？”
郭晓冬小心翼翼地问。
吕布直接傻眼：“晓冬，咱们可是骗子，培训班是骗人的啊，怎么你自己还当真了？”
“不错，不错，想要骗过别人，首先要把自己给骗了才行，哈哈……”
苏超被这俩傻子给逗乐了。
“我觉得超哥是个有本事的人，他开培训班绝对不是为了单纯的骗钱。”
郭晓冬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错觉。
大概是因为苏超能够折服群头。
能够和李宝田、王钢、张国利谈笑风生。
能够让总策划欠人情。
还有去卡萨布兰卡唱歌，那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去的吗？
他其实也尝试过去酒吧驻唱。
去的还是一个门槛极低的小酒吧，结果一首歌没有唱完就被人赶下来了，白白浪费了十块钱门票。
这么短的时间里，苏超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行，你明早出来记得带着你哥，哦对了，你哥要是晚上有空，也可以带他一起去卡萨布兰卡涨涨见识。”
苏超当然不会反对。
只要跟我混，保证你们快活的像个畜牲。
“吕布去当保安可以去，我和我哥也可以去吗？”
郭晓冬可舍不得那八十块钱门票钱。
这年头高端场子都有门槛。
进VIP房间甚至要验资。
“这有什么，去酒吧应聘驻场歌手，我带两个助理合情合理吧。”
苏超不以为然。
二十个包子被仨人风卷残云的吃了个精光。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
郭晓冬去找他哥郭晓锋。
苏超让吕布回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说服包租婆，让培训班用小卖部的座机电话。
作为报酬，他们几个可以帮包租婆在剧组卖烟。
苏超自己则是去拿版权证书和吉他。
不是所有的驻场歌手都需要乐器辅助。
主要是苏超的唱功一般，吉他水平也一般，必须结合在一起才能立得住人设。
才能让富婆们心甘情愿打赏。
第十一章 挖矿好辛苦
“嗨，小红帽！”
苏超进了乐器行，就和里边的林知晴打了个招呼。
“这么早，准备好了吗，昨晚是不是激动的没有睡着啊。”
林知晴看到了苏超，立刻就丢下手里的抹布冲了过来。
这个暑假太无聊了。
难得出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好期待他在很多人面前唱《再见》这首原创歌曲。
“睡得挺好，梦梦姐呢？”
苏超怎么可能激动的睡不着，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而且，现在又叠了穿越和系统的buff，幸好贫穷限制了他的逼格，不然他得上天。
“她在琴房里试琴……你为什么叫我小红帽。”
林知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苏超刚才的称呼不太对。
“因为可爱啊！”
肯定不能实话实说，而且人家才十六七岁，还可以挽救一下。
“算你有眼光，姐！”
林知晴朝里边喊了一声，林知梦很快就出来了。
和昨天偏居家风的打扮不一样，今天的雷神特别显大长腿的牛仔裤、快被撑爆的白衬衫，还有披肩长发都挡不住的港风大耳环。
看得苏超赞叹不已。
就这造型和颜值拿到二十年后开直播，绝对能打造出千万粉丝级别的账号。
那些个网红都low爆了。
“来，把这个签了……”
林知梦把分期协议找出来铺在苏超面前。
在商言商，该走的流程必须走。
不要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收你钱。
而苏超签了字之后，也把今天刚拿到的版权证书抵押在了小林乐器行。
这东西用处其实不大。
除非苏超需要和人打版权官司。
“谢谢梦梦姐……”
即便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苏超也有些许的感动。
林知梦给他的不仅仅是吉他，还附赠了琴包、琴布、拨片、备用琴弦、卷弦器、调音器、扳手……甚至还给了一本吉他谱和一本教材。
赠品加一块也不少钱呢。
现在全都送给他，小林乐器行在这把吉他上真心赚不到什么钱了。
更何况还要担分期的风险。
姐，之前我只是觉得你身材好，现在我觉得你人也怪好的嘞~
无以回报啊，只能……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走吧~！”
林知梦有些受不了。
“那再见了，我下次来帮你们带好吃的。”
“别忘了带钱就行，你要是敢不还钱，就送你去黑煤窑里挖矿还债。”
林知梦恶狠狠地说道。
“一二三四五啊，挖矿好辛苦哇。”
苏超哼着歌，背上包，一分钱没花就带走了这把价值五千块的吉他。
“姐，你在看什么，你是不是也在担心……”
两姐妹一起看着苏超的背影远去，小红帽突然来了一句。
“你个傻子，我怕他带着咱们的吉他跑路！”
林知梦朝着妹妹的臀部给了一巴掌。
“姐，你说苏超长得这么帅，又有才华，在歌厅里会不会被人排挤被人占便宜啊。”
小红帽忧心忡忡。
其实，苏超才比她大一岁而已，就一个人出来闯荡了。
“就你这脑子，居然还有心情担心别人，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林知梦被她给气笑了。
“姐，我也想去歌厅……”
林知晴被吐槽习惯了，她姐就是面冷心热，一定比她还担心。
“你都没成年，去什么歌厅，给我在家好好看书，明年要是考不上大学你就等着挨揍吧。”
林知梦又想打人了。
“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上帮他打电话了。”
小红帽才不怕呢。
她姐就是看着凶，根本就不咬人。
“你想多了，给我写作业去！”
林知梦开始恼了。
是一种被人看破的恼羞成怒。
苏超才刚成年。
她也不知道帮助苏超去卡萨布兰卡歌厅唱歌是好还是坏。
还是养猫理论。
送猫咪去嘎蛋的时候，也会合理地怀疑医生靠不靠谱。
而此时的苏超已经经历了几公里的跋涉，出现在了卡萨布兰卡的门口。
郭家兄弟就等在这里。
“这是我哥郭晓锋，这就是苏超，我们都喊他超哥。”
“超哥，久仰大名！”
“哈哈，锋哥你好，晓冬才认识我两天，这个久仰就有点过了。”
苏超和郭晓锋握手。
其实，郭晓锋比他大了五六岁，这个超哥他不该应。
可谁让苏超脸皮厚呢。
“叫我晓锋就行，我弟弟这两天一直念叨你，说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以后还希望多多照顾。”
郭晓锋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苏超，但是他在他弟弟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被苏超给取代。
“行了，走吧。”
苏超把手里的东西分给兄弟俩，然后大摇大摆的就往里头进，不出意外的被保安拦住了。
“干啥的，还没开门呢？”
吕布装作不认识他们。
他和几个保安守在门口，等到开业的时候，还会有两排妖娆的失足少妇在这里迎宾。
贵客，欢迎光临。
当然，在这些保安的眼中，苏超也很有失足少男的即视感。
这小子长得这么帅，不做鸭真可惜了。
而且，苏超今天穿的是黑色无袖背心，不算壮硕，但是展露出来的肌肉线条却极富美感。
比一般鸭子的质量都好。
“我朋友介绍我来这边应聘驻唱歌手，能带我去见一见经理吗？”
苏超最牛逼的地方在于，他不管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他都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总是让人不自主的对他产生信任。
他说有朋友介绍他来。
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成了这个朋友和经理沟通过了，然后让他直接过来试试。
“王哥，咱们缺歌手吗？”
吕布回头问保安队长。
“缺吧，我带他去见严总。”
保安队长可不会把这种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让给临时工。
而他也就忽略了要不要先去经理那里确认一番的事情。
“这两个是我助理，帮我拿吉他什么的……”
于是，郭家兄弟也大摇大摆的跟着进去了。
没办法，苏超太自信了。
自信到连郭家兄弟都坚信，确确实实有个人，或许是歌厅老板的朋友，或者是行业内的大佬，介绍苏超来歌厅唱歌。
甚至连所谓的面试，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一路上，保安队长还热情的介绍着歌厅的情况。
一楼是大厅，有吧台有卡座，还有舞池。
这里白天是音乐茶坐，晚上可以喝酒听歌，有时候甚至有作家签售会或者诗歌朗诵会。
这大概也是说卡萨布兰卡更偏文艺的原因所在。
也正因为如此，卡萨布兰卡的驻唱歌手阵容在整个京城都是独一份的。
二楼是包厢，单向玻璃。
保安队长介绍到这里的时候笑得特别猥琐。
但是具体的情况他就不说了。
苏超暗自撇撇嘴。
有什么好故作玄虚的，不就是选妃吗？
一楼大厅的舞台区会有舞女，喜欢哪个就可以叫到包厢去，至于在不在里头办事就要看个人喜好了。
在所有的龌龊和阴暗当中，这都算是最轻微的。
三楼是办公区域。
“严总，应聘驻唱歌手的来了。”
保安队长敲开门。
一股子凉意迎面扑来，这是苏超重生以来，第一次吹到来自空调的风。
特么的，居然连空调也成奢侈品了。
办公室里头有两个人。
苏超不认识严总，但是他认识另外一个人。
吴修波。
此时的吴修波已经奔三十去了。
他是妥妥的大器晚成。
只不过此时的吴修波和苏超印象里的并不一样。
倒不是说他现在有多年轻。
事实上，此时的吴修波看上去远没有后来那么风度翩翩。
他有点过于肥胖了。
电影《无间道Ⅱ》里面，倪坤有句口头禅：“出来行，无论做过D乜，预咗要还。”
普通话的意思就是，“出来混，始终要胖的”。
虽然后世公开资料显示的吴修波是178cm，但是这老哥真实身高肯定在175以下。
刚出名的时候还是174，后来火了就变成178.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
然而，不管是175，还是174，他那明显超过85公斤的体重都过于超标。
双下巴都快出来了。
满脑子的智慧，硬生生撑大了他的脸。
苏超在打量吴修波的时候，吴修波也在打量苏超。
年轻，帅气，身材真好啊！
“应聘歌手？”
严总似乎有点困惑。
“小林乐器行的老板介绍我来的。”
不管林知梦的招牌好不好使，总比没有任何由头的好，万一人家来一句我们没有招聘歌手，那今天就白忙活了。
“哦，我想起来了，小林乐器行，你和那边什么关系？”
严总反应过来了。
“我跟着那边老板学的吉他，我的原创歌曲，她也有帮忙指导。”
苏超的话，一半是假的，另一半……也是假的。
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三省吾身：
今天说真话了没？
没说！
干得漂亮！
“你还会搞原创歌曲啊……”
严总很惊讶的样子。
当然，也仅仅只是惊讶而已。
凡是来京城玩音乐的，多多少少都会创作一些自以为是的音符。
所以不存在因此对苏超刮目相看的事。
“咱们这边不让唱原创，想唱自己的原创要等到十二点以后。”
坐在沙发上的吴修波并没有走。
“你擅长什么风格，会唱粤语歌吗？”
歌厅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粤语歌歌手，严总为这事头疼很久了。
“会啊，我粤语水平还行吧，能用粤语和人正常交流。”
这就属于上辈子攒下来的技能了。
可惜他上学那会，这种技能除了偶尔装个逼，骂个人，并没有其他什么用。
“真的假的？你跟谁学的粤语……我是咱们歌厅音乐总监严思远，走，跟我下去试试，不管你是谁介绍的，唱得好了才能留下。”
严总站起来。
带着苏超去楼下，吴修波也跟在了后边。
他是卡萨布兰卡的头牌，但是目前遇到了两个很关键的问题。
第一个是他发福了。
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等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是肚腩明显.
就连赖以生存的脸部也浮肿起来了。
他不得不改变以往“修身西服”的雅痞装扮，开始用宽大衬衫+马甲的造型来掩盖。
然而，富婆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以前眼神里都是痴迷，现在已经充满了厌恶。
艹，这些个死肥婆！
以前他从大富豪跳槽来卡萨布兰卡的时候，她们可是号称至死不渝的。
现在倒好，就因为他肥了，一个个都跑去天上人间搂男模了。
吴修波的第二个问题是要不要继续酒吧卖唱。
最早的时候，他来驻唱也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正式出道当歌手。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亲眼看着一茬又一茬的驻场歌手来来去去，成名的如同凤毛麟角，大部分都黯然退场。
他都快三十了，还被人家叫头牌。
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是颜面扫地。
娱乐圈根本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这些年他也攒下了不少钱。
就想着要不干脆别干了，工作不干了，富婆也不干了，拿着钱去做买卖。
饭店也好，美容院也罢，自己成佛作祖。
今天姓严的找他劝他赶紧减肥，还说再不减肥就降低他的歌厅待遇。
哎哟，我好怕哟~
如果他不唱歌去做生意，姓严的就管不到他了。
辛辛苦苦赚钱，连吃喝玩乐都不能自主，那赚钱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第十二章 《一生所爱》
吴修波思索间，几个人已经到了楼下的演出舞台。
苏超在歌单上勾选了两首，严总也选了两首，这四首就是今天的考题，决定苏超能不能留在歌厅，还有在歌厅享有什么地位。
会唱，和唱的好是两码事。
有音乐总监在，音响师也不敢拿乔，拿到歌单之后就非常殷勤的去准备。
“怎么又来新人了。”
黄博刚到这边，就发现舞台上站了一个新面孔。
“最近隔三差五就有新人过来啊。”
沙包亮和他都属于舞者，都喜欢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所以关系还不错。
而且，在酒吧的表演过程中，两人也经常合作整花活，合作深度远超普通同事，堪称卡萨布兰卡的“草根艺术连体婴”。
但是黄博并不知道，人家沙包亮再过几年就会凭借一首《暗香》火遍大江南北，吃一辈子都没问题。
至于以前的经历和朋友，那自然都需要割席了。
当然，再过几年之后，黄博后来居上，就轮到沙包亮去蹭他的热度，让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人火了，身边都是好人！
“日子没法过了，这次来的比上次那个还帅……”
黄博哀嚎了一声。
这世上帅逼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为什么！
“是啊，咱们估计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沙包亮跟着叹息。
和他们站得泾渭分明，但是距离也不算太远的吴修波闻言不由冷笑。
帅不帅都比你们帅。
是谁给你们两个丑逼勇气，让你们敢和这小子比长相。
整天跟小丑似的。
当然，吴修波也不希望苏超表现的太好。
否则等到他哪天真走了，明明是自己功成身退想要去做生意，可人家还是会说他是被新来的小崽子给逼走的。
他不要脸面啊。
音响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苏超抱着吉他，等待音乐前奏响起。
有人就问了，不抱吉他影不影响唱歌？
废话，肯定不影响。
但是要的就是这样的逼格，吴修波早期的时候也是吉他浪子的形象示人，被称做“雅痞小生”“雅痞绅士”。
歌厅明面上的营业时间是18点到24点，实际上并没有规定的太死板。
此时已经有一些客人了。
或许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来歌厅嗨皮的客人很乐于看来面试的歌手们出丑。
这些歌手其实都没什么水平，只看到了吴修波、沙包亮等人的幸存者偏差，觉得酒吧驻唱赚钱，就拎个吉他到处赶场子碰运气。
“哟，这考题不简单呀！”
经常混歌厅的人，一听前奏就知道是什么歌。
这是陈慧娴的《千千阙歌》，内地歌厅点唱率能排进前五的歌曲。
虽然是个人都会唱，但是想唱好也不容易。
苏超的优势在于他听过太多的版本，除了张国荣版的，谭咏麟版的，甚至还有周琛版的……
当然，陈慧娴版本是无法超越的。
苏超累掉蛋也超越不了。
他需要做的就是不出错就行了。
音乐总监严思远坐在卡座的位置，和他同坐的还有妈妈桑红姐。
既然有头牌，那有妈妈桑也就不算稀奇了。
只不过她们的头衔叫“文化经纪人”。
她们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
客人摸大腿叫肢体艺术，给官园送小姐叫人文关怀。
卡萨布兰卡的这位妈妈桑也不简单，不仅是芭蕾舞老师出身，还在特殊年代离过婚，属于非常新潮的人物。
“这个应该能留下……光是这形象就够了，咱们这边能唱歌的不少，但是脸好的几乎没有。”
红姐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吴修波。
这个头牌是真的名不副实了。
沙包亮倒是劲劲的，吴修波还没走呢就以头牌自居，但是也不看看他长什么屌样，走的还是搞笑路线。
“嗯，比我想象中好一些。”
严思远点点头，对于苏超的表现还算满意。
不过，他选的第二首歌也很有难度。
崔健的《一无所有》！
这首歌对苏超来说，难度在于他一个小屁孩，很难唱出崔健的那种沧桑感。
然而，如果说苏超唱《千千阙歌》算是中规中矩，那么这首《一无所有》就称得上出色了。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一开口就让人痛到极致，给人一种前任死了的错觉。
噢……你何时跟我走！
音乐总监严思远总算是松了口气。
倒不是苏超唱功多么逆天，虽然他音色特别，感染力比较强，但是功力不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架不住苏超长得帅啊。
而且还能唱粤语和崔健，这就足以让她在歌厅立足了。
去年的《寂寞让我如此美丽》火了一个陈明，走了。
今年《阿莲》又火了一个戴军，也走了。
眼瞅着吴修波也有了退意。
把驻唱歌手当成特色的卡萨布兰卡面临着无人可用的窘境。
指望人丑而不自知的沙包亮？
还是指望隔三差五被开除的杨琨呢？
新来的周讯唱得也一般，还是个性格爆裂的小野猫。
黄博……呵呵……
让他留下来，都是看在同是青岛老乡的份上。
“接下来是一首《当爱已成往事》，老李为《霸王别姬》创作的主题曲，差点被陈导拒绝了的歌，这歌其实是老李写给女仔的，这俩人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歌确实是好歌，现在送给大家！”
吴修波被称作雅痞绅士，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情，时不时还要展现一下迷人的笑容。
整个人都表露出对台下富婆们的讨好。
和吴修波的台风不一样，苏超就显得特别散漫。
站的没那么直，语调也懒洋洋的。
这年头信息并不发达，很多人或许听过《当爱已成往事》，但是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却一无所知。
苏超三言两语给出了无限的信息量。
可惜，他只是在两首歌切换之间的空档才说几句，听得人意犹未尽却也无可奈何。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谁能不喜欢八卦呢。
唱这首歌的时候，歌厅已经到了营业时间，不断有人进到歌厅来。
不少人都看到今天的新歌手。
“哟，今天来了个新人啊，唱得还挺有味道。”
“长得更有味道，啧啧，这长相比明星都帅气啊。”
“你不是喜欢白白净净的吗？”
“哎呀，以前是喜欢白白净净的，现在突然就觉得小白脸太不健康了。”
“呵呵，你是嫌小白脸太胖了吧。”
“他？他算什么小白脸，我敢打赌，唱歌的这个估计不超过二十岁，说不定还是童子鸡呢。”
“这你都能看出来？”
……
苏超这边已经进行到了第四首歌曲，也是他面试的最后一首歌曲。
严思远选了《千千阙歌》和《一无所有》，苏超自己选了《当爱已成往事》和《一生所爱》。
最后这首歌是《大话西游》的片尾曲。
《大话西游》年初的时候分成两部在香江上映。
《月光宝盒》票房勉强过了2500万港币，《大圣娶亲》票房稍微好点不到2900万港币，看起来不少，但是相比较6000万港币的成本，这个票房只能说是无比惨淡。
惨淡到周星星去年才刚成立的彩星电影公司直接倒闭。
导演刘振伟一气之下远走国外，发誓再也不碰电影圈。
最关键的是舆论一片骂声。
你见过哪个孙悟空想干掉唐僧，还跟妖精谈情说爱的？
你见过哪个电影里，能通过一个盒子穿来穿去，混乱时空的？
最夸张的还有周星星那些无厘头的台词，滑稽的动作，夸张的道具，这都是什么“烂东西”？
其实，骂声不是上映了才有的，和西影厂合作拍摄的过程中就有不少质疑。
比如欠了苏超一个角色，《宰相刘罗锅》的导演张子恩，他是西影厂的艺术副总监，在看了成品之后，他就认为影片不能代表西影厂的艺术追求，甚至只能算是文化垃圾。
还有负责配乐的赵季平，也在看了春十三娘大战牛魔王那场戏后，对着摄影棚里的一堆“五脏六腑”摇头而去，事后赵季平特意嘱托，千万不要在片尾提自己的名字，他不想半生美名毁于一旦。
没办法，西游记的故事对大家来说太耳熟能详了。
谁还能没看过七八遍《西游记》呢。
大家普遍接受不了这样的颠覆。
于是，内地总票房40万元，堪称“文化传播史上最惨烈的滑铁卢”。
苏超非常惊讶能够在歌单上发现这首歌。
于是毫不犹豫的选了它。
这首歌很难唱，但是苏超上辈子就很喜欢，下了很多功夫练习，逢局必唱，说是本命歌曲也不为过了。
同时，他的吉他巅峰水平也表现在这首歌上边。
这世上或许真的有月光宝盒。
因为苏超的声音也穿梭了时空。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大漠残阳将城头人影拉得老长，风沙漫过至尊宝落寞的背影，飘渺的粤语尾韵里，爱而不得的遗憾随风化作无数细碎的呢喃。
“谢谢~”
音乐渐渐停歇，苏超抱着吉他鞠躬谢场。
赞美的人太多了，就容易流于庸俗。
但是苏超依旧愿意把这部电影、这首歌奉为神作。
第十三章 谢谢榜一大哥！
本来嘈杂的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出现了鸦雀无声的现象。
音乐是最具有感染力的东西。
不管你是奸商还是黑涩会，内心总有柔软的一个角落。
再不济，你看着大嫂偎在大哥的怀里，你总不至于对大嫂也没有一点想法吧。
爱而不得……对，就是这种感觉。
苏超唱得实在太投入了。
这歌以前没人唱过，乍一出来就无比上头，愣是把全歌厅的人都给干抑郁了。
“恭喜你了，又挖到一个好苗子，我去一下卫生间。”
红姐站起来，看到有人让侍应生给歌手献花。
第一天到歌厅唱歌就有人献花，这小子肯定是可以留下来了。
而且地位也不会太低。
就是不知道他为人处事怎么样。
“是不是好苗子，还要看看再说，你没事吧？”
歌厅里的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一生所爱》并不是严思远这个音乐总监加进歌厅的总歌单去的，而是红姐这个妈妈桑。
一个歌厅妈妈桑。
迎来送往，左右逢源，偶尔可能还要干一些逼良为“娼”的勾当。
然而她竟然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
听歌能听到流眼泪。
只能说，人心都是复杂的，你很难单纯用一个标签去完成整个人的定义。
苏超才不管人心复杂不复杂呢。
反正他是赚到钱了。
继第一个送了花的大姐之后，陆续又有哥哥姐姐送花，甚至有客人送了花篮。
谢谢榜一大哥！
一朵花二十块钱，歌手能够分十块。
一束花一百，歌手能够分五十五。
而一个标价两百的花篮，他可以直接分到一百二十块钱。
还没正式入职就赚到一两百，也难怪吴修波和沙包亮轻轻松松月入过万，圣诞节、情人节等特殊日子甚至一天就能赚五千块钱。
唱完了之后，苏超就被带到严思远和红姐所在的卡座。
“喝点什么？”
“啤酒就行了。”
苏超一点儿拘谨感也没有，他甚至主动和红姐打了个招呼：“嗨，美女姐姐怎么称呼？”
“叫我红姐吧，我以后会是你在的歌厅的经纪人，负责处理你的业务。”
红姐拿出一瓶啤酒给苏超打开。
而苏超则是顺势从她手里拿过啤酒和酒杯，给自己和其他两人都倒上了。
他的表现完全没有初出茅庐那种生涩，反倒是像混迹欢场的老手，红姐甚至觉得自己被撩到了。
“你粤语在哪学的，还挺标准的。”
作为歌厅音乐总监，严思远并不认为苏超的唱功有多好，他更看重苏超能够唱粤语歌这件事。
京城经常有香江或者南方的富商来这边谈生意消费。
他们喜欢听粤语歌。
可是南方歌厅行业比京城的更早起步，也发展的更好，没有几个南方歌手舍近求远的跑到北方来卖唱。
只有少数一些人以前在南方歌厅混过的，能唱一些粤语歌。
糊弄一下北方人还行，南方客人一听就能听出来他们的粤语发音有多烂。
“认识几个南方小子，一起生活了几年。”
苏超说的是上辈子的大学宿舍。
他大学宿舍六个人，有四个说粤语，其中一个还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仔。
四年大学，毕业之后还在广州瞎混两年推销炒股软件，让他的粤语无限趋近当地人水平。
“回头有南方客人，就由你来帮忙应酬。”
红姐很快就想到了苏超的作用。
“姐，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啊。”
苏超决然的摇头。
“南方经济发达，他们给小费都很大方，而且很少有女富商，女客人基本上都是跟着男客人来玩，她们可不敢当着金主的面对你动手动脚。”
红姐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也挺喜欢南方朋友的，他们特别好相处，既然咱们歌厅需要我干这份工作，我觉得我义不容辞！”
苏超的表情转换无缝衔接。
“……”
本来还担心是不是杨琨那样的倔种，没想到是个滑头。
“既然如此……你今天就开始在歌厅上班吧，基础薪资……”
严思远也不废话，上来就谈待遇。
最近新开了一家天上人间夜总会，抢了周边不少高端酒吧的生意。
像苏超这样长得帅，又会唱歌的，是他们那边最喜欢拉拢的人才。
嗯，富婆们的最爱。
听说他们还打过吴修波的主意，毕竟吴修波早就稳坐京城歌舞厅头把交椅。
不过，当他们看到吴修波已经走形的身材，立刻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哥，我还有个情况……”苏超打断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能偶尔来唱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做。”
“其他的事情？”
严思远顿时就不开心了。
他要的是一个能够担得起卡萨布兰卡门面的新头牌。
可不是随时来随时走的临时工。
临时工都是用来背锅的。
谁特么会对临时工委以重任啊。
“其实，我还是个演员和创作人。”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编的，而且职业不分贵贱，他一个群演加片尾曲一句话创作人，说演员和创作人也没什么毛病吧。
“该不会是群演吧？”
红姐阅人无数，从苏超的年纪还有来歌厅驻唱的行为，基本上就能有一个八九不离十的判断。
“肯定不是群演啊，《宰相刘罗锅》你们听说过吗，就是张子恩导演的，李宝田、王钢、张国利主演，我不仅演了，还参与了片尾曲的创作，我们下周办杀青宴，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拉他们来咱们歌厅捧场……”
吹牛逼是一门学问，而苏超早就毕业了。
上辈子搞培训，你如果不会吹牛逼，那你连学员都招不到，教学质量自然也无从谈起。
哪怕是红姐这样的老江湖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其实，你现在干什么，都不如在咱们酒吧唱歌赚钱。”
严思远还想争取一下。
“我也知道啊，我听说了，咱们歌厅的波叔一个月上万呢，李宝田也没他赚得多啊。”
苏超太知道怎么沟通了，这个时候不能反驳，要顺着对方的话说。
“波叔……”
红姐一头冷汗，吴秀波还没到三十呢，这一句波叔侮辱性极强。
“李宝田没有吴修波的收入高？”
这个年代信息太闭塞了，严思远虽然是音乐总监，但是他对于影视行业并不了解。
“他每集片酬两千块钱，一共拍了四十集，撑死也就八万块钱，就算有奖金和分成，也不会超过十二万，这电视剧前前后后可是搞了十四个月，而且他在这期间还拒绝了三个广告，说什么不能让刘罗锅卖假药，哈哈，艹，笑死我了。”
面对两个能够决定他歌厅职业前途的当权者，苏超一点都不拘谨。
远处的几个驻唱歌手看的一愣一愣的。
红姐这女人可不好应付。
哪怕是吴修波这样的头牌都吃过她的亏，在她面前也没法像苏超这么放松。
刚到现场的周讯更是眼热的不行。
红姐不怎么待见她。
总觉得她脾气暴躁把客人都得罪了。
你麻痹的，那人都把手摸到她屁股上了，不一巴掌甩过去，难不成还等着他往裤子里伸吗？
“你跟李宝田很熟啊？”
严思远明显被唬住了，电视剧还没上映，甚至都还没开始宣传，如此隐秘的事情不是当事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还行吧，我主要是跟他儿子比较熟，我们认识好几年了，这次去《宰相刘罗锅》就是他介绍我去的。”
苏超的话看似随意，其实每一句每一点都经过了精心设计。
两世为人，他绝对不是莽夫。
“也就是说，你只是想来咱们酒吧赚点快钱……”
严思远对此很不满意。
“哥，您别怪兄弟年纪小不会拐弯抹角啊，其实来酒吧唱歌的哪个不是想赚点快钱啊，还有谁真的想在咱们酒吧扎根常驻不成，其实这样不是什么坏事，有新鲜血液才有吸引力，一天到晚就那么几个面孔，客人不嫌弃，您都觉得烦了……”
苏超也不是一味的示弱。
他话锋一转，就把他拒绝常驻的问题给转嫁到了行业通病上边。
哪怕严思远不想承认，也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苏超打了一棒子之后，也没有忘记给一颗甜枣：“哥，我是真的喜欢唱歌，又特别喜欢歌厅的氛围，才决定来卡萨布兰卡。今后来的肯定比较频繁，只是如果有其他工作，我可能会找您请个假而已。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签独家协议，其他家歌厅请我我都不去，给再多钱都不去。”
“唉~”
严思远又能怎么办呢。
他皱着眉头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敲敲桌子说道：“也别说什么临时驻唱了，不然你待遇会差一大截，你尽量保证每周五天，其中至少有一天是周末，每次唱歌时间不低于三个小时，不少于五首歌，实在来不了就打电话给我，我给你扣工资。”
“哥你能给我算日结吗，弟弟现在住的地方有蚊子，我想换个好一些的……”
既然对方让了步，那适当的得寸进尺就不会激怒对方。
“行，你先预支一个月工资，置办几身行头吧！”
严思远平时没这么好说话的，今天是连续好几次破例。
“哥，你是我亲哥，来，”苏超给严思远端酒，然后也没有落下红姐，说道：“以后要是兄弟发达了，必然不会忘了哥哥姐姐的提携。”
说发达了这句话的时候，苏超非常自信。
“好了，赶紧去准备吧，有人点你唱歌了。”
红姐看出来严总已经被忽悠瘸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那个……《一生所爱》别唱了，咱们是娱乐场所，这氛围不对，客人的消费激情都被扑灭了！”
严总赶忙提醒了一句。
“歌是我放进歌单的，回头删掉吧。”
红姐呵呵一笑。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歌厅里唱这首歌，在座的大部分都没看过电影，根本无法做到与电影和歌曲共鸣。
然而，没想到杀伤力如此惊人。
“红姐喜欢听是吧，下次有机会我专门唱给红姐听……”
苏超确实很惊讶。
他也算明白，这个老鸨为什么帮自己了。
他还以为今天会有下马威呢。
第十四章 这谁顶得住啊！
获取了领导的好感，并不代表万事大吉。
任何职场都无法轻易融入。
讨好了领导，也就失去了和底层员工同仇敌忾的立场。
这样的强势空降，必然会遭到他们的敌视。
好在苏超也不太在乎。
他到了音响师这边，发现真的有人点他唱歌。
“你之前就认识红姐和严总啊，聊得这么开心。”
音响师在歌厅地位很高。
任何歌手都不敢得罪他，还会把赚到的钱分他5%。
但是仅仅只是按照规矩分给他5%是不够的，没有更多的好处，就有可能遭受他的刁难。
轮到你唱歌的时候，音效拉不起来，你就得扯着嗓子嚎。
或者设备突然啸叫吓到客人，你不仅白唱，还会被愤怒的客人刁难。
“不认识，”还没等音响师松一口气，苏超又继续说道：“介绍我来这里的人和他们比较熟，唉，干嘛非得介绍啊，以我的实力，就算凭自己的本事面试也会轻松过关，哥你说对不对啊？”
音响师的脸色就像是过山车似的。
最后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点点头表示赞同。
“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新来的苏超小哥，我们的苏超小哥不仅帅得一塌糊涂，唱功也是全场第一，大家有什么想听的歌，千万不要客气，让他感受一下卡萨布兰卡的热情吧~”
上一个登场的是沙包亮。
他非常给苏超面子的对他各种吹捧，俨然是邻家好大哥的模样。
但是苏超轻易就get到了他的捧杀。
不仅撺掇同行对他仇视，连客人们那边他都在挑火。
“谢谢亮哥，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才十八岁，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向他这样的老前辈学习，今天我第一次来，大家有什么想听的歌，只要我会唱的，一定会努力唱好，谢谢哥哥姐姐们。”
苏超装嫩，装乖巧，装羞涩。
可问题在于他确实嫩啊，而且长得也帅。
他和沙包亮如果发生什么冲突，根本就不管到底是谁的错，别人都觉得苏超颜之有理。
客人点的这首歌是《天若有情》。
国语版叫《追梦人》。
说起来，点粤语歌不点国语歌，或者不点太过流行的内地口水歌，比如《大花轿》《纤夫的爱》《今儿个真高兴》之类，也算是这个时代高端歌厅的一个特色了。
凡事都讲究一个逼格。
好在港台也是华夏的，算不上崇洋媚外。
至于说港台已经不行了，内娱即将崛起……
苏超并没有打醒这些人的兴致，反而在这首歌唱完了之后，开始投其所好讲这首歌的一些八卦。
不得不提刘得华和吴倩莲的那部《天若有情》。
华仔骑着摩托，鼻血淋漓，后座是穿婚纱的吴倩莲，配以经典歌曲，这一幕无疑是华语电影中最浪漫的时刻。
大部分人可能都不知道这首歌的国语版一开始叫《青春无悔》，1991年，女作家三毛离世，罗大佑在《青春无悔》中又加入四句歌词以此来纪念三毛，才成就了这首大家耳熟能详的《追梦人》。
苏超的题外话不算多，插在歌曲末尾的地方就非常有松弛感。
让人很难对他并不算高超的演唱挑什么毛病。
更升不起为难他的心思。
比如疯狂的点他唱歌……
点歌是有钱的，一首歌五十块，这个钱全都给歌手。
然而这个钱并不好赚。
吴修波曾经被人家的老公逼着连续唱《爱你一万年》三四个小时，致其声带咳血。
连唱三五首歌不算什么，三五十首试试？
这个钱有命拿没命花。
现在，苏超歌唱的不错，又能在台上侃侃而谈，吸引到了不少的掌声。
当然，不爽的也大有人在。
鼓掌泥煤啊！
你们不是来上课的，你们来歌厅是为了堕落，你们应该喝酒，买醉，调戏小姑娘……
还有那些男人们，看没看到你们的女伴正在一脸痴迷的看着这个新来的。
你们不是应该愤怒吗？
不是应该像刁难吴修波那样刁难他吗？
其实，这里头的原因很简单。
苏超早就说过他才十八岁，这些年龄普遍在三四十岁的所谓成功人士，对十八岁的孩子又能萌生出有多大恶意呢。
而且苏超此前的那首《一生所爱》击中了很多男人的心灵。
让他们普遍回忆起了自己的白月光。
连消费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又哪来的怒气值对苏超放大招。
“哎，不知道是美丽的小姐姐，还是帅气的小哥哥，点了黄博用青岛话唱《你的样子》，接下来咱们有请兼具实力和幽默感的青岛老哥……黄博！”
苏超帮黄博报完幕，就带着新得的两朵花下去了。
客人点歌，会写到小黑板上。
正在唱歌的歌手，可以选择帮下一位歌手报幕。
黄博咧嘴笑了笑。
他没想到苏超会这么捧他。
沙包亮暗搓搓地怂恿他去对付苏超，但是他也不傻，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付诸行动。
把苏超给拦在门外，你稳坐头牌，我能有什么好处？
只不过，卡萨布兰卡竞争太激烈，黄博不得不和沙包亮抱团而已。
他其实更想和周讯抱团，奈何这妮子太傲了。
现在，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和苏超抱团。
“苏超，你有英文名字吗？”
红姐迎上来，递给苏超一瓶水。
苏超毫不犹豫的接过来拧开盖子灌了一气。
然后才感激地说道：“兰斯，L-a-n-c-e，谢谢红姐的水，真是渴死我了！”
苏超不是那么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他当然知道陌生人给的食水不能随便接受，但是至少今天的红姐实在没理由害他。
而他这样干脆利索的表现，确确实实让红姐对他好感大增。
此外，他其实没有什么英文名。
Lance是他临时想出来的，懒死，这是他的终极梦想。
而且这个源自古法语的英语多义词有“长矛战士“的意思，非常契合他的身体特征和个人气质。
如果他说自己没有英文名。
说不定红姐就要临时给他起一个。
让一个歌舞厅妈妈桑给起英文名，将来妥妥的属于黑料。
哪怕苏超早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他也必须要考虑名声太差会不会找不到媳妇的问题。
“好的，兰斯，二楼青玉案包厢有客人你去应酬一下，刚才你唱《一生所爱》的时候，那个花篮就是他们送的。”
红姐顿了顿又说道：“这几个客人是香江那边来的，如果他们不礼貌，你就找借口出来就行，在歌厅服务不要得罪客人，但是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这话说的……
如果周讯、杨琨听到了，说不定眼睛都红了。
你个死八婆，你对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的是不想干就滚。
能不能不要这么区别对待。
没办法，苏超太会讨人喜欢了，一举一动都戳中她的软肋。
一口一个姐，嘴甜的不得了，别人喊她红姐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苏超喊得比亲姐还亲。
她放进歌单里的一首歌，大半个月无人问津。
苏超第一天来就选中了它。
然后，非常投入，也非常完美的唱出了这首歌。
她随手递过去一瓶水，递过去之后才意识到，这些歌手可不会轻易喝别人给的水。
就好像全世界到处都是坏人等着害他们似的。
还没等她收回手，苏超就毫不戒备的接过去灌了半瓶。
作为夜场妈妈桑，红姐已经不记得自己被人如此信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问问你们，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哪怕她说完之后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还是说了让苏超注意安全。
“姐，你放心吧，瞧好了~”
雾草，榜一大哥！
那必须得伺候到位，让榜一大哥也爽到位。
苏超招招手，喊过来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吕布，搂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
“哥们，你在这里工作是吧，带我去青玉案包厢。”
“哥，您请！”
吕布不由自主的弯了腰。
又是被折服想要拜倒喊义父的一天。
红姐可是这里出了名的女魔头啊，吴修波都被她欺负的哭。
一般人去上个厕所，看到她从厕所的方向过来，都会瞬间觉得自己没有尿了。
然而，这个女魔头居然对第一天见面的苏超嘘寒问暖，还给他递水，雾草……
这女魔头该不会看上咱超哥了吧。
“锋哥和冬子呢？”
苏超没忘记自己带进来见世面的小弟。
“我给他们安排了地方，还给他们整了两瓶啤酒，我们保安队自己喝的，歌厅里的酒水太贵了，一瓶啤酒一百块钱，只卖进口的……”
“行，跟他们说，等结束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烤串……”
“嚯，这么奢侈的吗？”
吕布口水都快出来了，义父，我喜欢吃辣的。
“好了，你先去吧，咱们暂时装作不认识，你甚至可以在别人面前说点我的坏话，嫉妒我长得帅之类，然后卧底在他们中间帮我打探消息，留意一下歌厅里有没有刁民想要害朕……”
苏超叮嘱了一番，敲开门进了青玉案包厢。
果然是单面玻璃。
下边的情形一目了然，声音也可以清晰的传进来。
此时黄博已经唱完了，轮到吴修波上去唱他今天的份额。
驻唱歌手都有基础工资。
想要拿这个钱，就必须保证每天唱够一定的数量。
苏超这样新来的是五首。
超过五首，基本上就都是客人点歌了。
吴修波唱的是英文歌曲，闭上眼睛沉浸其中，台风确实非常雅痞。
奈何……他胖了。
扭来扭去就显得特别……稳重。
第十五章 一个字头的诞生
接下来就是要应对包厢里的这三位客人了。
其实……
三个人里头，苏超第一眼就认出来的是林雪。
这老哥已经三十多岁，长相无限趋近今后大荧幕上的样子。
还有一个应该是韦家辉。
第三个是女的，苏超很确定自己不认识。
没想到是银河映像的人给他送了花篮。
也是，香江那边收入水平高消费水平也高，来内地消费完全是降维打击，送个两百块钱的花篮根本不算什么。
等再过几年，银河映像越来越穷，韦家辉极有可能后悔今日的慷慨。
“靓（diao）仔（mao），歌唱得不错嘛。”
林雪从1978年去香江，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是他的普通话依旧说的还不错。
不过，这次他说的是粤语，要照顾同行的韦家辉。
至于另外那个女的。
那是林雪天津的街坊邻居，比他小十岁，目前已经接受了他的追求。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可以带去香江结婚了。
也就是说，林雪回内地是来找老婆的。
至于为什么要找内地的女朋友，自然是因为他太穷，在香江根本找不到。
往返几趟内地，就能搞定婚姻大事，性价比实在太高了。
更何况，人家女孩子比他小十岁呢。
韦家辉则是因为和TVB闹翻，拍出的第一部电影《和平饭店》也票房惨败，才跟着林雪一起来内地散散心。
“几位老板喜欢就好，可惜《一生所爱》这歌以后不许唱了。”
陪客人吃饭，最忌讳干巴巴的没话题。
苏超上来就甩出了一个王炸。
就连一直情绪不高的韦家辉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为什么？”
林雪给苏超倒了一杯酒。
“卢冠廷的这首《一生所爱》太煽情太悲伤了，不符合歌厅的调性。”
苏超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人。
事实上，银河映像明年才会正式成立，目前只是杜琪峰、韦家辉、游乃海三人在《无味神探》杀青宴上歃血为盟，说是要干一番事业。
他们商量的公司名字也不叫银河映像。
而是叫做金鳞。
到底干谁，怎么干，现在都是未知数。
胖子林雪只在《力王》等电影里跑过龙套，更多的是作为杜琪峰常用的场务存在。
只有等到《暗花》《枪火》之后他才算出名。
而韦家辉虽然是TVB创作总监，编剧过刘得华版《神雕侠侣》，梁潮伟版《新扎师兄》，执导过郑少秋版《大时代》，属于香江娱乐圈响当当的人物，但他主要居于幕后。
苏超现在认识他们才叫有鬼呢。
“你还知道卢冠廷？”
韦家辉加入了聊天之中，他们这样点人过来陪酒，是需要额外付钱的。
不聊白不聊。
“这怎么不知道呢，港片里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不仅能演还擅长音乐创作，刘得华的那首《如果你是我的传说》就是他创作的。”
苏超还列举了一下卢冠廷出演的几个角色。
一开始的时候，韦家辉和林雪关注的是他流畅的粤语水平，还有不俗的谈吐。
后来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小伙子对于港片的了解程度远远超乎了他们想象。
《英雄本色》这种烂大街的也就算了，他甚至可以和韦家辉聊楚原聊张之亮聊胡金铨。
观念非常之前卫，林雪在边上频频点头，但其实他根本就听不懂。
“怎么称呼？”
韦家辉坐直了身子，不再把苏超当成普通歌厅工作人员。
“我叫苏超，英文名叫Lance，叫我苏超或者兰斯就行。”
“OK，烂仔，想过拍电影吗？”
韦家辉笑了笑。
“咳咳~我不太懂拍电影，我更擅长的是想故事，我觉得可以这么设想一下，我们按照正常的方式讲完一个故事，但是这并不算结束，我们在故事的某个节点，假设另外一种可能，然后顺着这种可能，再重新去编排这个故事。”
当聊到电影故事的时候，苏超就开始放大招了。
银河映像的第一部电影是《一个字头的诞生》，属于一部很冷门但其实非常有水平的电影。
甚至可以说，这部电影奠定了银河映像未来十几年的电影风格。
苏超现在写不出这部电影的剧本。
但是他至少知道《一个字头的诞生》是个什么结构。
“兰斯，你等等，这个想法有点意思啊，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对，就是他，我记得他拍过一部《机遇之歌》，电影里头用火车赶与不赶做选择，诞生三种不同的人生结局……”
“哎呀，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先想出来的呢。”
苏超一脸的遗憾。
“哈哈，你已经很不错了，非常不错，你这个想法不错……”
韦家辉的精神有点亢奋。
一扫之前低迷的状态，让林雪看得一脸懵逼。
更让他懵逼的是，韦家辉让他去找侍应生要一套纸笔。
虽然他地位远不如韦家辉，可他也是客人呀。
凭什么让他去跑腿。
好在他脾气一直都很好，老老实实的去拿纸笔了。
“我之前也想过一个故事，但是总觉得太普通了，今天听你提了这么一嘴，突然灵光乍现啊，不行，我得赶紧写下来……”
韦家辉似乎打算在歌厅写剧本。
简直离谱。
不过，想到这个人将来会跑到寺庙里去写《大只佬》，现在在歌厅里开干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好意思，您是做什么的啊？”
苏超一脸纯真的询问。
如果韦家辉知道苏超的底细，他一定会非常赞赏苏超的演技，说不定还能给他安排角色呢。
“认识一下，我叫韦家辉……”
“您是《大时代》的导演，哦对了，还有您的新片《和平饭店》……不好意思，你的新片我看了盗版光碟。”
苏超显得语无伦次。
真的就像是刚认识韦家辉似的。
“我现在总算知道电影票房为什么会扑街了。”
韦家辉叹息。
“下次一定支持正版，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韦老师，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苏超和对方握了一下手。
高级导演经验值180点，可兑换1800点中级导演经验值，以及18000点初级导演经验值，价值180万人民币。
艹，怎么不去抢。
不过，直接能够刷到高级经验值，这也确实是个好消息。
别人做什么事情，要看天分，要看努力，而苏超这边堆经验值或者加点就行了。
第二件商品是剧本《大只佬》，十万的价格中规中矩。
不过，经验值比剧本贵，这是苏超始料未及的。
第三件商品还是剧本。
这一次的剧本名字叫《暗花》，原价是十二万，不过系统给打折了。
原本的十二万被划掉，变成了六万。
五折打得还是有点少。
零点五折差不多。
奈何，没一样东西苏超买得起。
他还发现一件事情。
那就是系统商店里的商品定价很奇怪。
并不是按照现实中“酬劳”来定价，否则《暗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大只佬》值钱。
因为1998年的《暗花》是游乃海写的，他本身的剧本稿酬有限，再加上当时银河映像穷困潦倒，自然不可能给他太多钱。
而《大只佬》却是韦家辉这个大佬的手笔。
2003年的时候，银河印象已经靠上了中国星，也摸索出了一边文艺表达一边商业变现的生存之道。
抛开电影本身质量不说，他的剧本稿酬比游乃海高一二十倍都不意外。
更何况还有通货膨胀这种因素需要考虑。
看来，系统定价全凭任性啊。
林雪拿来了纸笔，韦家辉把酒水茶点全都推到一边，就趴在桌子上开始写。
偶尔还会和苏超聊几句。
红姐站在青玉案包厢门口犹豫了片刻，招手叫来一个侍应生。
很快就侍应生就端着果盘进去了。
出来之后就被红姐拉着询问。
“里边没什么事吧？”
一般客人找人陪酒，最多半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玛德，苏超进去快两个小时。
别说失身，孩子都快要生出来了。
“里边没啥事啊！”
侍应生微微低着头，不太敢看红姐的眼睛，大姐头在歌厅的威慑力从上到下。
“他们在做什么？”
红姐微微松了口气，苏超毕竟第一天来，如果客人太过分，很可能直接就把他给吓跑了。
“他们好像围在一起写东西。”
侍应生不太敢确定，他进去的时候也看愣了。
“写东西？那苏超呢？”
红姐摸不着头脑，卡萨布兰卡是歌厅酒吧没错吧，难不成还有人带孩子来这里写家庭作业？
“苏超，哦，新来的歌手，他也在，和一个男客人聊得火热，头挨着头趴在桌子上，红姐，他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侍应生明显是有了倾向。
歌厅里的歌手经常会给他们好处，让他们帮自己办事，久而久之就分出了派系。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关你的事，忙你的去吧。”
红姐摆摆手，任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苏超在和人家聊什么。
那可是香江来的啊！
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都聊快两个小时了，真要是出事早就出事了。
“韦老师，我得走了，歌厅还有活，我明天还要去跑龙套。”
苏超不太好意思的表达了歉意。
“跑龙套？你跑龙套！？”韦家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雪也是瞪大了他的小眼睛。
他早就不敢把苏超当成普通的驻唱歌手了。
能够和韦家辉这样的大佬聊得有来有回，激烈的时候甚至爆发争吵，更离谱的是他么的居然吵赢了。
而这个人，他说他要去跑龙套。
谁敢信啊！
难怪内地娱乐圈起不来，人才都是这么被埋没的。
“对，在歌厅唱歌只是我的兼职，我的主要职业是个演员。”
苏超表现的非常淡然。
“让我缓缓……”韦家辉低头看了看已经基本成型的剧本。
港片剧本都比较简陋。
他们叫飞纸仔。
而这样简陋的剧本，如果按照他自己的进度，在构思差不多的情况下，大概两三天时间就能完善细节。
可是……
今天才花了两个小时，就已经差不多了。
效率提高十倍！
“有没有兴趣跟我去香江，给我当助理，不需要多久，你就能独立当编剧，如果你想当演员，那边有的是戏让你演，想当导演都没问题……”
香江是非常排外的。
而作为香江土生土长的韦家辉，对于内地过去混了十几年的演员都不太能看得上。
更何况是苏超这样的纯种大陆仔。
由此可见，苏超今天对他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
第十六章 三天饿九顿（求月票~）
“让我考虑考虑，韦老师，您给我一张名片吧，我想好了给您打电话。”
苏超适当的表现出惊喜，但是他并不打算去。
换做是穿越重生到九十年代初，他说不定真就去了。
八九十年代被称为港片的黄金时代，1993年达到巅峰，而到了眼下的九十年代中期，港片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有很多擅长自我攻略的内地网友，喜欢把港片的没落归咎于政策的变化。
但其实，真正决定港片命运的只有市场。
1993年，湾湾开始大规模引进好莱坞电影，港片就此失去了最大的外埠票仓。
然后是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新加坡推行英语教育、马来西亚限制方言播放，港片的“后花园”逐渐荒芜。
95年的港片已经离死不远。
现在去香江发展，那和49年入国军有什么区别呢。
香江不是不能去，但至少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苏超并不打算跟着银河映像三天饿九顿。
“行吧，”韦家辉觉得可惜也没办法，转头问林雪：“雪仔，咱们带了多少钱？”
“包里有五千多，包厢和酒水花篮，大概要三千。”
林雪明白韦家辉的意思。
这个时候，根本就没他说话的份儿。
他顶多就是替苏超可惜。
这么好的机会，你个烂仔居然还需要考虑。
“拿两千给兰斯。”
韦家辉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对于确确实实帮了他一个大忙的苏超，他表现的非常慷慨。
《一个字头的诞生》已经憋了他好几个月，就像是便秘一样，不拉不舒服，可是想拉又拉不出来。
直到苏超一个想法解救了他。
你就是我的开塞露啊！
天空抹了开塞露，万里星光兜不住。
单纯的一个想法可能不值两千块钱，但是苏超后续又给他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意见。
所以他才想着带苏超去香江。
“我也是从内地走出去的，外边有更广阔的世界，出去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林雪从包里拿出两叠钱，全都是换好的人民币，最后还拿了一张韦家辉的名片放在上边。
如果苏超真的能去香江当编剧，哪怕只是韦家辉的助手，对他这个大陆仔也有好处。
“谢谢林哥~”
苏超冲他笑笑，等有钱了，倒也不是不能和银河映像合作一下。
比如买个《暗战》的剧本找刘得华来演，然后再从刘得华身上买到《无间道》剧本……
如此循环，简直成生态了。
剧本这东西，并不是非得从编剧身上买，导演、主演也可以。
出了包厢，苏超就看到了红姐。
“姐，他们给了我两千块钱小费……”
苏超直接把钱递过去。
那张名片也摆在上边，赫然写着韦家辉，导演、编剧，电话号码。
香江的编剧导演很多。
很多来内地的骗子都会印这种名片。
但是红姐见多识广，很快就想到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为什么要给这么多小费啊。
苏超到底做了什么。
她有些机械地回应说道：“小费是你自己的收入，不用和歌厅分，你收着吧……”
“谢谢红姐。”
苏超当然知道，他早就从吕布那里打听到了歌厅的这些规矩。
只是故意表现的很单纯罢了。
“你在帮他们写什么，创作歌曲吗？”
之前苏超说过，参演了《宰相刘罗锅》，还参与了片尾曲的创作。
“啊，这次不是，这次是剧本，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写剧本，没想到被韦老师给看中，所以才有这么多小费。”
苏超说的很随意，但是却把红姐冲得七零八落。
这尼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又是演员，又是创作歌曲，又是创作剧本……你来我们歌厅唱歌是认真的吗？
你有认真唱歌吗？
你是不是太不尊重驻唱歌手这个职业了。
“他还让我跟着他去香江呢，说可以当他的助理，但是我不想去，我才第一天来咱们歌厅，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苏超说的也不算假话，但是……也不算真话。
“去香江也挺好……”
红姐喃喃地说了一句。
“姐，有人点我唱歌吗？”
虽然今天收获已经非常多了，但是没有人会嫌钱多。
“有两个，你去看看吧。”
红姐回过神，至少到目前为止，这厮还是歌厅员工，暂时还归她管。
苏超到了点歌板那里，发现确实有两个客人点自己唱歌，不过上边的那个擦掉了，很显然客人已经取消点歌，或者已经结账离开。
剩下的那首是《偏偏喜欢你》。
正好舞台上没有人，苏超就找音响师安排这首歌。
“哥，我这里有一首原创伴奏带，等我唱完这首歌帮我放一下怎么样？”
“按照规定……”
音响师有些为难，如果不是苏超表现的太亮眼，他根本不会多说废话。
就连沙包亮想唱原创歌曲，也得等到十二点以后。
“我跟红姐打过招呼了。”
苏超一句话就让他没了脾气，他亲眼看到苏超刚刚和红姐一起从楼上下来。
特么的，好嫉妒啊。
红姐，我也可以的，什么钢丝球、乒乓球、羽毛球……
“哥哥姐姐们好，我又回来了。”
苏超很热情的和观众打招呼，就好像观众都是他家街坊邻居似的。
“接下来是一首《偏偏喜欢你》，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只可惜唱得始终比不上陈百强先生万一，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和这首歌密不可分的，大概就是陈百强和何超琼的恋情。
尤其是陈百强去世之后，这首歌更添几分伤感。
歌曲唱完之后，苏超并没有下去。
“今天是我第一次在卡萨布兰卡唱歌，没想到大家这么照顾我，我决定为大家演唱一首我自己创作的歌曲……”
音乐总监严思远今天碰到了老顾客，也算是朋友，因此多喝了两杯。
醉意朦胧中，他听到了苏超说要唱原创。
真的很想上去制止他。
歌厅有规定，十二点之前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不允许歌手私自唱自己的原创。
奈何他现在头太晕了，根本起不来。
“我在这首歌曲中运用了摇滚编曲，并且还采用重金属乐器当伴奏，我马上就要下班了，用这首歌和大家告别，这首歌就叫做《再见》。”
苏超不会上来就高调。
那样容易翻车。
他会把一切都搞定了之后，在合理的限度内高调展现自己。
现在就是可以高调的时候。
音乐总监和妈妈桑都被他给镇住了，至于神龙不见首尾的歌厅女老板，据说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现。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客人们很无奈。
就算他们有拒绝的权力，苏超也没给他们留拒绝的时间。
苏超话音未落，音乐就已经响了起来。
似乎……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啊。
《再见》这首歌没有什么铺垫，几乎上来就是高潮。
就让很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客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所吸引。
严思远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屁股。
还真是让人惊喜。
看来卡萨布兰卡的规矩要被打破了。
十二点之前不准唱原创歌曲，苏超那小子除外。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红姐听着歌，似乎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些曾经很美好的东西。
而歌厅的其他歌手们。
他们有的或许幸灾乐祸过，严总规定了十二点之前不能唱原创，新来的这个小子偏偏不信邪，等死吧你。
也有的为苏超担忧过，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莽撞。
这些……都没必要了。
同样是原创歌曲，有的叫音乐，有的只能算是噪音。
“希望明天还能够再见面，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喜欢我这首歌，我今后会更加努力，争取写出更多更好听的歌……”
谢幕的时候，苏超就已经能够看到这首歌的反馈了。
花……一朵又一朵的花。
甚至还有花束和花篮。
而点歌板上，侍应生正把《再见》临时加进去。
唱，接着唱！
“看来还没到再见的时候，谢谢哥哥姐姐们，我继续给你们唱！”
还能怎么办，点一次五十块钱，而且全都是歌手的收入，这累掉蛋也要接着唱啊。
到十二点的时候，苏超足足唱了六遍《再见》。
这怕是难度最大的再见了。
每一次要再见的时候，都会有人用点歌的方式留住他。
其实，任何经典的歌曲，都不该是东拼西凑的几段旋律，也不该是一堆胡乱搭配的歌词。
《再见》旋律上乘，用最简单的歌词，传达出了最朴素的情感。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坏人还是好人，都不会太讨厌它。
只能说，7.9的评分，系统还是保守了。
“哥哥姐姐们，实在对不住了，我和朋友约好了去吃烤串，咱们明天再见吧……”
苏超适可而止。
真要是唱几十遍，铁打的嗓子也会受不了。
“咱们的兰斯果然还是个孩子，整天就知道吃，算了，大家今天放过他，让他下班吧。”
红姐恰到好处的帮他解围。
也算是默许了苏超这个时间点下班的要求。
夜里十二点是营业结束时间。
但是大部分歌厅一般都会持续营业到三四点。
而且十二点之后玩得更嗨。
如果说十二点之前的歌厅是素的，那十二点之后，最少也是半荤半素了。
苏超不是不喜欢荤的。
可是如果他是那个要被人端上桌的荤菜，那就大可不必了。
第十七章 黄博你好帅
苏超没有忘记预支严总承诺好的一个月工资。
还有今天点歌、送花、陪酒的钱。
这部分统计的也很快，有专门的人负责记账。
三个花篮，有个三百的，还有两个两百的，花束和花朵也有不少，加一块苏超能够分到好几百块钱。
点歌也能分到好几百。
陪酒只陪了一桌客人，但是因为陪的时间有点长，所以也能分到不少。
还有预支的保底工资一千五百块。
吴修波和沙包亮人家这种头牌有三千呢。
苏超因为长得帅，还会唱粤语歌，严思远是打算把他当成下一个头牌培养的，所以给他开一千五的底薪。
本来想开两千的，奈何苏超不服管教，非得灵活就业。
可怜的黄博只有五百。
周讯因为在试用期，杨琨因为多次犯错，他们甚至连这五百都没有。
加上韦家辉给的两千，苏超今天一下子就赚了四千多块钱。
当然，这并不是常态。
去掉两千块的意外之财，再把一千五的月薪拆分到每一天，他今天的收入“也就”一千多点。
在卡萨布兰卡这样纸醉金迷的场合，能站住脚的驻唱歌手一天赚几百是常态。
而这个年代的普通人，一个月也就赚三四百块钱。
“给他凑个整，给五千！”
严思远走进财务室，他刚刚用冷水洗了把脸，现在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谢谢哥！”
苏超当然不会拒绝，差两百多才够五千呢。
“算是你今儿的奖金了，干的不错，来把这份协议签了。”
拿出来的是正式的驻唱合同。
里头还包括了“竞业协议”，明确规定，苏超不能和其他歌厅再签类似的驻唱合同。
即便是商演，每个月也不能超过三次。
吴修波签的就是这种。
当初他从和平house离开，就是因为违反了“竞业协议”。
苏超没有犹豫，看完了条款，刷刷刷全都签了。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
看的严思远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其实，歌厅驻唱对苏超来说，仅仅只是一个为他实现原始积累的“小副本”。
就跟交女朋友似的。
又没打算结婚。
玩玩就算了。
所以，任何约束在他看来都是浮云。
苏超走出卡萨布兰卡，吕布和郭家兄弟已经等着他了。
郭家兄弟看到兜里鼓鼓囊囊的苏超，虽然他们不叫吕布，但是也有一种想要跪下来喊义父的冲动。
他们都听说了。
苏超在包厢里硬挺了两个多小时，拿到了两千块钱小费。
一时之间，全歌厅都奉他为神人。
“走吧，附近哪里有烤串的地方？”
苏超今晚根本没机会吃东西，就喝了两瓶啤酒，还有蹭了一些包厢里的果盘。
“我知道哪里有，味道还不错。”
吕布经常来这边上班，自然知道的比较清楚。
“等一等，带我一个！”
人随声到，来的正是在歌厅里见过的黄博。
视野里还有一个刚刚从歌厅里出来的周讯，闻声也往这边看过来，不过她显然不是和黄博走一路的。
“行啊，那个周小姐，你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苏超顺嘴就喊了一下周讯。
抛开他这个挂壁不谈，现场这些人里头，成就最高的应该就是周讯了。
“你们……我可不请客啊。”
周讯看了看这几个大男人，尤其是多看了苏超几眼，然后慢吞吞地开口。
倒不是说她看上了苏超。
就目前来说，她和她的男朋友感情尚算稳固，虽然清贫一些，但是都在为美好的生活而努力。
关注苏超，主要是因为苏超那逆天的社牛属性。
她和她男朋友都比不上。
当然，苏超上班第一天赚了五千块，也是所有人不得不关注的重点。
这个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估计，明天早上就能传遍整个京城的酒吧歌厅。
一天赚五千，各大歌厅的头牌都能做到，运气好了，小费一次性拿到两千这个数目的也不是没有。
但那都是头牌，混迹多年的老江湖。
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新人身上。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聊。
主要是黄博跟在苏超身边和他聊天。
他其实认出了吕布，知道他是歌厅里的保安，但是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你的歌真是自己写的啊？”
“对啊。”
“作词谱曲编曲都是你自己？”
“嗯~”
如果有人问，重生了之后碰到黄博，需要用什么技巧征服他。
答案就是不需要任何技巧。
他自己就贴上来了。
“你能帮我写首歌吗，我给你钱，另外发歌赚的钱都是你的。”
黄博这个时间一门心思的想要歌手出道。
除了长得丑点，他能歌善舞，没理由不能当歌手啊。
长得不帅的多了去。
比如《大花轿》演唱者火风，《纤夫的爱》演唱者尹相杰，还有唱《蒙古人》的腾格尔，这些人不照样火的一塌糊涂。
“你啊……我考虑一下。”
苏超觉得非常荒谬，他上辈子其实见过黄博。
记得应该是大学生电影节。
他属于蹭别人光进去的那种，当时正好碰到了黄博。
隔着一群人，苏超喊了一句黄博你好帅。
黄博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当时苏超挺激动的，事后跟人说黄博不愧是草根出身的巨星，待人处事这方面没得说。
谁能想到，就特么简简单单一个重生。
然后黄博就低头哈腰地跟在他身边，希望能够获得一个机会。
“你不是认识窦唯吗？”
吕布在歌厅上班，知道这个传言。
沙包亮等人能够高看黄博一眼，除了黄博和音乐总监是青岛老乡，就是因为黄博认识窦唯。
“唉，白提了，窦唯自己现在都一堆麻烦。”
黄博叹息说道。
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吕布说的烧烤摊。
摊子很小，根本就没有其他客人，毕竟现在已经三更半夜了。
看到一群人过来，摊主总算是松了口气。
大热的天，食材如果卖不掉，明天估计就有味了。
“老板，来四十串鸡肉。”
吕布上来就点最便宜的，这几年随着京郊养鸡场越来越多，鸡肉的价格直线下降。
“一共就二十多串鸡肉了，来点别的吧。”
老板撇撇嘴。
“羊肉串和牛肉串，还有其他什么，都烤二十串先端上来，老板别宰客，以后经常来你这里吃夜宵。”
苏超倒是很干脆。
今天五个大男人加一个女的，六个人肯定要两三百串才能填饱肚子了。
八十年代的时候，羊肉串两毛一串，现在已经涨到了一块，好在份量比较足，基本上都是真羊肉。
到了苏超穿越那会，路边烧烤摊鸭肉横行，能吃到真羊肉都得靠运气。
肉串很快就端了上来，苏超还叫了啤酒，一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烧烤啤酒路边摊，人生苦短须尽欢。
很多人大概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哎，恁都住在啥地方啊？”
黄博很会发起话题，这里几个人都是北漂，类似的话题非常容易引起共鸣。
诉诉苦，彼此之间就熟了。
“刚来的时候我们睡公园，现在好点了，我和我弟住每个月120块钱的地下室。”
郭晓锋也在努力的融入这个群体。
他们兄弟俩虽然不是青岛的，但却是临沂的，和黄博算半个老乡。
“我刚来的时候也很惨，我住道隔间，15块钱一个床位，下大雨进了水，当时衣服都长蘑菇了。”
本来黄博只是找个大家都能参与的话题。
但是越说他越觉得自己凄惨。
去年他在地下通道唱歌，被工商的人没收了吉他，抵押赎金也拿不回来了。
好不容易混进“演歌台”夜总会，被客人要求跪着唱，强忍着泪水唱完，又被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他终于忍不下去了。
大不了……
结果不出意外，他被“演歌台“夜总会开除，交的两百块钱担保金也没拿回来。
“担保金？什么担保金？”
苏超不记得严思远有说过什么担保金。
“……”
这一刻，黄博想爆粗口。
呃日恁娘！
可惜他不敢，只能多啃两口串。
明显能看得出来，那个吕布，还有郭家兄弟都是以苏超马首是瞻。
“好吧，看来他忘了。”
苏超感觉自己今天有些用力过猛，严思远显然已经彻底被他给征服了。
当然，其中也或许有小林乐器行的作用。
“我……现在住防空洞改的房子，每个月大概两百块钱吧，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住。”
周讯一开始话不多，喝了点酒之后，才开始慢慢放开自己。
“两个人互相扶持也挺好。”
苏超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并不打算劝周讯和男朋友分手。
反正早晚都是要分的。
周讯原本过得挺好，她从1989年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拍挂历。
拍一张两块钱，好的月份能拍上百张，单月就有两三百块。
那时候工人月薪也才七十块钱。
和窦朋在一起之后，却需要拿当裸模赚的钱帮男朋友购买YAMAHA合成器。
然而，周讯甘之若饴。
人家窦朋用鼓槌蘸啤酒写五线谱送她。
这特么怎么劝啊。
不过，他不劝归不劝，风凉话却说的很溜。
嗯，互相扶持就让周讯很凉。
“唉，其实最痛苦的是看不见希望，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可是我的希望在哪里呢，我……我可能年底就要回老家，我爸支持我开个小厂子。”
黄博眼神囧囧地看着苏超。
他想求苏超帮帮他，给他写一首好歌，能够像戴军、陈明、韩磊那样一炮而红。
“额……”
苏超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开厂了，马上就要1997，金融危机一来，你这几年的积蓄就要打水漂了。
你到时候还是要继续北漂。
何苦来哉。
你想让我给你写歌捧红你，这个臣妾也做不到啊。
你就没有当歌星的命。
“苟富贵，勿相忘！”
吕布拿着酒瓶子和黄博碰了一个，适时的为苏超解围。
我义父都没火呢，哪有时间捧你啊。
滚一边去吧。
第十八章 我比周讯还懂周讯
“对了，前两天借了晓冬两百五，吕布的一百五，这个钱现在还给你们。”
苏超掏出今天赚的钱开始分发。
事业确实处于一个关键期，各个方面都急用钱。
尤其是下个月的张宇。
《月亮惹的祸》如果不打折，可能要花好几万才能买下来。
必须要存下一大笔钱备用才行。
然而，苏超觉得这个钱必须要还。
光靠画大饼喂不饱兄弟。
吕布、郭晓冬明知道你这边赚了一大笔钱，可你却心安理得的让他们继续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换做是苏超，苏超绝对撂挑子。
反正钱还了之后……还可以再借。
苏超不仅要还钱，他甚至还抽出了几张发工资。
“你们现在帮我做事，我肯定不会亏待兄弟，暂定一个月两百块钱……”
吕布两百，郭晓冬两百，郭晓锋……也给了两百。
这年头，工人的月薪也就三五百块钱，靠当群演普遍赚不到两百块钱。
“这……”
吕布都不知道该推辞哪一个了，到底是推辞借给苏超的钱，还是推辞苏超给他发的工资呢。
可是，他两个都想要啊。
“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你让我们办的事情我们都没办成。”
郭晓冬两个都拒绝。
他哥也是连连摇头，他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什么时候加入的？
“放心吧，过几天咱们会非常忙，你们甚至有可能都没时间去打零工了。”
苏超坚持让他们收下。
还钱四百，发工资六百，一下子就给出去了一千块。
“博哥~”
苏超又看向黄博。
“啊？”
黄博连忙擦了擦口水，不明白这里头难道还有自己什么事情吗？
“愿不愿意一起干？”
苏超递给他一根羊肉串，肥肉相间，刚刚端上来，还在滋滋冒油。
“干……干什么？”
黄博一脸呆滞。
“干就行，回头再说，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辈子，每当你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都会哭着说感谢超哥，是超哥把你拉到演员这条正路上。
没有超哥，就没有今天的我。
“嘿嘿，我的工资呢？”
正如黄博之前所说的那样，他的问题不在于穷不穷，他在酒吧虽然混得不如吴修波和沙包亮，但是每个月也有上千，在这个时代妥妥的中产阶级了。
他的问题在于看不到希望。
从刚来时候的无限憧憬，到现在认清现实，他反倒从苏超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反正都是混，怎么不能混呢。
“也给你两百。”
苏超没有犹豫，抽出两张大钞递给黄博。
“好……好呀，感情就我被排除在外是吧？”
周讯点了一根烟，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里就她是多余的。
“你拖家带口的，又不方便和我们一起瞎闹……”
苏超没有拉她入伙的计划。
周讯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原来的路线吧。
人家既没有什么需要帮扶的，也没有什么需要拯救的。
现在跟她说，别交那么多男朋友。
那简直就是有病。
苏超对周讯也没有朋友之外的想法，要前胸有后背，小红帽这个外号给她也一样完美适配。
“我就是好奇你们要干什么，抢银行吗？”
黄博是看不到希望，周讯也差不多。
她来到卡萨布兰卡一个多月，正常情况下是能够转正拿底薪的。
奈何她总是和客人起冲突。
谈得来的客人也还好，她并不是不擅长沟通，问题是有一些客人非常恶心，而她又不想惯着。
红姐帮她摆平了客人，但是转正也变得遥遥无期。
在这个梦想之都，她住在防空洞改造的房子里，阴暗潮湿，连男朋友的乐器都会跟着发霉发潮。
而她，也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打算开一个艺考培训班，给参加艺考的学生做培训。”
苏超表现的非常坦然。
“噗~”
喷酒的不是周讯，她这时候没有喝酒。
可怜的黄博，他刚灌了一大口，全都喷了出去——幸好他及时扭过头，不然大家今天得吃他口水。
“斯文点~”
苏超又让老板上了一批串。
没办法，这年头大家都馋肉，好不容易吃一顿，就很难停下来。
“今天得谢谢超哥，我上次这么吃肉还是一年多以前，”郭晓冬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感慨说道：“那次我一包方便面吃了三天，拿到工资之后就出去吃了碗红烧肉，就着七八个大馒头，我直接吃到吐。”
“那你吐了吗？”吕布问道。
他能理解黄博，他和郭晓冬刚听苏超说培训班的时候，反应也没比黄博好到哪里去。
“哪能呢，根本就不舍得吐。”
郭晓冬其实也是在暗示，不管苏超要做什么，但只要跟着苏超这样有本事的人，就不会缺少肉吃。
而黄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提出质疑的是周讯，这姐儿一点也不拐弯抹角地问道：“那你们这不是骗人吗？”
“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等我们的培训班开出来，你来听一听就知道了。”
苏超自信满满，他甚至觉得周讯可能会留下来听课。
因为苏超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教周讯了。
上辈子培训班教人演戏，经常拿周讯作为范例，培训班的老师们早就把周讯扒得一干二净。
他们比周讯还了解周讯。
此时的周讯虽然灵气逼人，但是和巅峰期完全没法比。
她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苏超比任何人都知道怎么开发她的潜能。
“好呀，你们开的班时候我去看看。”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各自散去。
都住在不同的方向。
黄博和周讯比较顺路，负责把周讯送到她男朋友的手上。
苏超几个正好碰到个小巴。
他没有忘记练武，快到住处的时候让吕布先回去。
他本人则是去小公园折腾了半个小时。
等到苏超回去的时候，吕布正在跟人吵架。
准确的说，是同屋的那个摇滚青年在阴阳怪气。
他早在苏超第一天来的时候就阴阳怪气了。
说什么又来了个农民，这地儿快没法住了。
苏超原本还想和他拉拉关系。
听到这话，没直接上去揍他，都是因为苏超这人素来喜欢以德服人。
昨天回来的晚他也没消停。
今天又来……
“玛德，絮絮叨叨大半天了，让他下来单挑他又不敢，烦死了。”
吕布最讨厌这种人。
“哎，哥们，消停点吧，住这样的地方，为了讨生活，谁都有可能回来的晚，你要是觉得被打扰了，那你就自己出去租单间。”
苏超过去安慰地拍了拍摇滚青年。
虽然他没用力，但是摇滚青年依旧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你看，他认为我说得对，他点头了。”
苏超很欣慰这个室友如此通情达理。
吕布观察了一下，看到摇滚男还在动弹，总算是松了口气。
“睡觉睡觉，都几点了，大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苏超拎着两个塑料桶去打水冲澡了。
这一次，总算没有人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去。
“你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原主从小习武，而苏超又卷习惯了，综合在一块就让他变得特别警醒，随时都会跳起来把工作卷冒烟。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睡意朦胧中，他就发现有人在动他的吉他。
“我……我就看看。”
摇滚青年放下吉他，强作镇定地说道。
“你看我的吉他想做什么，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苏超坐起来，有点烦躁地抓抓头发。
古语有云：“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看来必须要把他办了。
“哪搞的这么好的吉他，偷的？还是陪了什么富婆，看你长得……哎呦，你干什么，放开我……”
“偷东西啦，这个人偷我的吉他，被我给现场抓住啦，差点就被他给偷走啦，快来人啊！”
苏超一手揪住摇滚男，另一只手把吉他挂到摇滚男背上。
寝室里一共六个人，有一个五点多就跑了。
剩下的吕布，还有另外俩人都被吵醒。
甚至连同小院其他房间的人也闻声跑了过来。
一方有难，八方观战。
咱们华夏人最不缺少吃瓜群众。
上辈子苏超有个哥们开车在路边等女朋友，结果有个男的冲过来，说是想请他帮忙送到XX酒店。
哥们说咱也不是出租车网约车，凭什么要送你啊。
那男的说是去捉奸。
苏超那哥们两眼放光，连女朋友也不等了，拉着人家屁颠屁颠的去捉奸，还跟着男的冲进去帮忙掀被子拍照片。
抓小偷的热度虽然比不上捉奸那么喜闻乐见，但是依旧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还没出去干活的，都出来看热闹。
“出了什么事？”
包租婆很快也赶到了。
整个小院都是她的租客，出了事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我没偷他东西！”
摇滚男差点气晕了，他最开始的那几十秒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问你，你拿没拿我的吉他？”
苏超几乎是单手拎着摇滚男，让对方根本就逃脱不开他的钳制。
“长毛，你到底拿了没有？”
包租婆最讨厌的就是小偷，去年有个租房子的没钱交房租跑了，你说你跑就跑，你把同屋的室友都偷了个遍是什么鬼啊。
“我拿了，但是我没偷！”
摇滚男非常委屈。
“你趁我没醒拿的对不对？不告而取视为偷，你还说你没偷？”
不是苏超欺人太甚。
主要是这个摇滚男太恶心了。
他玩摇滚的，经常黑白颠倒。
黑夜给了他黑眼圈，他却用来来翻白眼。
苏超上次顺路回来拿东西，就发现这厮在呼呼大睡。
苏超和吕布回来晚了，根本影响不到他休息。
其他几个人都没说什么，就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跟个八婆似的。
最主要的是，梁子已经结下来了。
他在苏超没有允许，甚至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苏超的吉他动手动脚。
谁知道他是想偷走，还是想剪弦。
千万别觉得苏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现实生活中这种人很多。
有些人，除了大小便哪都不正常，尤其是脑子。
摇滚男处处都表现出了小肚鸡肠。
把他往坏里想没毛病。
第十九章 不要逼我抄家伙
对付这种人，你不能他扇你一巴掌，你扇他一巴掌。
必须一步到胃。
苏超不想去探究摇滚男拎着他的吉他盒到底要做什么……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防人之心他有，害人之心他也多的是。
跟我玩，我玩不死你。
所以，他现在就咬死了这厮偷东西。
没有人喜欢小偷。
尤其是自己身边的小偷。
同屋室友人人自危，甚至就连其他屋都带上了异样的目光。
“我上个月在院里晒的军大衣被偷了，是不是你干的！？”
有个大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我没有！”
摇滚男差点吐血，他剧烈的挣扎起来。
再不反抗，整个院子里丢的东西都要按到他头上了。
苏超也不再揪着他，松开手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吉他拿了回来。
玛德，这鳖孙是玩音乐的，估计是看出来这把吉他很值钱了。
说不定真的想偷走。
“长毛，你到底有没有偷？你要是真偷东西，我就叫片儿警。”
包租婆虽然嘴上说要报警，但其实内心一点也不想。
院里出了小偷，她的房子还租不租了。
而且，她院里不少租户都没有暂住证，片儿警来调查，抓到了之后说不定还就要罚她的钱。
“我没偷，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吉他。”
摇滚男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哪里会承认自己偷东西啊。
“你那叫看看吗，刚才都背身上了，如果苏超没发现，你是不是就背着出去耍了，早就觉得你这个人手脚不干净，原来藏的这么深。”
吕布看出了苏超的目的，赶紧帮忙补刀。
今天必须要把摇滚男赶走。
“你……”
摇滚男看向其他人，很惊讶的发现其他人的表情和吕布差不多。
竟然没有一个帮他说话。
玩摇滚的，难道注定了要被这些普通人误解吗？
“大娘，我们不想跟他一起住了，谁也不想出门干活，还要担心屋里的东西被人给偷了吧。”
吕布进一步提出要求。
“走，你自己走，不走的话，我就叫片儿警来。”
包租婆指着摇滚男下了逐客令。
“我还剩好几天房租~”
摇滚男痛恨这里的租客冷漠无情，没有人帮无辜的自己说话，即便不赶他，他也要搬走。
但是他舍不得自己的房租。
“你当贼……还想赖我的房租？我没找你赔钱就不错了，赶紧滚，不要逼我抄家伙~”
包租婆嘴上说不要逼她抄家伙，实际上她已经拎起了扫把。
摇滚男倒也没有再撒泼。
很显然，在被扫地出门这件事上，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很快就收拾完了东西，带着一种天下人负我的悲愤离开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在阴阳怪气。
这边，苏超拉着吕布商量了几句。
等到包租婆把摇滚男扫地出门，吕布就和苏超凑了过去。
“大娘，上次说的事……”
吕布昨天找包租婆，说了借电话的事情。
“你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吗？”
包租婆到现在还气的胃疼。
她不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如果有人打电话过来报名什么班，她不仅要帮忙接电话，甚至还要记录报名人员的信息。
这样肯定会耽误她小卖部的生意。
她还要管理院子里的租户，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大娘，你可以这样考虑，你这个院子里的房间不是经常住不满吗，如果我们开班开成了，到时候就介绍学员来你这边住，你还需要发愁没人租吗，你得考虑涨房租的事情了啊。”
苏超看不下去了。
你吕布脸比别人白还是怎么的，以为多住了几天就可以讲人情了？
利益！
出来混，就应该讲利益。
果然，听了苏超的话，包租婆立刻就心动了。
就像苏超他们八人间的屋，其实只住了六个人，现在摇滚男走了就成五个了，那她收到的房租就只有二百五一间。
除非她涨房租。
院子里一共有六间屋，除开包租婆居住开店的那间，其他的四间大部分的都没有住满。
差一个人就五十到八十块钱的损失，而且是每个月都会损失。
如果真的能够给她增加客源，倒也不是不行。
“住的人多了，来你小卖部买东西的也会变多，而且来的都是参加培训艺考准备考电影学院的学生，他们消费能力可比一般人强多了。”
苏超又加了一把火。
“我也不认识什么字……”
包租婆有些迟疑。
这个便宜她想占，又担心占不好。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老太太。
她的为人要是真的不好，已经当了小寡妇的儿媳妇也不会还跟她一起相依为命。
“很简单的，我编几句话，你接了电话照着说就行，在电话费之外，我每个月再多给您一百块钱，您看怎么样？”
苏超看对方松动，立刻补上一刀。
“那我要是做得不好，你们可不要怪我……”
包租婆立刻就妥协了。
“放心吧大娘，非常简单，您这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不好呢。”
吕布跟着苏超混了几天，忽悠人的水平也越来越高了。
“大娘，我和吕布打算单独租一间房，能把其他人腾出去吗？”
苏超又提了个要求。
“就你们两个人住？”包租婆眼神古怪。
毕竟是京城人，见多识广。
“我们还有几个朋友，打算住在一起，你看我这把吉他，贵重物品，万一被人偷了也很麻烦。”
苏超手里到现在都还拎着吉他。
五千块钱的东西，拿去卖二手也能卖三四千，抵得上很多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了。
“行吧，但是你们那个房间是四百块钱一个月。”
包租婆恍然。
难怪长毛会偷这东西。
长毛：*&……%￥#
“从八月一号开始算，我们补你三百块钱，行吧，大娘，我们要是不在的话，你记得帮我们看一下门。”
吕布本来打算掏钱的，他现在有钱付得起，被苏超给拦住了。
哪能让牛马又干活又自带草料呢。
“你们要是愿意住那个大屋，可以只收你们五百，那屋正好对着我的窗户，我白天也能帮你们留意一下。”
包租婆积极的推销大屋。
大屋放了六张床，可以睡十二个人。
奈何这个原本的正堂大屋被院子里临时搭建的另外两间屋给遮得严丝合缝，还不像两间偏屋那样有后窗，所以黑漆漆的没有任何采光可言。
而且大家都不喜欢人多眼杂的大屋，所以经常有一小半的床位都是空着的。
小屋空一两个床位损失没那么大。
大屋一空就是四五个，都快抵得上一间小屋了。
“行，那我们就要大屋。”
苏超不在乎多一百两百，如果不是觉得这片待拆迁的平房周边条件太差，连个带独立马桶的冲水独立卫生间都没有，会拉低他培训班的逼格，他甚至都想过把培训班开在小院里。
腾房子的事情由包租婆去张罗。
苏超把吉他寄存在包租婆的屋里，然后收拾东西搬到大屋去。
大屋确实非常大。
小屋大概有十来平米，放四张双层床就摆的满满当当。
而大屋摆了六张床还空余不少地方。
正收拾着呢，郭家兄弟带着早餐找过来了。
昨天约定好了，今天大家都不去跑龙套，要把培训班上课的地方找好。
这顿早饭也是苏超出钱。
“馒头？”
看到他们带来的早餐，苏超有点傻眼，哪怕是菜包子呢。
“咱们都还没开始赚钱呢，先省着点，用这个，方便面的调料包……”
郭晓锋示范了一下，掰开馒头，撒上一些方便面调味料，然后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苏超试了试，味道居然还挺不错。
“能这么吃就不错了~”
郭晓冬和吕布也吃的很满足，大家都处于一个年轻力壮的时期，在京城这样的地界，光是吃饱饭就已经是奢侈。
没过多久，黄博也到了。
虽然他的家境还不错，但是北漂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
比这个更差的他都吃过。
所以黄博也吃的津津有味，还给大家提供新吃法：
“有一种散装辣酱恁买过没，一块钱一包，能吃好几顿，那个味道真是绝了，俺一顿能多吃两个馍。”
其他人顿时就开始追问在哪买的。
“哥几个，咱们有点出息，别整天想着怎么省钱啊，咱们的目标是顿顿红烧肉。”
苏超明白郭晓锋的意思。
这老哥是这里年纪最大的，而且很早就踏入社会，很懂得怎么精打细算。
“对，咱们今后必须要顿顿吃红烧肉，还要在腰上别个大哥大……”
吕布无条件支持苏超。
害怕兄弟开奥迪，但是不怕义父开奥迪啊。
几个人边吃边聊。
事业刚起步，一个个都特别激昂。
欢声笑语引得包租婆都从窗户往这边看了几次。
“我吃好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调查的情况……”
郭家兄弟做了不少功课。
他拿出一张地图，上边写写画画了不少东西。
“现在的艺考培训班都开在什么地方？”
苏超对现阶段的艺考培训并不了解，他所了解的是二十年之后的培训行业。
那时候，大家开培训班都是往大商场里开。
各种高大上，就比谁更能花钱。
捞到钱之后立刻跑路。
第二十章 传授失败的经验（求月票）
“我们打听到了几个，其中有一家开在文慧园路烟酒店的二楼，他们家稍微正规一些，但是价格非常贵，一百块钱一个小时，据说有文化局的路子。”
郭晓冬调查的时候，内心是沮丧的。
人家有文化局的路子，他们有什么？
“吹牛逼谁不会啊，我还说我认识文化局副局长呢。”
苏超不屑一顾。
他发现，在培训班开始之前，必须要先培训员工。
自己都没底气，怎么带着学员进步啊。
咱们可是国际表演艺术协会ISPA的下属机构。
“对，就算是真的，他们敢出面吗，就连中戏北电的老师出来给人家上课都要藏着掖着。”
黄博也加入了进来。
他属于老北漂，而且为人处事更圆滑，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
“这个咱们先不管，还有其他的吗？”
苏超知道没那么简单。
真要是有文化局的关系，那能做的名堂实在太多了。
但是现在他们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就像是你才刚幼儿园毕业，就没必要考虑北大食堂吃不吃得惯的问题。
“中央美院附中的锅炉房那一片有一些艺考培训班，我听人说大冬天的有艺考女生光着腿站外边练形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扫黄。”
“身材好吗，咱们要不要去实地考察一下。”
“我记得有人说过，北影厂后边有地下室班，和一些做那种买卖的混在一起。”
“中戏那边也有，去年冬天的时候，还蹭人家的澡堂子上课，才三块钱一个小时，有的是校内学生开的，有的甚至是艺考失败的出来骗钱……”
大家七嘴八舌的加入了讨论。
“特么的，艺考失败也敢出来开培训班，传授失败的经验吗？”
苏超都替那些被骗的孩子们担心。
吕布抬头望天，大哥，人家最起码有失败的经验，而你连艺考都没参加过，你哪来的脸说人家。
郭晓冬则是低下了头。
没错，说的就是他，他就是艺考失败的人，失败好几次，现在正准备给人家做培训。
“所以，咱们现在就要拯救这些孩子们！”
黄博没啥心理负担。
他连盗版磁带都搞过，被警察追着到处跑，差点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嗯，没抓到就不算。
“防空洞、锅炉房、拆迁房、地下室、澡堂子……看来是我高估了他们。”
还以为最起码也得混进居民楼里呢。
苏超需要重新评估一下在小院子里搞培训班的可能性。
虽然房子是乱搭的，但是小院被打理的干干净净，院里铺了砖头，院外原本的泥泞小路铺了煤渣，可以直通到大马路去。
既没有污水也没有垃圾。
比黄博、周讯他们住的地方好太多了。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没有卫生间，需要到到巷子深处的公厕去解决。
足足四五百米的距离啊。
碰到拉肚子的情况，能不能撑到地方都不好说。
“咱们可不可以盖一个……”
吕布突然灵机一动，提出了一个非常具有建设性的想法。
“啊？那不是违建吗？”
苏超都被震惊了。
别怪他一个重生者没见过世面。
主要是他上辈子是九零后，到京城都已经是2015年了，哪有人还敢私搭私建啊。
“咱们现在呆的这个屋子就是违建啊，这院里六间房子，有一半都是违建私搭的！”
吕布觉得苏超就是精神分裂。
打人不含糊，开黑班理直气壮，怎么私搭个厕所就觉得对不起党和人民了。
“只要有污水井就能埋排水管，我有段时间帮人疏通下水道，对这个还算了解。”
郭晓锋觉得可以操作。
他弟弟郭晓冬也不是吃闲饭的，干过的工种不比他哥少，闻言立刻说道：
“我和吕布能找到砖和水泥，我们俩上周还在工地搬过砖，距离非常近，那边小于一半的碎砖块都是垃圾，只能用来填坑，咱们给工头两包烟，就可以免费拉来用，还能借他们的手推车。”
“咱们是不是得先和包租婆商量一下啊，这大娘有洁癖，院里院外每天都要打扫好几次，在院里弄个卫生间，她肯定不会轻易同意。”
吕布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简单，咱们去找包租婆，我来说，你帮我捧哏就行。”
苏超最擅长的就是忽悠。
大家在一起搞事业，不能什么风头都让小弟们出了。
如果不能表现出技高一筹，那人家凭什么让你当老大，踢开你自己做不行吗？
真以为你们是十三太保啊。
苏超和吕布去小卖部和包租婆说了几句话，包租婆立刻就同意了。
出来的时候，吕布满脸都是钦佩。
其他人很好奇，苏超到底是怎么说服一个有洁癖的老太太。
其实苏超也没干什么。
他只是打乱了事情的逻辑顺序。
他没有上来就说我想在院子里盖个厕所。
而是找包租婆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租来办培训班。
包租婆一听就立刻心动了。
反问苏超，说在院里给他腾一间出来行不行。
如果苏超能够在小院里租两间，那她这边的房客就直接满员了，而且小卖部的生意也会更好。
于是苏超就开始演了。
他先是很为难，说这边房租太贵，他有个朋友在地下室办培训班，租金才一百五十块钱。
包租房差点气得破口大骂。
居然拿她的房子和地下室比较。
她这边是待拆迁，又不是危房，不管是房屋质量还是卫生环境都比地下室好几十倍。
就连私搭的那几间屋也用的是砖瓦，而不是铁皮顶棚。
那玩意夏天室内最高温度能到六十度，冬天烧煤烧到煤气中毒都不暖和。
她这边房租确实贵，但是一分钱一分货。
很快，苏超又指出这边没有厕所，公厕实在太远。
除非包租婆给他们加盖一个厕所。
包租婆顿时就不乐意了，院子里多了个厕所多脏啊。
而且这不是小活，还得请人。
吕布在边上打圆场，说如果盖厕所的话可以规定只上小号，大号去公厕解决。
谁敢违反就罚款，一次罚一百，奖励给举报的人。
然后，每天安排值日生打扫。
至于干活盖厕所，他们可以帮忙。
但是包租婆得管饭。
苏超在边上唱白脸，两人一来二去，包租婆就被忽悠的答应下来了。
苏超在院里租两个屋。
一个正堂五百块钱，还有一个连着的东房四百块钱，再加上找她帮忙接电话，一个月就能给她上交一千块。
“牛逼啊，你这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黄博现在是心服口服，也难怪吕布等人都对苏超服服帖帖。
不过，他心里更加困惑了。
苏超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邀请他一起干啊。
在青岛的时候还好，自从来了京城，他就像是掉进了地狱，人人都拿他当小丑。
他在酒吧客人面前要说青岛话，装农村人耍宝，才能勉强立足。
归根究底，大家还是想看他出丑。
苏超不一样，他帮自己报幕，一点也没有冷嘲热讽，弄得他一开始还在想是不是这哥们话术水平太高深。
当他鼓足勇气，厚着脸皮凑上来之后，苏超毫不犹豫地就接纳了他。
昨晚吃烧烤的时候，他没感觉苏超把他当外人。
更离谱的是，苏超竟然还给他发工资。
那两百块钱他收起来了，不打算花，想留着做个纪念。
“行了你，别拍马屁了，超哥不喜欢~”
吕布打断他，这里头也有自己的功劳好不好。
“既然咱们决定干了，那就分头行动吧，锋哥，你来负责规划下水管道，先清理一下院子和房间；冬子，你和阿布去找工头，还要借点工具过来，博子你去附近找找哪里有卖二手桌椅的……”
苏超把工作给分配下去。
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苏超也不能闲着，他需要写一份教材出来。
早期的这些培训班，使用的教材主要还是斯坦尼的《演员创造角色》油印本。
主要分为两个版本。
第一种是从1963年首版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里头直接扒。
还有一种是87年修订版，优化了翻译，增加《智慧的痛苦》《奥瑟罗》案例分析。
被北电标注为“表演教程经典读本”的是2006年普及版。
这个版本才更具有教学价值。
没有合适的教材，除了那些能够请到北电中戏老师来上课的培训班，其他的都可以说是在昧着良心赚钱。
而苏超现在所编写的教材堪称艺考速成宝典。
都是大浪淘沙出来的精品。
后世流行“试听”这个概念，你有没有东西，那些艺考生货比三家之后就能发现。
这些教材妥妥的降维打击。
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郭晓冬和吕布就推着两车碎砖头回来了，和他们同来的竟然还有两个工人。
“找工头借的，五十块钱一天，说是一个下午就能给咱们垒好……他们俩盖房子，我们俩运砖头。”
吕布也是个有本事的。
“干得漂亮~”
苏超对这一百块钱花的特别满意。
他们这些半吊子盖厕所，总是让人忍不住担心会有坍塌风险。
到时候，估计要提着裤子跑。
现在不需要这么多的人，大家就能腾出手干其他事了。
黄博找到了一批桌椅。
苏超让他们下午想办法运回来，而他自己则是出去采购各种东西。
比如大大小小不同瓦数的灯泡，硬件不够灯光凑，灯光氛围也很重要。
他还去旧货市场买了一些比较有文艺感的摆设，这些都是能够让培训班显得有逼格的关键。
苏超对于培训场地的布置有完善的规划。
当然，花钱如流水。
想要弄得高大上，再怎么省也得大几百砸下去。
他还顺便去中戏里头转悠了一圈。
第二十一章 无缘倒也省电费
门卫不知道姓不姓秦，但是以苏超的段位，他肯定没有任何拦得住苏超的可能。
主要是苏超太自信了。
哪怕他拎着一个巨大的蛇皮口袋，也没有人会把他和捡破烂的联系在一起。
苏超来中戏没有明确目标。
就是能蹲到谁就是谁。
“同学！”
看到有个人低着头走在路上，苏超顿时就是眼睛一亮。
“叫我？”
那人左右看了看，发现现场就他一个人。
放暑假了，学生都回家了。
“对，过来聊聊。”
苏超表现的一点也不见外，就好像他是中戏老师，或者是外边剧组来找演员的大导，而对方仅仅只是个中戏学生一样。
事实上，这句话有50%的准确率。
对方确实是中戏的学生。
而苏超既不是老师，也不是大导，他只是一个社会闲散人员。
“有事？”
“怎么称呼？”
“段易宏。”
“同学，问你点事……”
没错，眼前这个精神头不太好，像是没睡醒的年轻人就是段易宏。
苏超对段易宏还挺了解的。
他们这些搞培训的忽悠人，都喜欢拿段易宏举例子。
说段易宏一个偏远地区考进北影的贫困生，连考两年都没考上，第三年就因为参加了艺考培训班，就以西北第一的成绩进入了中戏深造。
段易宏曾经有多穷？
他借驴车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扒煤车去京城，为了上学总负债三万七千块，在学校食堂打零工，捡菜叶，吃酱油拌米饭。
最穷的时候要卖血。
为节省费用，他四年没回家，寒暑假都在为了活着而拼命。
可是你再看看他后来三千二百万的片酬。
你还觉得咱们培训班这二十四万八的艺考培训费很贵吗？
“你问吧~”
段易宏只觉得是举手之劳，这种小忙自然不会拒绝。
“我比较喜欢电影，所以想弄点电影相关的旧报纸，你知道哪里搞得到吗？”
苏超笑眯眯的问道。
“传达室似乎有，不过那边报纸隔一段时间就会卖废品站，现在放暑假了，还有没有存货不太清楚。”
段易宏重新打量了一番苏超。
这人看着仪表堂堂，但是脚边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巨大蛇皮袋，又打听旧报纸，该不会真的是个捡破烂的吧。
“能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吗？”
苏超得寸进尺。
段易宏牛不牛逼？
牛！
但是现在不牛，现在他穷困潦倒。
在一个重生者面前，他只有被拯救的份。
然而，苏超并不是救世主。
他没有兴趣见到人就拯救，见到人就提携，见到未来的大明星就凑上去跪舔。
他的原则是“物尽其用”。
只有你对我有用，我才让你跟我混。
现阶段的段易宏用处其实不大。
所以，他想要看看自己和段易宏之间有没有缘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倒也省电费。
不要去埋怨生活，因为生活给过你很多的机会，只是你没有抓住。
曾经有个重生者站在你面前……
段易宏抓住了，他正好没什么事，当下就点点头表示跟着他走。
此外，他觉得苏超很奇怪。
他希望能够多观察观察苏超，去探究一下苏超这个奇怪的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段易宏和传达室的大爷是熟人。
他经常来这里蹭报纸看。
其实，负责处理旧报纸的是后勤处。
只是有一些报纸会因为各种原因滞留传达室，久而久之就成了传达室的财产。
有时候学生会跑来要一些，而更多的则是被大爷拿去换鸡蛋或者卖给废品收购站。
只不过，这年头报纸不值钱，废品站只给一毛二的单价。
攒一大口袋也就几块钱。
当苏超递上一盒烟，表示他和段易宏都是学生，想挑一些报纸布置训练室的时候，传达室值班的大爷爽快的表示随便挑。
苏超选了《戏剧电影报》《大众电影》之类，拿了又拿，直到值班大爷的脸都快绿了，才和段易宏大摇大摆的离开。
“你拿这么多做什么？”
段易宏有些后悔，看值班大爷的脸色，他下次想进去看报纸，说不定要遭冷脸了。
“糊墙啊，还有一些可以作为道具，哦对了，你是这里的学生对吧？你会经常出去跑龙套吗？”
苏超对段易宏还是很满意的。
很努力但是又不迂腐。
“活不好找，不怎么经常。”
段易宏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这些，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问这种问题的，肯定不是日本间谍。
“跑一天多少钱？”
苏超也不知道中戏学生跑龙套会不会更贵一些。
“八块。”
段易宏的话，让苏超有片刻的想笑。
不过，想想又觉得挺正常的。
大剧组群演三十一天，中小剧组可能就十块二十块，再被群头一抽，可不就只剩十块八块了嘛。
“那我帮你介绍个活吧，演戏的，你干不干？”
苏超没有直接问要不要一起搞培训班。
那样太没意思了。
“干！”
段易宏说话比较言简意赅，但是灼热的眼神出卖了他。
“都没说让你演什么呢。”
苏超有些哭笑不得。
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如果拉你拍《一路向北》《2D肉蒲团》《蜜桃收割时》之类的，就问你演还是不演。
“不好意思，演什么？”
段易宏干涩地笑了笑，实在是有些激动过头。
这个暑假已经过了近半，他留在京城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再没有赚钱的机会，他真的可能要去卖血了。
为了艺考，为了交学费，他已经掏空了家里。
只有穷到极致的人，才知道什么叫救命稻草。
“演学生的话，一天十块，演老师一天二十，你干不干？”
苏超有些愧疚，不该捉弄这样一个处境凄惨的人。
可惜愧疚跑的比尼玛前女友还快。
“有剧本吗？”
段易宏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询问。
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有点不太正常，不排除他是故意拿自己消遣。
“没有，即兴发挥，你中戏都考上了，这么简单你该不会演不了吧？”苏超紧跟着又问道：“你上过培训班吗？”
“上过。”
段易宏不由得回想起那四千块钱。
其实并不是学费四千，而是总花费四千，但是无论如何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巨款。
“我们也开了一家培训班，你如果去冒充学生呢，就一天十块钱，你如果去当老师呢，就一天二十块钱……”
苏超的形象在段易宏的眼里轰然倒塌。
艹，骗子！
段易宏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你不找学校举报我吗？”
苏超简直就是在挑衅。
“你就是个疯子……”
段易宏喜欢观察别人，任何人都是他的观察对象，他从观察中汲取营养，完善自己的表演体系。
所以他的观察能力特别强。
通过他的观察，他发现苏超完全符合疯子的一切特征。
“你可以去我们的培训班看看，了解一下，如果你最终还是觉得我们的培训班骗人，我劝你最好向学校举报，免得更多的学生受骗。”
苏超一点也不慌。
像段易宏这样近乎偏执的人，听你这么一说，他肯定要去现场看看才能罢休。
“这是名片，8月1号开班，记得，学生十块，老师二十，干得好有奖金哟~”
苏超丢给他一张名片之后扬长而去。
名片是用纸壳裁剪的，上边写了电话和地址。
没写培训班。
这年头你搞这玩意没人抓，但是你如果太高调就不一定了。
此时的香江那边，也有人被蝴蝶翅膀给扇了一巴掌。
杜琪峰抬起头赞道：“对，就是这个味道，看来去内地旅游启发了你的灵感，你没事真该到处多走走。”
“并不是，我遇到了一个人。”
韦家辉自从写好了剧本之后，第二天就返回了香江。
他把剧本交给杜琪峰和游乃海，得到了两人的一致肯定。
“什么样的人？”
游乃海非常好奇，他此前看过初版的剧本，也没想到特别好的处理方式。
而韦家辉只是去了一趟内地，陪林雪去相个亲，这么有灵感的吗？
“一个……在歌厅唱歌的……”
韦家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他很难用一个简单的职业来定义苏超。
那特么的能是个简单的驻场歌手？
苏超在韦家辉眼中都不是才华横溢，而是才华喷射了。
“哦……歌厅小姐！”
游乃海面色古怪。
韦生，你要影史留名了。
“不是不是，是个男的。”
韦家辉连忙解释，他的一世英明啊。
“哦~这么刺激吗？”
游乃海差点笑翻了。
“你个傻Hi，叼你老母……”
听完韦家辉的讲述，又得知苏超拒绝了韦家辉的邀请，杜琪峰和游乃海也觉得非常可惜。
这是个好苗子啊。
最关键的是年轻，只需要稍加培养，香江电影圈说不定就能够多一个天才编剧。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拒绝，以后还是愿意合作的，等咱们公司成立了，给他挂个名头，让他来剧组学习，只要他爱上电影，我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
韦家辉没有死心。
从今儿起，苏超就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第二十二章 不上班你养我啊！
苏超回到了小院子，把报纸什么的放好，就赶忙去歌厅上班了。
“不上班行不行？”
吕布叼着一根烟，手里还拿着瓦刀，正在帮忙砍砖头，新厕所只差一丢丢就能够盖上彩钢板了。
“不上班你养我啊！”
苏超没好气地回来一句，等到把你们都卷上天，我再好好享乐。
只要你们够努力，我就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不是，我是说我不想去上班了。”
吕布说的是他在歌厅的保安工作，一个小时才一两块钱。
“还是去吧，我长得这么帅，万一歌厅里有人对我动手动脚，没有你谁来保护我啊。”
苏超还指望吕布帮他混进张宇的保镖团队呢。
“那好吧……”
吕布放下瓦刀，洗手换衣服去了。
“我这边也好了……”
因为那两间屋都还没腾出来，所以桌椅放不下，只能先放在院子里，黄博给盖上了借来的帆布。
三个人肩并肩，手……没拉，一起去歌厅上班。
其他人留下来配合包租婆倒腾房子。
两间屋里现在还有其他租户，要帮忙把这些人分到其他屋里。
估计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不过院里新盖了一个卫生间，虽然不允许上大号，但至少可以小便也可以冲澡，其他人对腾房子的抵触情绪估计也不会太高。
到了歌厅，还没到上班时间。
苏超先去借严思远的办公室打印、复印一些东西。
上次他就发现，这位音乐总监的办公室里有不少好东西。
严思远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实在是太不见外了。
但是一想到苏超现在算得上是卡萨布兰卡的摇钱树，而且还能自己原创歌曲，他这个音乐总监也只能忍气吞声。
“来了不少人想听你唱《再见》，你今天第一个上去吧。”
红姐知道苏超肯定会火，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昨天晚上苏超连唱六遍《再见》，使得不少人都知道了这首歌。
“姐，不如再等等……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珍惜……姐，你怎么了？”
苏超有些无语。
BOSS都是最后出场，哪有上来就放大招的。
我就只是想玩点花活。
你一个歌厅妈妈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眼睛怎么还湿了呢。
难道是准确命中了你的什么伤心事？
太狗血了吧。
“没什么，”红姐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骂道：“你小子才十八岁，怎么就懂得这么多呢？”
“我喜欢读书……”
苏超略显“羞涩”的笑了笑。
他确实没说谎，读书是他一直都在坚持的事情。
他来首都的时候，包里就有一本《金瓶梅》，是路上一个好心人送给他的。
“看来姐要向你学习，好了，什么时候唱歌都听你的。”
红姐想到了前夫。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珍惜……
可惜，那时候她不懂。
苏超则是回到了严思远的办公室，打开空调，继续坐着写教材。
这是第二本教材。
之前那个是初级版的，现在开始进阶版。
不同教材对应不同学费。
搞培训班，你必须要分出档次才能讨好VIP客户。
嗯，以后还会有SVIP。
咱也不是冷血无情，至少咱不坑穷人。
最先上去唱歌的是周讯。
苏超写教材的时候也能听得到她哼哼唧唧的唱歌。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也没有逃脱的幸运/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
居然唱王妃的《棋子》。
不过想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王妃现在是歌坛天后，红遍两岸三地。
别忘了。
周讯现在的男朋友窦鹏，和王妃的老公窦唯可是堂兄弟啊。
如果周讯和窦鹏结婚，而王妃和窦唯又没有那么快离婚，那她俩还会是妯娌呢。
在并不怎么遥远的未来，这两个娱乐圈出尽了风头的女人，还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受到无数人关注，并且感慨一句贵圈真乱。
那么，彼时她们的关系又算什么呢。
龟蜜？
还是说她们曾经同杆共苦。
周讯唱完一首歌之后，帮吴修波报了个幕，然后就到卡座区了。
她不是要去陪酒，而是今天来了朋友。
以前在莱特曼歌厅唱歌的同事。
一个叫叶蓓，一个叫胡东。
“感觉你们这边氛围要好很多啊……”
叶蓓第一次来卡萨布兰卡。
“拉倒吧，表面上看着稍微光鲜一点而已，内里一样乌烟瘴气。”
周讯不屑一顾。
“那个歌手呢，还没有来吗？”
胡东东张西望，他是来听新歌的，那首一夜之间就在圈子里引起热议的《再见》。
听说歌手本身就擅长创作，把词曲和编曲都包揽了。
“不知道，我刚才似乎看到他了，怎么，你想找他买歌啊？”
周讯并不看好这件事。
苏超那简直就是人精，能够唱火的歌他怎么可能让出来。
“就是好奇，想听一听。”
胡东摇摇头。
“你还不如去找你弟。”
周讯环视了一圈，看到了好几个熟悉面孔。
基本上都是各个酒吧歌厅驻唱的歌手。
甚至有参加青歌赛，并且获得了名次的。
只是这些人都遇到了瓶颈，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
至于那些成名歌手，人家才不会因为一首歌好来凑热闹呢。
同行相忌，自古如是。
“他？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胡东摇摇头。
他弟弟叫胡兵，现在是亚洲首席男模。
然而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痛，任何一行都是不容易的。
周讯之后是沙包亮，再之后是黄博，再之后是吴修波。
吴修波的上场，把歌厅氛围推到了极致。
不愧是歌厅头牌。
昨天杨琨没来，今天倒是来了。
苏超在写教材的时候，不需要出去看，都知道是他。
他那独特的嗓音，整个乐坛找不出第三个。
第二个有……阿杜。
如果苏超恶趣味一些，完全可以把阿杜的《坚持到底》买下来，让杨琨去唱。
大概率是没有什么违和感的。
当然，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又不是闲的蛋疼。
苏超把写好的东西收起来，推开了严总办公室的门。
“严……额，严总不在吗？”
来找严总的调酒师正好碰到从严总办公室出来苏超。
“严总大概去包厢陪客人了。”
苏超大摇大摆的去找音响师了，留下一脸敬畏的调酒师。
倒反天罡啊。
到底谁是老板，谁是陪酒的？
苏超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现场响起了不小的欢呼声。
“每一次的《再见》，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美好的重逢，哥哥姐姐们，晚上好，给大家带来一首《500 Miles》，希望大家会喜欢……”
都等着他唱《再见》，也有一部分呼唤《一生所爱》，可他偏偏不唱。
音乐……
并没有什么音乐。
音乐就是苏超的吉他声，还有他低沉的声音。
真心不是音响师坑他。
是苏超自己提的要求，他要求独奏清唱这首歌。
得益于大家对他抱有极大期待，所以歌厅并不显得嘈杂，他的吉他和清唱才能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歌厅。
“唉……”
严思远坐在包厢里陪客人，他捂着脸，用力的上下搓了又搓。
昨天打破十二点不许唱原创的规矩。
今天打破不许唱歌单之外歌曲的规矩。
好嘛，一天一个，你明天还打算玩什么幺蛾子。
好期待哟。
“英文一般，唱功一般，吉他水平也一般……”包厢里的另外一个人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声音挺有特色，最关键的是台风逆天啊~！”
“见笑了，才刚十八岁，总是不服管教。”
严思远苦笑。
“创作家总是放荡不羁，习惯了就好。”
包厢客人满脸兴趣的看着苏超在楼下舞台上的表演。
一首《500 Miles》过后，苏超终于开始唱他那首《再见》。
他又不是傻叉。
和观众对着干能有什么好处？
不愿意第一个出场是为了吊胃口，第一首也不唱还是吊胃口。
但是分寸很重要。
你不能总是搞前戏不进去啊。
如果一直不唱，观众立马就会抛弃你，找别的男人。
一首《再见》结束，苏超又开始放飞自我，开始唱《加州旅馆》。
吴修波的脸都绿了。
这首歌是他经常唱的，他经常唱英文歌曲。
苏超左一首《500 Miles》，右一首《加州旅馆》，分明就是在抢他的饭碗、抢他的富婆啊。
奈何他也没办法。
《加州旅馆》属于歌厅歌单里的歌，任何一个驻唱歌手都可以唱。
“老陈你觉得怎么样？”
严思远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询问刚才一直认真倾听苏超唱歌的人。
“他……真是他自己创作的？包括作曲作词编曲？”
老陈眉头紧锁。
不是苏超的这首歌不好。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他才觉得不可思议。
十八岁啊……
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似乎还在读书，距离他进Wea Records HK工作还有四年。
他叫陈健添。
90年代初的时候，他就成为香江有头有脸的音乐经理人了。
他是Beyond的经纪人，最早把王妃带到香江，后来也是他发掘了黑豹，帮他们做了那张著名的《无地自容》。
然而，因为盗版猖獗，收回的版税少之又少，黑豹决定不再与滚石续约。
另一边陈健添和beyond的合约也走到了尽头。
黑豹经纪人郭传林撺掇他来内地开公司。
再加上陈健添曾发掘出王妃、黑豹乐队，并与他们签过约，尽管后来都没能继续合作，可这样的事情让陈健添察觉，京城这片待开发的土地上，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人才。
于是，1992年他来到内地，成立了红星生产社。
先后签约黑豹、郑均、田震、小柯、许巍、天堂乐队、眼镜蛇乐队...成为内地华语乐坛的极具影响力的唱片公司。
红星的横空出世，燃起了大陆乐坛的星星之火，而后很多出版社、音乐人都受到红星的影响，相继转型做唱片。
陈健添和严思远是朋友。
严思远以前也是音乐圈子的人。
音乐圈子的人做歌厅音乐总监很正常，比如袁惟仁、张亚冬，还有唱《中华民谣》的孙浩。
听说朋友的歌厅出了个人才，他就来看看。
没想到会如此的惊艳。
第二十三章 狗都不当创作者
“超哥~严总请您，在如梦令包间。”
侍应生在苏超休息的时候，凑过来恭恭敬敬地传话。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为整个歌厅的传奇。
现在歌厅里没有人敢得罪苏超。
就怕苏超在红姐跟前说他们的坏话。
“什么客人这么猛，严总一个人伺候不好，还要找我一起上。”
苏超把吉他交给黄博。
沙包亮看的两眼发直，就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他本来没怎么把苏超放在眼里。
初来乍到，你必须低调做人，慢慢熬资历，等待机会出人头地。
然而没想到苏超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第一天就抢走了他和吴修波的风头，第二天就抢走了他的小弟黄博。
他开始和吴修波同病相怜。
吴修波昨天被抢了风头，今天被抢了人设。
苏超的英文歌唱得比吴修波更有感觉。
进入如梦令包厢，苏超和里边的人打了个招呼。
“严总好，这位帅气的老板怎么称呼？”
“陈健添……”
“哇，久仰久仰，我最喜欢红星生产社了，我最喜欢许巍，有机会能介绍我认识一下吗？”
苏超知道陈健添，是因为他和beyond成员撕逼。
大部分歌手都会和前经纪人撕逼。
比如邓紫棋和她的前经纪人张丹，还有张靓影和她的前经纪人兼前夫冯珂等等……
“一般人不是都更喜欢郑均吗？”
陈健添有些困惑，又有点儿唏嘘。
郑均已经和红星生产社解约，目前正在对簿公堂。
郑均去年凭借第一张专辑《赤裸裸》大火，今年就被挖走了。
红星生产社拼尽全力打造郑均。
前前后后花了上百万港币。
但是郑均说他只赚了几万块钱，于是撕毁了两张专辑的合约，跳槽香江宝丽金唱片公司。
许巍……
许巍在红星生产社享受的待遇，估计都比不上郑均的十分之一。
陈健添真没想到会有人喜欢许巍。
“摇滚已经不行了，做摇滚死路一条。”
苏超适时的表现出了年轻人的张扬。
“你的《再见》不是摇滚吗？”
陈健添觉得，幸亏苏超是在小包厢里，不然肯定会被摇滚乐迷给喷死。
没错，他就是摇滚乐迷，他现在就想拍死苏超。
beyond，黑豹，全特么都是摇滚乐队。
“我这个不算摇滚，顶多叫流行摇滚，”苏超指了指下边，嘚瑟说道：“你看看点歌板，唉，三个了，我今天估计至少还得唱六次《再见》，大家都爱我爱得不可自拔……”
严思远又开始搓脸。
也不知道是搓得太狠，还是已经习惯了，反正他觉得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如果我们红星生产商买你这首歌……”
“不卖！”
苏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
不是他不想卖，而是不能随便点头，不然对方就极有可能把他当成廉价的写歌工具。
比如许巍。
许巍自己出专辑，还给别人写歌，然后穷的要卖吉他吃饭。
吉他可是许巍的命啊。
田震的《执着》最近正当火，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歌是许巍写的。
据说，许巍蹲在军医大院吃泡面，田震给他打电话问：“要不要钱？”他冷静地回绝了：“我能扛！”
但其实他已经得了抑郁症。
创作者？
狗都不当创作者。
“那你想来我们红星社吗，我们帮你发专辑……”
陈健添并不失望。
主要是红星生产社目前不缺少创作人。
虽然走了个郑均，但还是有小柯、矮大紧、张亚冬、许巍、田震……这些都有创作能力。
说人才济济也不为过。
签约苏超，签的是红星生产社的未来。
毕竟是一个唱作俱佳的音乐人——好吧，创作很佳，声音也挺有特色，但是唱功只能算一般。
好在他年纪还小，还有可塑空间。
边上的严思远又开始搓脸了。
他已经从麻木变成了麻痹。
艹，苏超现在可是我们歌厅的人啊。
我拿你当兄弟，你当面挖我的人。
回想一下苏超昨天的话，真特么的掏心掏肺。
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挖不动的墙角。
来酒吧果然都是赚快钱的。
“能像打造郑均那样打造我吗？”
苏超问道。
“唉……”
陈健添无语望天。
这小孩怎么这么难忽悠啊。
“所以……红星生产社对我就没那么大吸引力了。”
苏超摊摊手，这就是他的态度。
“换做是现在，我们大概也不会那么全力的去捧郑均……”
郑均是成功了，但红星却失败了。
正版卖了五十万，盗版卖了超过一百五十万。
一片欣欣向荣的背后，是磕碜到极限的收益，账上根本就没有多少钱。
郑均不仅不赔违约金，还要求红星兑现版税承诺，红星可能连这笔钱都拿不出来。
“不如这样，哥~”苏超给对方倒了一杯酒，说道：“咱们也别签这种普通条约了，不然我大可火了再去签宝丽金……”
陈健添扯了扯嘴角。
尼玛，不用这么直接打脸吧。
他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可以随便拿捏苏超，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刚出来闯荡的小屁孩。
现在发现他想多了。
这孩子简直就是人精，而且非常擅长捅人，一捅一个准，专捅肺管子。
“咱们不如签专辑，我自己创作，你们帮我发行，哥你不是有港台日韩的人脉吗，帮我整个亚洲的发行推广，赚不赚钱不重要，我需要名声……”
苏超走的是和郑均完全不同的路子。
郑均只能当歌手，而苏超却可以当创作人、演员、导演、制片人、出品人……
像郑均那样一张专辑卖五十万张，才几万块钱的直接收益，后续加起来也没多少。
对他来说屁用都没有。
他需要快点比肩任贤齐，然后找人帮他拍大型MV。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陈健添在听苏超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坐直了。
他知道苏超说的对。
签约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如果铁定想散伙，没有毁不了的约。
到时候，苏超就是下一个郑均。
“我现在唱歌还比较一般，所以需要多练习，如果咱们合作，我希望公司给我一笔安家费，然后安排个老师教我怎么唱歌和创作。”
苏超有点忽悠上瘾了。
不占便宜，那就是不公平。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健添居然考虑了这个问题，随后更是直接答应下来：
“只要你签约了，就肯定会给你制定培养计划。安家费也没问题，92年的时候，我们给了郑均三千港币的安家费，这一次给你五千，预定你的第一张专辑发行，你觉得怎么样？”
“添哥大气，版税和版权呢？”
苏超当然不会拒绝了，他本来就要出专辑，不管赚不赚钱，等歌曲攒够了之后都必然要发一张专辑。
五千块钱是意外之喜。
馒头蘸方便面调味料，偶尔吃一顿就还算新奇，三顿吃下来就想死。
他现在还是太穷了。
“你既然不怎么看重收益，那版税我就不给你定62%了，给你45%，不过音像版权都是你自己的。”
陈健添给出的条件非常不错。
红星生产社可谓是华语乐坛最后的乌托邦。
其他唱片公司都在学港台压榨艺人，唯独红星敢给62%版税、允许许巍三年不出专辑养病。
包揽员工家属大病医疗，还专设“躁郁疏导室”，安排心理医生给歌手疏导心理疾病。
最离谱的是给地下乐队录小样不收押金，被职业骗子薅秃了羊毛。
这些反商业的操作如今看来简直像神话。
此后华语乐坛再没有这样愚勇的乌托邦实验，连尝试者都没有。
一个比一个黑。
“哥，您这样让我根本没法拒绝啊~”
对于创作型歌手来说，版权比版税更加重要。
现在是只能靠卖唱片赚钱，但是以后就不一样了。
“我也不是没条件，你每年给我们写两首歌，我们按照市价来买，你看怎么样？”
陈健添虽然想要打造一个音乐乌托邦，但是他终究是个商人，而且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
一点也不压榨，怎么可能走得长久。
“可以啊，完全没问题，不过我创作歌曲要和歌手面谈，而且要预支一半酬劳，如果歌曲不满意，后续的一半就不用给了，但是我也不会再给这个歌手创作。”
如何最大化的利用系统，苏超早就已经想过了。
找个人过来，打开对方的个人商店，用对方付的钱买下商店里的商品，然后再卖给这个人。
作为一个中间商，专门赚差价。
他的规矩听起来有些奇怪。
但是陈健添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创作人，所以并不觉得有多离谱。
而且，苏超现在就只创作出一首歌。
质量看似不错，可后续能不能维持这个水准很难说。
昙花一现的歌手很多，创作人也不少。
就目前来说，这些都只是约定，到时候怎么履行，要不要履行，都要看苏超到底能不能创作出不输于《再见》的歌曲。
陈健添是个很务实的人。
他直接掏出公文包，从里边数了五千块钱出来。
因为考虑到港币和人民币存在1.08的汇率，他还多给了四百块钱。
“哥，这不符合规矩吧，都没签约呢，也没有财务和律师在场……”
苏超都被他的操作给惊到了。
这年头的公司经营都如此的不规范吗？
感觉不比他的培训班好多少。
“这不是有人证吗？合约等你有空了去签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现在的地址。”
陈健添把钱和名片直接交给了苏超。
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呢。
圈子就这么大，你真干出这种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事情，那以后就没人还愿意和你合作了。
“不再给点吗，小费啊！”
苏超一点都不客气。
“……”
陈健添无奈，又抽了两张出来。
随后，苏超又和陈健添聊了一会，主要是了解了一下现在专辑制作和发行的流程。
也知道现在的盗版市场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不拍MV吗？”
“一般不拍，音乐就是音乐，你到底是想让音乐听音乐，还是看你的MV呢？”
两人的音乐理念显然并不合拍。
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分歧。
“那不行，我长得这么帅，不拍MV我会死的，哥你有没有想过，各大地方台都有点歌台，这部分收入不会受到盗版影响，是一个虽然不怎么大，但是却能够养活咱们的渠道。”
苏超很多时候不太能理解这个时代的人。
陈健添争不过苏超。
而且他也确实觉得苏超很帅，别说拍MV了，就算是拍AV也一定很卖座。
第二十四章 你在教我做事？
聊了一会，苏超被红姐拍门叫走。
已经有五个人点《再见》，甚至有人为了让苏超唱这首歌提前送了花篮。
“我马上就去唱。”
苏超眼睛一亮，这可都是钱啊。
点一首歌五十块钱，全都是他的，一个花篮最低两百，他能分六成。
“陈健添那边，你自己小心一些，出来混没有一个简单的。”
这话就比较掏心掏肺了。
毕竟，红姐和严思远是搭档，陈健添是严思远的朋友，和她也没有利益冲突。
愿意提醒苏超，实在是不符合她歌厅女魔头的身份。
“姐，谢谢你！”
苏超诚心诚意的道谢。
他当然知道陈健添没那么伟光正。
在Beyond时期，陈健添是标准的吸血鬼。
现在到了内地想搞乌托邦想当内地教父，也丝毫改变不了他商人的本质。
事实上，再过两年，红星陷入危机的时候，陈健添立即重施故技扣押许巍的唱片母带。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动物。
只是苏超本来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合作发专辑。
大公司规矩多，处处给你埋坑。
红星社最起码是奔着打造音乐乌托邦去的，至少在没到山穷水尽的情况下，陈健添还愿意维持最起码的体面。
而且苏超只签专辑不签人。
作为一个有系统的人，凑一张专辑实在不要太简单。
“姐，你帮我看着点，别让我的伴奏带流出去了。”
苏超现在已经和红姐很熟了。
不然人家肯定给他一个白眼，你在教我做事？
“放心吧，老许在这方面还是可以放心的，不过被人偷录也是早晚的事情。”
红姐今天还特意吩咐了保安队。
让他们看看有没有人偷偷的在现场录音。
这样不能说没用，但依旧治标不治本。
只要外边的人给出足够的利益，歌厅内部的人都会偷录了拿出去。
到时候，盗版磁带就快了。
好在歌厅环境比较嘈杂，录下来的也不会有太好质量。
苏超上去唱了两遍《再见》。
收获花束花朵若干。
等到他下来休息的时候，卡座区好几个点他陪酒的。
出来混，早晚都要去陪酒。
本以为是富婆，没想到都是混迹音乐圈子歌手。
今天简直成各大歌厅驻唱的集会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来了卡萨布兰卡，那其他歌厅还有没有歌手唱歌。
他们基本上都是同一个目的。
希望苏超为他们创作歌曲，最好是不比《再见》这首歌差的。
有的甚至当场开价。
有出三千的，有出五千的，过万的都非常少。
只能说，这些人不火不是没原因的。
艹，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超可是我们卡萨布兰卡的人，就算帮朋友创作，也一定会优先我们啊。”
就在苏超和胡东、刘蓓聊天喝酒的时候，沙包亮冷不丁地拍了苏超一下。
苏超不由得愣住了。
不是被沙包亮的突然出现吓到，而是他发现沙包亮的个人商店里，赫然躺着一首歌。
《暗香》！
虽然创作不出来，但是苏超清楚地知道这首歌会是《金粉世家》的主题曲。
也知道这首歌是沙包亮吃一辈子的口粮。
现在它就躺在沙包亮的商店里。
触手可及。
就是售价稍微贵了一些——打了五折还需要一万五！
再一次印证了系统定价的随性。
这年头歌曲版权并不值钱。
哪怕是在港台，拿张信哲今年的新歌《过火》来说，创作支出也就三万港币。
刘若英的《为爱痴狂》，给到陈升的是四万五台币，差不多是一万四人民币。
而内地音乐市场就夸张了。
卞留念为《今儿个真高兴》谱曲，报酬是三千块钱。
《一封家书》是八千块钱。
《暗香》怎么算都不可能卖三万块，除非是按照2002年的物价算。
一万五的话，苏超暂时买不起。
他现在身上只有八千块钱。
就算加上今天歌厅日结，距离一万五也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其实，就算苏超买得起，他也不会下手。
别误会，不是他不忍心沙包亮失去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事实上，在看到沙包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暗香》当成自己诸多代表作之一了。
到嘴的鸭子，不可能让他飞了。
苏超现在首要的目标是张宇。
人家好不容易来内地一趟，有缘千里来相会，必须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如果张宇的个人商店里有《月亮惹的祸》就立刻拿下。
就算没有，有其他好的也不放过。
看不起《雨一直下》怎么滴。
据说，张宇在大学期间不甘寂寞，一边和十一郎谈恋爱，一边和其他女生暧昧，分分合合四次，每次分手都让十一郎痛不欲生。
但神奇的是，十一郎身上某处像是有个开关似的，每次她伤心欲绝，就能写出一首爆款金曲！
张宇第一次劈腿，十一郎含泪写下：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
这首歌让张宇一夜爆红。
后来张宇再次出轨，十一郎边哭边写：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
直接让张宇封神。
等到他们结婚，媒体就问，你们俩是因为爱情吗？
张宇叹了一口气，那天月亮太圆了。
十一郎含着眼泪立刻写成歌，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让很多出轨的朋友不需要再另找借口。
张宇还为李翊君创作过《雨蝶》，还有彭羚的《囚鸟》也有他参与。
都是值得购买的商品。
反正沙包亮就在卡萨布兰卡，整天在苏超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暗香》就相当于暂时寄存在他那里。
至于会不会刷不到……
呵呵，他就这一首像样的歌，估计每一次刷新都在，根本不存在刷不到的问题。
沙包亮还不知道自己悲惨的命运。
他装作和苏超很熟的样子，让想要提出邀歌的胡东非常无奈。
近水楼台先得月。
沙包亮确实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真的，有机会帮我写一首，不会亏待你的。”
这边聊完，沙包亮就拉着苏超离开。
他今天看到别人向苏超邀歌，才立刻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不能邀歌呢。
除了偶尔捧杀一下苏超，他也没怎么得罪这小子。
本来想请朋友安排人埋伏在苏超回家的路上，让他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现在也可以暂时缓一缓。
“创作需要灵感，我最近一直都没什么灵感。”
苏超又不是真的十八岁。
别人对他有没有恶意，他分得很清楚，记得也清楚。
断然没有仇将恩报的道理。
灵感这种东西……
沙包亮也无可奈何，他又不能摁着苏超的头掰开他的嘴给他灌满灵感。
时间一到十二点，苏超立刻就找财务领钱，然后带着黄博和吕布跑路了。
今天点歌的比较多。
花篮和花束也收到了不少。
算下来，除了陈健添给的那五千块，还有一千二的收入。
如果每天都能赚一千二，那月入三万不是梦啊，吴修波巅峰期的时候也就这个数，而大部分的月份，他们其实也就堪堪破万而已。
归根究底，主要还是原创。
别人的新歌发行是青歌赛，是电视台，是唱片公司。
苏超不一样。
他的新歌在歌厅发行。
当然，明天可能就没有那么多了。
昨天赚的多是因为新歌第一次露面，大家见猎心喜。
今天赚的多是因为其他歌厅的歌手跑来捧场。
这些人都是高收入群体。
回到小院，这边已经基本完工。
新盖的厕所暂时还不能用，倒是新租的房子已经可以住了。
东房用来睡觉，存放一些东西。
正堂就用来搞培训班。
他们五个人住两间屋，别提有多宽敞了。
郭家兄弟、黄博、吕布四个人住东房。
这房间比苏超和吕布原来住的那个还要大一些，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房子，不是私搭私建的。
住着特别舒服。
跟着苏超混第一天，大家首先就改善了住房条件。
美好的未来招手可见。
苏超选择在堂屋一个人睡。
原主身体素质贼好，几张课桌拼在一起，睡得别提多舒服了。
一个人睡，再晚都不会打扰别人休息。
而且这间屋里的东西也不少，需要防止被人给撬锁偷了。
睡意朦胧之中，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直接把苏超惊醒。
什么鬼？
宿主这样卷下去，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系统发布日常任务。
钓鱼！
假如宿主每天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钓鱼，系统将会对宿主进行奖励。
钓到的鱼，系统可以回收，并且奖励一定的经验值。
一开始的时候，苏超很生气。
还嫌我不够累吗？
我哪来的时间去钓鱼啊。
就像是吃水果可以减肥一样，我就想问问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
但是后边听到有奖励，他立刻就改变了态度。
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
系统给他发布日常，让他钓鱼，也不是随机的选择。
上辈子的苏超因为太卷，所以刚过三十岁就一身的毛病，肠胃、颈椎、腰疼、失眠……老中医就建议他找点儿事情放松一下。
苏超选择钓鱼。
他还挺喜欢钓鱼的。
他长大之后，总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带着他在河沟里钓鱼，记得小鱼被提出水面的喜悦。
于是他就花了上万，在网上下单了渔具套装。
甚至连买车都考虑了钓鱼的需要。
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抽出空去钓一次鱼，直到在一个深夜直接卷到猝死。
这次不一样了。
只要钓一个小时，系统就给奖励。
不管钓没钓到都有保底。
而一旦钓到了鱼，系统还会额外奖励，不仅有钱还有经验值。
经验值啊！
那玩意初级的一百块钱一点，中级的一千，高级的甚至要上万。
如果不是系统担心这个宿主彻底蜕变成钓鱼佬，规定了只要一个小时内钓到的收获才有奖励，苏超估计能在水边钓一整天。
钓鱼归来，我已是大佬！
第二十五章 必须要整整齐齐
次日，苏超他们一起去北影厂门口。
培训班只是赚钱的一种手段，娱乐圈的长久发展才是主线，苏超分得很清楚。
歌厅唱歌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需要再等多久，量版式KTV和迪厅就会遍地开花，到时候这些驻唱歌手全都要另谋生路。
这个世界非常现实，也非常残酷。
你只有不断的努力，一步一步尽可能的往高处爬，才有可能和那些生下来就尊贵的人平起平坐。
而且，苏超和群头陈哥约好了今天见面。
黄博第一次当群演。
他本来不打算出来的，打算在家里拿报纸糊墙。
苏超非得拉着他一起出来。
还说，兄弟齐心，就算是跑龙套，那也必须要整整齐齐的。
“这么多人……”
黄博在刚刚破晓的晨光中，看到北影厂门口密密麻麻的人群，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博子，这都不算最多的，如果是开学之后的周末，还会有很多学生到这里来跑组，那才叫热闹呢。”
吕布嫌他没有见过世面。
“那岂不是会有好多美女？”
黄博悠然神往，正常男人谁还能不喜欢看美女呢。
“女人，只会影响咱们拔剑的速度……这是超哥说的。”
吕布哼了一声。
黄博吞下想要吐槽的话，指着一辆急刹停下的小客，急声说道：“你们快看，又有人来招群演了，咱们要不要挤到前边。”
“不用，咱们有关系。”
吕布非常有优越感，虽然这个优越感是苏超带给他的。
反正，就是他和苏超嘎嘎乱杀了。
“我没做过群演，我长这样，我真能演戏？”
黄博还是觉得荒唐。
他？
演戏？
他感觉自己到了镜头前，可能连话都说不好。
“怕什么，你看看，比你挫的多了去。”
吕布一巴掌拍在黄博肩膀上。
“嘿嘿，就是觉得挺神奇的。”
黄博揉了揉肩膀。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你就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苏超无语。
黄博你可是金马影帝，虽然后期因为参加综艺，又接了不少烂片，路子越走越窄，但是任谁说道你的演技，那都得给你点个赞。
你生就是为了演戏。
比约定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陈哥的小客停在了北影厂门口，一群人立刻就围了上去。
“走吧～”
苏超带着几个弟兄直接上车。
群头陈哥先把几人放进来，然后又选了十几个群演，等到把人都安顿好，车子飞驰起来了之后，他把一个呼机递给苏超。
“你要的机子，给你交了半年租费，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行。”
“谢谢陈哥，八百够不够啊？我这还有两百……”
“别，就当是送你的礼物了，叫我老陈就行，咱们看着也没差多少。”
老陈哪里会再收苏超的钱啊。
他不舍得直接送呼机，就多给充了几个月租费，为的就是卖个好。
苏超将来真要是发达了，他说不定能沾上光呢。
“那我不客气了啊，咱们今天什么安排？”
苏超深知“往来”才是人情往来的精髓，只有接受了这种好处，对方才会更卖力的投资。
“今天是大剧组，不过我得给你说清楚啊，这活也是我从别人那里接的，我不抽别人也要抽……”
陈哥自从结束了《宰相刘罗锅》，一时半会也没找到合作的项目，只能先干点零散的活。
“哎呀，老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苏超虽然不认为老陈和他看着差不多年纪，但是如果这样能够让对方开心，他也不介意厚着脸皮喊老陈。
“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把你们送到这边我就走，不过我会和朋友提一嘴，尽量给你们安排一些露脸的镜头，好好表现，今天是葛游和姜闻的戏……”
老陈看车子已经到了地方，和苏超道别。
“葛游和姜闻，难道是《秦颂》？”
苏超面色古怪。
《秦颂》在网上褒贬不一，姜闻演嬴政，葛游演高渐离，还有许情出演栎阳公主。
里头有几个比较让人印象深刻的剧情。
一个是高渐离绝食，濒死之际，向公主要馒头吃……
另一个是高渐离弃乐从医，帮助公主疏通，治好了公主的瘫痪。
还有高渐离被封为嫖圣。
网友热评，不枉饿了那么多天，终于等到了美人计。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我女婿。
“对，就是叫《秦颂》，一部古装戏，夏天拍可能会辛苦一些，好在今天似乎都是室内戏。”
老陈没想到苏超消息这么灵通。
“唉，欠你的越来越多了，以后咱们兄弟好好相处。”
苏超故作感性。
老陈闻言果然大喜，这是他投资的第六个巨星苗子。
前面五个，有三个回家种地去了。
还有一个转行修自行车。
就剩一个勉强能演点不入流的角色。
希望苏超不要让他失望。
老陈把人都赶下车，专门拉着苏超去认识了一下副导演。
“宋哥，这个兄弟……”
“等一等！”
“什么，我是说这个兄弟你帮我照顾一下！”
“这是你兄弟？”
“对啊，我新结识的小兄弟，一见如故！”
“感觉有点眼熟，这位小兄弟，你去过卡萨布兰卡吗？”
副导演宋哥一脸惊奇地看着苏超。
“我在卡萨布兰卡唱歌～”
苏超也觉得不可思议，京城这么大，居然这么巧。
“还真是你！”副导演搓搓手，笑道：“我本来打算也点一次《再见》，可惜你十二点就跑了。”
你特么灰姑娘啊，十二点就跑。
“这不第二天就到您剧组来上班了吗～如果导演想听，咱们可以私下里唱！”
苏超终于明白吴修波为什么人脉关系那么强了。
歌厅那地方，去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其中自然不缺乏娱乐圈产业相关的。
卡萨布兰卡标榜文艺，更是这些文化从业者的最爱。
“哈哈，我不是导演，等会带你去见见导演。”
副导演没把苏超当普通群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群头陈哥突然感觉自己对苏超一点都不了解了。
“我这两天去找了个活，在歌厅里唱歌，老陈你有空也可以去捧个场啊，到时候你点歌我不要钱。”
苏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你不都是歌厅头牌了吗，真的才去两天？”
宋哥打量着苏超，心里有点儿嫉妒。
尼玛，长得帅就是好。
我要是长这么帅，我肯定去做鸭。
“兄弟你牛，才去两天就快成头牌了，我还真想去现场看看。”
陈哥很庆幸自己多给交了几个月租费。
等到苏超真发达了，他这点小恩小惠就不够看了。
群头走了之后，副导演果然带着苏超去见了导演。
“导演，你看这是谁？”
正在和演员聊戏的导演周小文闻言抬头，正好就看到了苏超。
“昨晚唱歌的那个？”
周小文也不太确定，毕竟今天的苏超和昨天比差太远了。
他们昨天晚上和西影厂的人一起出去吃饭，还去歌厅喝了两杯，正好碰到苏超在那里唱歌。
其实，那时候的国企都这样，各种哭穷。
但是他们的消费从来都不寒碜。
喝酒必须茅台，歌必须高档歌厅。
不高档他们都不去。
第二十六章 只要她不报警
“导演好，我今天来这里不唱歌，我是来当群演的……”
一般的导演，苏超可能认不出来。
但是周小文不一样。
眼前这位导演拍了《秦颂》之后被骂抑郁了，又抵押了房产，沉寂两年之后跑去拍电视剧恰饭。
先是拍了《吕不韦传奇》等等，又拍了《天龙八部》。
他在《天龙八部》里客串扫地僧。
武力值排名第一。
“那必须要给你个镜头才行，等到你成名了，大家就会惊奇原来你也演过这部电影。”
此时的周小文，还不是后来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他在第五代导演里头也算得上是地位不俗，多次在国内外的各种颁奖礼上拿奖。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碰到苏超这样的年轻人，并不介意表现出自己的平易近人。
“谢谢导演，我还有几个兄弟，您看能不能都给安排安排……”
苏超一点也不客气。
唯唯诺诺是和高位之人打交道的大忌。
只是也必须要把握好分寸，认清楚自己的定位，不摸清楚对方的脾气，上来就狂傲只会被视为不敬。
果然，听到这么奇葩的要求，原本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姜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剧本。
“我就算给你重要角色，你也得能接住才行啊~”
周小文乐了。
他刚才和姜闻吵的不可开交，也确实需要缓一缓。
“要不您考考我，您来说剧情，我来演~”
这种都是培训班最喜欢玩的速成手段。
既显得高大上，又容易出效果。
只不过，比较考验培训班押题的能力，还有学员举一反三的能力。
“嗯……你回到家，看到家里有个陌生人，那你该是什么反应？”
周小文也不客气。
主要是这会儿还没开始拍，葛游和许情都还没做好造型，有闲工夫让他换换心情。
“如果我是独居，打开门发现家里有个陌生男人，我的反应……”
苏超也不要酝酿，立刻就给出反应。
还没等周小文点评，他又紧接着进行了下一个。
“如果是个陌生女人，又长得特别漂亮……”
陌生女人和陌生男人，那必须是不一样的反应。
“如果……”
“行了行了，打住……”
眼瞅着苏超还有更多可能，周小文连忙拦住他。
玩玩而已，他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去考教群演，难不成还真能给苏超安排什么重要角色啊。
拜托了，每天拍什么戏，用什么演员，那都是提前规划好的。
苏超只是一个驻唱歌手，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那万一是个漂亮的女鬼呢？”
周小文不感兴趣，姜闻倒是被勾起了一丢丢的谈兴。
“她都已经是女鬼了，我不能嫌弃她啊，只要她不报警，我就承诺不请道士……”
只要胆子大，能让贞子休产假！
苏超用了后世比较经典的段子梗。
这玩意听多了也觉得烦，但是放到现在就显得格外风趣。
而且苏超说她已经是女鬼了，我不能嫌弃她，恰好是化用了姜闻《让子弹飞》里的寡妇台词。
她已经是个寡妇了，我不能让她守活寡！
“啊，哈哈哈~”
姜闻本来就喜欢思路新奇的点子。
苏超的话深得他的心意，让他觉得这样的句子，直接拿来当电影台词都没问题。
苏超也没能和姜闻聊太多。
他们这些群演也需要化妆做造型，那位副导演给他们安排好了戏份。
临走的时候，苏超给了姜闻一张卡萨布兰卡的名片。
他还主动和姜闻握手。
姜闻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握了一下。
苏超心里当即就是一句雾草。
神级导演经验值，《寻枪》剧本，《鬼子来了》剧本。
中国导演成百上千，身上能够带神级导演属性的能有几个？
虽然只有30点，但是这玩意兑换成高级导演属性那也有300点啊，变成初级导演属性的话直接就有3000点。
当然，价格也非常离谱。
苏超哪怕去做鸭，哪怕累掉蛋都买不起。
《鬼子来了》剧本没打折，十八万的价格让人胆寒。
不少人觉得《鬼子来了》才是姜闻的巅峰之作。
《寻枪》倒是打了骨折。
原价八万，把原价划去之后，给了一万二的优惠价。
但是苏超依旧没有足够的钱。
就算他钱够，也不会现在就买《寻枪》。
而是更偏向于下月月中送上门的张宇，距离现在也就半个多月了。
野生的张宇可遇不可求啊。
姜闻毕竟就在这里。
这次有了交集，下次估计也不难碰面。
此外，就是现在苏超拿《寻枪》没什么用。
他根本就不会当导演。
有了剧本，上来就自己拍电影？
别傻了。
导演是一种电影行业集大成的职业，你必须什么都要懂一些。
而且不能只懂理论。
不然毕直飞就是典型例子，拍出来的东西连狗都不闻。
更何况，系统给的《寻枪》肯定不是鹿川的版本，那必须是经过姜闻干涉最终呈现的故事。
别说只有剧本了。
就算苏超上辈子看了不少影视解说博主的解说，也不敢保证自己彻底弄明白姜闻到底在表达什么。
所以，这电影他就算买了，估计还是得请姜闻出马。
姜闻是他想请就能请的？
作为内地电影片酬最高的男演员，姜闻现在几乎断崖式第一。
而作为导演，一部《阳光灿烂的日子》让他直接封神。
就算苏超有那么多钱，人家凭什么替他拍电影啊。
除非……
等到姜闻因为《鬼子来了》而被禁止当导演后，再拿着剧本找到他。
我，苏超，愿意当你的傀儡。
快点来凌辱我吧。
别提什么拯救姜闻的事情。
拿什么拯救。
苏超拿脸拯救啊。
他不被禁，苏超心里难受。
副导演给苏超他们几个安排的角色是一群围着高渐离的宦官。
基本上都有一两个镜头。
但是肯定不需要什么演技，完全没有苏超他们发挥的余地。
副导演给他们讲一遍戏，他们照做就是。
演太监和演鬼子其实都是一回事。
再怎么敬业，也不需要割掉。
苏超演得有些意兴阑珊，但是黄博却兴奋莫名。
“雾草，刚才我一把就过了！”
“不是你一把就过了，是葛游一把就过了，咱们只是背景板。”
苏超拍了拍他的胳膊。
尼玛，不要像个跳蚤一样的在我面前蹦蹦跳跳。
没见过世面。
有点出息行不行。
“我觉得我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一样……”
黄博穿着宦官衣服，跪坐在苏超的边上，向他表达着自己的激动心情。
“心痒痒？”吕布接话道：“你这是发骚了。”
见了栎阳公主，谁能不发骚呢。
许情真是个尤物。
“以后有的是机会，想演戏还不容易吗，”苏超笑着问道：“博子，还想着回家开厂了吗？”
“什么厂？”
这话回答的，就如同冯巩问“还想贾玲吗？”然后葛游说：“贾玲是谁啊？”
“那就留在首都好好发展吧。”
苏超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因为按照原本的时光轨迹，黄博应该回家开厂，然后碰到了经济危机，厂子血本无归。
他只好继续到处走穴。
那时候组建了蓝色风沙，也碰到了他的终身伴侣。
现在他不回去了，那么碰到小欧的概率还有多少呢。
命运在一个分岔口，拐入了新的道路。
“苏超，过来，给你加点戏。”
副导演喊了一声，苏超立刻就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哥，让我演什么？”
“等会你撬高渐离的嘴灌鸡汤，表情稍微狰狞一些，给你一个特写，然后嬴政瞪了你一眼，你赶忙又低眉顺眼，我们要以此来体现高渐离的处境，嬴政给了他王侯的待遇，但是他身边其实并没有真正亲近的人。”
“明白！”
苏超打起了精神，虽然依旧没有什么台词，但是有特写就不算背景板了。
第二十七章 我来陪嫂子（求月票~）
“你怎么说服导演给你加戏的啊？”
副导演冲着苏超挤挤眼，周小文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第五代导演，一般人可说不上话。
“当然是用演技征服他。”
难不成用身体啊。
他都那么老了，还是个男的。
苏超嘴上花花，但心里其实也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
这其实算是他第一次演戏。
以前就算露脸，那也是背景板，妆造固定好，站位固定好，只要不作妖那就是百分之百能过。
现在给了他特写镜头，还要在一个镜头时长之内完成两个表情的自然切换。
难度不小啊。
“博子，来，咱们对个戏。”
结合着他丰富的理论知识，苏超在心里模拟了一番，又练习了几次。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找黄博几个对戏。
找姜闻对戏？
可拉倒吧。
不能因为别人给你点好脸色，就把自己当盘菜。
姜闻要真有那么平易近人，那圈子里早就传开了。
越是天才，越是骄傲。
被问及谁是最好的导演，能说出“现在还没有，但将来会有，而那个人就是我。”
姜闻绝对是娱乐圈独一份的屌毛。
黄博穿着宦官的衣服，却努力地装出秦始皇的威仪，吕布配合的跟在他身边当侍卫。
兄弟们之间非常默契。
就是黄博看起来总让人忍不住想到“沐猴而冠”这个词。
不过，黄博在进入状态之后，表情却非常严肃，一扫平时嬉皮笑脸的姿态。
就连吕布都被感染了。
苏超也被激起了好胜心。
他上辈子过得不好，父母离异，没人要他，跟着年迈瘸腿的奶奶艰难度日，靠村里老少爷们接济才上完大学。
毕业之后跌跌撞撞闯荡几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子。
奋斗几年之后刚见起色就遭逢巨变，钱没了，女朋友也跑了。
后来往死里卷事业，直接把自己卷死了。
然而，苏超却觉得上辈子的这些经历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系统只是辅助而已。
他教过不少人怎么演戏，现在终于轮到他亲自上了。
苏超和郭晓冬拿着东西掰郭晓锋的嘴，试图往里头灌东西。
就跟农村为了整治喝酒丈夫，趁他喝醉灌马尿一样。
苏超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的位置更符合机位需求，然后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这种狰狞按照苏超的理解，应该是一种对高渐离的不满。
我们大王这么给你面子，你居然敢绝食反抗。
或许还有一些嫉妒。
就像赵高和李斯在看到嬴政拉着高渐离登上王车，他们俩都酸溜溜的，嫉妒高渐离能够得到大王的爱。
正在死命地灌药，苏超突然瞥见大王在看着自己，他猛然间收回表情，垂下眼眸专心干活，就连动作都轻柔了不少。
“怎么样？”
苏超问几个小伙伴，目前只有他有怼脸拍的特写，其他人都还是背景板。
“超哥你演技真好！”
吕布本以为苏超来当演员是因为长得帅，现在总算知道苏超也有演技。
而且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难怪你说你能教别人演戏，你有空教教我呗。”
黄博看呆了。
“咳咳，差不多就行了啊，真是没见过世面，我这都不一定能过。”
苏超的话没说错。
他第一次的上镜表演就被周小文给NG了。
主要是因为紧张。
人都会紧张，哪怕苏超不要脸，他该紧张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越是在意才越紧张。
所以有人说和喜欢的女孩子相处放不开的话，就去大保健，你不在乎她就不会紧张，久而久之你就能在大保健的世界里游刃有余了。
姜闻一个眼神扫过来，苏超NG了三次。
“对不起导演！”
苏超态度非常诚恳，挨打要立正，错了就是错了。
“没事，你好好演就行。”
周小文一点也没生气，因为在他见识过的新演员里头，苏超的表现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
苏超之前在他面前表演家里突然多了个人的反应，他当时没说什么，后边拿起剧本研究了一下，就给苏超加了一场戏。
就是对苏超的认可。
而他给的这个镜头，剪下来可能就只有几秒钟，但是对苏超这样的新人来说绝对是改变命运的时刻了。
毕竟是跟姜闻“飙戏”。
“我看你像是学了一些表演，有点儿方法派的影子，又闭着眼睛体会角色，用了体验派的技巧，但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么紧张用力，放轻松一些演，别往里头堆砌太多想法，可能效果会更好。”
让苏超没想到的是，他认为非常骄傲高冷的姜闻，竟然指点了他两句。
不过，虽然得到了姜闻的指点，但是苏超还是NG了一次。
按照导演的原话说，你演得心机太深，过于复杂了。
其实就是心机婊。
你收一收。
“不错，算是找对方向了，来，再来一遍。”
姜闻倒是很赞赏。
他也就随手指点了一下，苏超能够立刻找对尝试的方向，这说明苏超有一定的悟性，适合吃演员这碗饭。
“导演我好了！”
苏超再一次调整了一番，他有种感觉，这次一定没有问题了。
“你再不好，我怕是要完了，我的牙都要被你给掰掉了。”
葛游悠悠地来了一句。
但其实对于苏超的几次NG，他也没有生气。
苏超的进步他看得出来。
演员这个行当很特殊，理论学好了，不代表就一定能够演戏。
天赋再好，也不存在上来就封神。
所以，大家对于第一次演戏的人都会尽可能的包容。
“哈哈，葛大爷您放心，您牙口好着呢。”
苏超小小的开了一句玩笑。
这也是一种试探，如果葛游不反感这样的玩笑，那和葛游也可以多互动一下。
“什么大爷，我这么老了吗，叫哥！”
葛游第一次拍古装戏，还给整了个额头上打标签的造型。
他对于自己的造型非常没有自信。
现代戏的话，哪怕秃了，他都觉得自己光彩夺目。
“葛哥？~”
苏超尽量温柔一些。
“呃……我想吐。”
姜闻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想吐槽葛游的姓。
“叫哥，直接叫哥就行，你叫我哥哥，我受不了。”
葛游想踹死苏超。
开了两句玩笑，苏超放松了不少，再次开始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过！”
周小文这一次终于算是满意了。
镜头前的苏超并没有因此表现的太激动，他依旧稳如老狗。
沉默的像个真太监一样。
就冲这份沉稳，别人都会高看他一眼。
当然，也仅止于此了。
人家周小文、姜闻、葛游才是现场的焦点，他们一群太监依旧还是背景板。
中午的时候吃饭休息。
“宋哥……”
苏超擦擦嘴，找到了那个副导演，这哥们姓宋，大家都喊他宋哥。
“兄弟，什么事？”
副导演对苏超印象深刻，毕竟是卡萨布兰卡的新头牌——从现场感受就知道他是头牌。
在导演周小文面前表现了一番，居然还拿到了有特写镜头的角色。
实在是让人不敢小觑。
“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卖钓具的地方？”
苏超需要一把钓具。
按理来说，能不能钓到鱼和装备没啥关系。
但是有了好装备，也能事倍功半不是。
“有啊，玉渊潭东门那边就有很多，还有一个钓友黑市，新的二手的都有，你也喜欢钓鱼吗？”
宋哥顿时就来了精神。
“咳咳，我新手，刚入门，以前没怎么钓过。”
苏超汗颜，没想到会碰到行家。
“我钓鱼好多年了，可惜有批装备被我婆娘给折了，不然可以送你一套。”
宋哥一脸的遗憾。
“呃，嫂子是嫌弃你钓不到鱼吗？”
苏超忍住笑。
如果他毒舌一些，现在就该说，大哥你放心吧，你去钓鱼的时候，我来陪嫂子。
第二十八章 指鹿为马
“怎么可能，她去河边的那次，本来有个大黑漂的，但是我在旁边撒尿，没来得及拉，还尿手上了~”
宋哥被说中了心事。
在那之前他都会从菜市场买几条鱼，虽然浪费了时间，但也能补贴一下家里伙食。
家里婆娘顶多唠叨几句，大家一直相安无事。
谁知道那天贼婆娘去了现场。
发现渔护里毛都没有一根。
而边上和他抢钓位的大爷，无情的揭穿了他是菜市场常客的身份。
贼婆娘当即就打了他一顿。
回家之后还折了他的一堆竿子。
其实这个也怪他，他每一次拿回去竿子，都说是一块两块钱买的。
如果那婆娘知道真相，就算拿去卖了也不舍得折。
“大哥牛逼！”
苏超给点了赞，这经历实在太传奇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钓鱼有什么好沉迷上瘾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不少竿子都不是自己花钱买的……”
宋哥这人有点儿喜欢吹牛逼。
人贼特么虚荣。
他要是真钓到一条大点的鱼，都恨不得挂在腰间溜达半个四九城。
“那怎么来的啊？”
苏超心中一动，非常配合的露出了困惑和震惊的表情。
“咱们拍电影，需要各种各样的道具，需要什么，需要多少，其实都是有讲究的……”
宋哥得意洋洋。
苏超长得帅，是卡萨布兰卡的驻唱头牌，还从周小文那里得到了露脸的角色，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前途无量。
而宋哥为数不多能够在苏超面前显摆的，就是他在剧组的权力了。
他这个副导演，除了群演组，还分管道具组，负责道具采购管理等业务。
“能有什么讲究啊？”
苏超故作不解，他清澈的眼神中，满满都是看不到的智慧。
“你看，就比如咱们这个给高渐离灌食物的漏斗，你觉得采购几个合适？”
宋哥来了谈兴。
“一个就行了吧？”
苏超亲自经历了这场戏，又不是真的硬塞，道具没理由会坏。
“你看你，这就不稳妥了吧，你只采购了一个，万一丢了呢，万一坏了呢，整个剧组难道都要等你去买回来吗，你知不知道剧组只要一开工，一天十几万就没了。”
宋哥一脸严肃，看上去责任心满满。
“那得采购两个，稳妥起见，最起码要有三个。”
苏超非常上道。
“没错，这是小东西，再说这种道具古琴，电影里多次出现，是不是得多准备几架？”
宋哥开始引导着苏超举一反三。
“那必须的啊！”
苏超猛点头。
“那你说，”宋哥嘿嘿一笑：“我买一把鱼竿，可是我非要说它是古琴，你觉得合理吗？”
“它……是古琴？”
合理泥煤啊，咱们确实是在拍《秦颂》，但是里头并没有指鹿为马的情节吧。
“谁来证明它不是古琴呢，这么多把古琴，损坏一两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戏里甚至有摔古琴的镜头。”
宋哥更加得意了，如果让他演赵高，他说不定演得更好。
“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吗？”
苏超恰当地做出了敬仰之色，并没有年轻气盛的指出这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如果事事都讲究一个对错，那你在社会上只能寸步难行。
上辈子，苏超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看到那边的摄影机了没，阿莱535，采购价480万，你猜真实价格是多少？”
“这我哪知道。”
“我觉得不超过百万，剩下的钱……嘿嘿……”
“太特么黑了！”
宋哥和苏超坐在苹果箱上，傻傻地看着那一堆据说进口的机器。
“拿着这三百块钱，去买一根钓竿吧，算是我这个老钓手赞助你的了。”
宋哥掏出几张钞票。
没管苏超的推辞，直接塞进他手里，然后又凑到他耳边低声叮嘱道：
“记得开发票，开一张一千的发票。”
苏超顿时就不再推辞，因为人家已经把黑幕告诉你，你再推辞，那就是打算去告密了。
“吕布！”
苏超喊了吕布一起去。
少在那里看许情了，你一个群演，再怎么看也不是你的。
玛德，起了外号叫吕布也就算了。
居然连好色也学了个十成十。
一天到晚沉迷酒色。
今后怎成大事。
路上，苏超毫无保留的跟吕布说了关于宋哥的事情。
很多时候，经历才能使人成长。
苏超有意培养自家兄弟，希望他将来能够独当一面。
免得苏超将来发达了，叫他一声闰土，他只能回一声老爷，彼此之间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似的。
“艹，这些人也太黑了，这是侵吞国有资产啊，我听说西影厂那边都快发不起工资了。”
吕布有些义愤填膺。
“奉先啊，记住这个姓宋的，以后等咱们发达了，坚决不能和这种人合作。”
苏超能理解宋哥，大家都在拿都在偷，他手里有权力不用白不用。
但是这并不妨碍苏超讨厌这个人。
因为，在宋哥说那470万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激愤，眼睛里全都是恨不得取而代之的羡慕。
“奉先是谁？”
吕布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苏超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还没发达的时候，就不能讲正义和情怀，但是等到咱们发达了，咱们就要和底下的人讲正义，讲情怀，让他们一个个都变成好人。”
“我明白……那你现在是不是就是在和我讲情怀？”
苏超突然这样感性，吕布觉得有点不习惯。
他还是更崇拜那个把混混打倒在地，然后以各种理由把人洗劫一空的老大。
这个时候的老大看起来有点淡淡的忧伤。
宋哥介绍的地方不算太远，苏超和吕布搭乘了一辆小客，十来分钟就到了玉渊潭东门的“钓友黑市”。
这里据说有商店专门卖性价比超高的顶级钓竿。
这年头钓鱼佬其实也很讲究的。
就算没有后世那么多高大上的装备，也会采用经过选材、阴干、火烤校直、通节、打磨、上油漆等多道工序的竹制鱼竿。
甚至出现了玻璃纤维和碳素钓竿。
苏超直奔宋哥介绍的那家店。
“老板，我是宋哥介绍来的，想问问现在有达瓦竿子吗，宋哥说三百块钱就能拿一套。”
“去他麻痹的，去年六百八还要用外汇券才能买的竿子，我就想问问他怎么三百块钱拿，他有多少我收多少！”
店老板脾气很不好。
“息怒息怒，我也跟他说这个价不可能，可他偏偏说老板你是整个京城最有实力的，水平最高的钓神，是整个钓鱼界的孟尝君，给我这种刚入门的小钓手一些优待完全没问题。”
苏超上来就一堆马屁拍过去。
“哼，上来就用达瓦，你确定你钓的到鱼？”
那老板虽然也知道苏超是在拍马屁，但是脸色确实好看了很多。
而且，他和宋哥可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两人是有不少利益往来的。
“钓鱼还不简单，如果我有一套专业的设备，一次不说钓几十条吧，十条八条我觉得还是没问题的。”
苏超记得上辈子看过一个钓鱼博主的视频。
一甩一条，一甩一条。
因为大数据推送不怎么科学，只知道推送扭来扭去的视频，所以除了这个视频其他的他都划走了。
那个博主叫邓刚还是什么。
第二十九章 害人之心可以有
“呵呵，行，三百给你。”
店老板都快被他气笑了，看苏超这么自信，他倒很好奇这厮天天空军之后的表情。
“嘿，谢谢老板。”
苏超看着老板从钓包里拿出一把竿子，他立刻就喜欢上了。
他不懂这种竿子依据什么设计理念，他只知道这东西贵。
“这根杆子是去年的新竿，原主人也没用几次，我给你配齐……看什么看，进口蜘蛛丝，一圈五十米，足够你钓十条八条的了。”
“老板，给个带夜光的浮漂呗。”
苏超能够拿来钓鱼的时间不多，有时候很可能需要晚上下了班之后再去钓。
也不知道系统这样算不算达到了目的。
它的宿主似乎更卷了。
“放心吧，给你各种嫖……什么都给你配齐，东西都是好的，这可是进口的达瓦，太差的东西配不上它。”
店老板又哼了一声。
小贼，这套装备你要是再钓不上鱼，我看你找什么理由。
“有头盔吗，老板？”
苏超随口问了一句。
“我一个钓具店，怎么可能会有头盔！”
老板感觉莫名其妙。
“那算了~”
带着一整套的钓具，包括了钓竿、钓线、浮漂、钓包等等，苏超和吕布离开了商店。
至于发票……
那老板听到开一千块钱发票的要求，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很显然，这俩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类勾当了。
不过苏超并没有拿，说剧组那边来不及了，等宋哥下次来的时候自己拿。
“为什么不拿那个发票呢？”
吕布虚心求教。
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着急，再等一会也没关系。
“不经咱们的手，咱们就不知道，咱们只是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一套钓具而已，而这三百块钱，可以说是我借的，也可以说是我的片酬，他们搞这个，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苏超冷笑了一声。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哥这人太大胆了，也不知道他搞了多少钱。”
吕布语气复杂。
“他不是大胆，他是愚蠢，西影厂现在这个样子，他还如此肆无忌惮，到时候他就是被杀来儆猴的那只鸡。”
苏超太了解这些人了。
480万的大单子，大概率不会出任何问题，因为这块肥肉不是一般人能吞下去的。
必然涉及到了大佬。
那么，为了平息被欠薪西影厂员工的怒火，花一千块钱买琴的宋哥就是最合适的背锅人选，谁让他分管这一块呢。
“我之前他还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呢。”
吕布叹息。
“只有刀子砍在自己身上才最疼，如果你是西影厂那些被打了白条的职工，大概就不会觉得他这样的是好人了。”
苏超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东西都放在他背上。
“那咱们算好人吗？”
吕布又问。
“就算你想做好人，也别做迂腐的好人，论迹不论心，兄弟。”
苏超也不知道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但是他不想当穷人。
尤其是重生到九十年代中期，更没有理由还被各路牛鬼蛇神随意拿捏。
当个人实力无法对抗庞大体系的时候，猥琐发育才是当前首要目标。
下午继续当群演。
戴上假发，贴着假胡子和一群人扮演尸体。
哪怕很多工作都只是简简单单的重复，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
苏超躺着也可以观察剧组。
观察着导演，观察着演员，还有灯光、摄影等幕后岗位。
他上辈子做培训，深知学习的重要性。
比较麻烦的是，《秦颂》要拍夜戏。
到底几点能拍好谁也不知道。
加班是自愿的。
不想加班的群演可以直接走。
不过，大部分群演都很乐意加个班，不仅可以多吃一顿盒饭，晚上的时薪还比白天贵一块钱。
苏超没走。
尽管歌厅赚的多，但是片场才是他的主线副本。
吃完盒饭，苏超又凑到导演那一块去了，他之前和周小文、姜闻谈笑风生，所以也没人拦着他。
这次葛游也在，许情不知道去哪了。
要么是去休息了，要么就是直接收工了。
苏超到的时候，就听到周小文又在和姜闻争吵，或者说争论也可以。
“放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你必须要承认国外有很多东西是咱们比不上的。”
“我去了啊，1992年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应米国政府之邀前往考察访问，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后来我才接了《北京人在纽约》，用来告诉别人米国并没有那么好。”
姜闻呵呵一笑。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周小文无语，他并不就一定觉得外国的月亮一定圆，主要是作为文化工作者，应该多观察多思考，用一种新的角度去看待世界。
只有眼界开阔了，才能拍出具有大局观的文化作品。
才能影响年轻人进步。
“我觉得那其实是一种文化入侵。”
苏超语不惊人死不休。
虽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但是碰到表现的机会，继续畏畏缩缩的话，就会错过很多机会。
在开口之前，苏超听了一会，然后衡量了一下利弊。
到底是站周小文，还是站姜闻，还是做个和事佬。
和事佬首先排除。
人家两个文化人做口舌之辩，需要的绝对不是和事佬。
就算需要，葛游还在边上呢，他肯定不会坐视这两人打起来。
而周小文和姜闻，苏超也没有犹豫太久。
果断的选择了能够给他提供神级导演属性的姜闻，而且他觉得姜闻的思想更合他的胃口。
至于会不会得罪周小文，苏超不认为周小文那么小气。
姜闻已经第二次和周小文合作了。
足以说明两人仅仅只是理念之争，没有上升到人品方面的问题。
“什么文化入侵？”
姜闻咂摸了一下这个词，突然觉得用在这个时候非常恰当。
“他们每年都会邀请全世界各行业的青年杰出人才去交流学习，期间所有的费用全部报销，其实就是让有话语权的人，切身体验自己的世界和米国的巨大差距，自上而下的进行文化宣传。”
到了互联网兴盛的时候，除了少部分人是自我表达的需要，很多人把爱国和卖国都做成了生意。
苏超现在要支持姜闻，自然就要拿出这样一套逻辑出来。
“怎么，你不想参加国外交流和考察吗？”
姜闻反问了一句。
换做平时，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如果有不开眼的硬是要凑上来，强行表现自己，他们大概率是直接散去，让不识相的人碰一鼻子灰。
但是这次不一样。
苏超的话让他非常赞同。
简直不能更赞同了。
废话，这种言论就是他后世接受采访时候说的。
“我肯定想去啊，不过，我既不想在灯塔之巅曼哈顿感受真正的繁华，也不想在所谓的文明篝火拉斯维加斯释放灵魂，更不想躺在西海岸的沙滩上看落日余晖……我去的话，我就专门去偷学他们拍电影的技术。”
苏超还稍微文艺了一下。
“哈哈~”
这下子不仅姜闻哈哈大笑，就连葛游也跟着笑了起来。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三十章 没有我不行（求月票~）
“其实，主要还是收入差距巨大，在米国刷一个月盘子的收入，比咱们大学教授一年的收入都多，有条件的人自然把脑袋削尖了往外钻……”
苏超又来了一句。
这种话说出来，就显得他脑子特别清醒。
他不是盲目的坚持己见。
“他们发展了多少年，咱们多少年。”
姜闻这个时候，大概还比较愤青，等到后来他就变得内敛了。
他不再开口，而是把很多观点融入到了电影里。
你看得懂就看，你看不懂，他也不需要和你争。
“咱们正在高速发展，而他们会逐渐慢下来，不需要等太久，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为一个后世重生来的人，苏超比谁更相信这一点。
因为，这个年代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梦的东西，他实打实的看到了。
航母出门了，055大驱又出去溜达了。
歼10洗刷了自己的委屈，六代机领先全世界。
一开始大家都还很激动。
后来慢慢的就冷了下来，不是不关心，而是已经习惯了。
帝国原来是自己。
“收入差距，我看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的，希望我们能够看到那一天。”
周小文也不好说什么了。
苏超和姜闻，你一句我一句，已经说的非常透彻。
“你哪个学校的？”
姜闻越看苏超越觉得顺眼，这小子年纪虽然轻，但是见地不凡。
“咳咳，我今年没考上大学。”
问题直接问到头上，苏超就没有刻意误导别人了。
“下次努力，我第一次也没考上。”
姜闻当年在英达的撺掇下考北电，奈何北电那时候喜欢唐国强型号的，姜闻十九岁就已经有了法令纹，自然惨遭淘汰。
“那我能和几位合个影吗，纪念我有幸进组《秦颂》这样一部制作精良的电影，回头我洗出来，激励自己好好努力。”
挂墙上，都挂墙上！
苏超觉得培训班的墙上还是太单调了。
单纯的糊报纸，只会让人觉得培训班实力欠妥。
“行啊，找个摄影师过来。”
姜闻做主，答应了苏超的请求。
至于苏超会不会拿着和他的合影，在参加艺考的时候向考官施压，他相信苏超的人品。
周小文也没有拒绝。
仅仅只是合个影而已，这个在剧组非常常见。
一位摄影师过来，咔咔给拍了几张。
苏超和摄影师留了联系方式，约定好了洗出来之后去拿照片。
能够和主演合影的人，摄影师也很客气。
合影很顺利，但是晚上的拍摄却没有那么顺利了，从晚上六点开始拍，一直到八点也没拍完。
苏超趁着休息，找了个公共电话给严思远打电话。
“哥，我拍戏呢，和姜闻葛游，没有我不行……”
陪着他一起来的吕布脸都红了。
太不要脸了。
看来自己还有的学。
而电话另一端的严思远也脸红了。
气得……
他昨天还在自嘲式的想，苏超第一天打破了十二点之前不准唱原创的规矩，第二天打破了不能唱歌单之外歌曲的规矩，第三天该不会还要闹什么幺蛾子吧。
结果……
猜中了！
麻痹的，他居然旷工！
简直不能忍啊。
“必须要来，我不管你几点下班，我派车去接你，你在哪拍戏，你给我等着！”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工……”
苏超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一脸的无奈。
“怎么了？”
“老严非得喊我去歌厅，说没我不行。”
“……”
剧组收工的时候，已经到了十点多钟。
在原本三十块钱一天的基础上，又加二十块钱。
也就是说一下子就有了五十块钱的收入。
当然，宋哥那边肯定要抽。
郭家兄弟、吕布、黄博，都拿到了三十块钱，被抽走了二十。
从早上八点开工，到晚上十点收工。
前前后后十四个小时，拿到手里的不过也就三十块钱而已。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敢怒也不敢言。
为难我们的不是生活，而是生活费。
而苏超因为有了特写镜头，就不能把他归属进普通群演范畴。
宋哥就给苏超开了三百块钱。
苏超连连客套，非说他今天得了一把好鱼竿，就不能再要这个钱了。
而宋哥本来就是一个喜欢贪便宜的。
在苏超推辞一番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昧下了这笔钱。
苏超反倒是松了口气。
那三百块钱就算是两清了，就算宋哥出了什么事也和他没关系。
至于要不要和周小文通个气，就看看再说吧。
周小文在这部电影上投注了所有心血。
听说因为超支还抵押了房产。
而一旦《秦颂》票房扑街，他和西影厂都会疯狂的，到时候肯定有人要倒霉。
这也是苏超不愿意和宋哥粘上的原因。
因为是在市区拍戏，所以剧组就不负责交通了。
好在卡萨布兰卡派来的车一直等在附近。
严思远的命令很简单，不管苏超什么时候拍完，都把他给我拉到卡萨布兰卡来。
本来，他是同意苏超偶尔缺席歌厅的。
可谁让苏超搞了这样一首原创歌曲。
当然，原创歌曲也不算什么，每年都会火不少原创歌曲。
比《再见》好的非常多。
奈何这首《再见》大家只能在咱家歌厅听得到啊。
京城独一份，自然引得不少人来凑热闹。
反正去哪家玩都一样玩。
就连严思远都顶不住大家要求苏超出场的压力。
他也开始有些佩服苏超。
苏超在歌厅发行新歌，他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甚至还隐隐同情，特意给陈健添打电话，让他看看能不能帮苏超出张专辑。
结果，人家在歌厅发单曲过得贼特么滋润。
他们好好一个歌厅，都快成苏超的个人舞台了。
吴修波和沙包亮天天以泪洗面。
苏超以需要回去拿吉他为由，把几个弟兄都送了回去。
然后他才赶去歌厅。
黄博和吕布都没有去，他们都是正常人，需要养精蓄锐来应对明天的培训班宣传。
也就苏超仗着身体强壮继续赶场子。
“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今天因为有事耽搁了……”
上来就道歉，表现的特别乖巧。
男人再计较就是小气。
长得这么帅，女人更不舍得和他计较。
“姐，苏超好受欢迎啊。”
小红帽兴奋的看着周围欢呼的人们，就好像这些欢呼都是送给她的一样。
“嗯~”
林知梦浅浅地抿了一小口酒。
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单纯，看看他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台风，自己估计也是被他骗的人之一。
“他要唱歌了，会不会是那首《再见》。”
小红帽特别激动。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姐姐，带她一起来看苏超唱歌。
没想到苏超今天没来。
好在红姐跟大家说苏超有事耽搁了，晚一些会到。
她们就一直等在这里了。
“你坐着别动，晃得我头晕。”
林知梦想抓住她的妹妹，却没有抓住。
“姐，你晕是喝多了，不是因为我乱晃悠。”
小红帽坐回姐姐身边。
台上的苏超已经开始唱歌了。
第一首果然是《再见》，这个时候就不适合拿乔，毕竟苏超正在向大家表达歉意。
林知梦和林知晴姐妹这还是第一次听完整版《再见》。
果然没有让她们失望。
确实很好听。
“接下来一首《风继续吹》，来自我最喜欢的歌手张国荣。”
苏超的选歌，让严思远早就没了脾气。
张国荣更火的《倩女幽魂》《沉默是金》你不选，非得选这种让人抑郁的歌。
因为来的晚，所以苏超就随便选了几首歌，一首接一首的唱。
第三首唱的是《俩俩相忘》。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不过，大家很快就发现，苏超这首歌唱的和原唱有些不一样。
肯定不可能超越原唱。
但就是给了大家不一样的感觉，从唱法到意境都有了不同。
这种改变，乍一听就觉得耳目一新。
因为苏超不继续唱《再见》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第四首苏超唱了《太傻》，第五首就又是《再见》了。
今天五首的任务达成。
他没有管点歌的那些单子，他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了小红帽和雷神。
第三十一章 打赢坐牢啊！
卡萨布兰卡走的是文艺路线，所以现场的灯就没有那么让人眩晕。
苏超在舞台唱歌的时候，能够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看到卡座区的人。
小红帽活泼可爱，一眼就能看到。
而她的姐姐，那就更不缺少辨识度了。
光是苏超在台上唱歌这一二十分钟，就有好几波想要去搭讪的人。
全都被小红帽给瞪了回去。
不过，十二点就快到了，到时候歌厅就将是另外一种氛围，那些人就不会轻易打退堂鼓了。
就在前往那边卡座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也不算意外吧。
事实上，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原主大部分时间都很警惕。
为了锻炼他这份警惕，爷爷从小就经常时不时的窜出来袭击他。
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苏超远远地就看到周讯被拉着陪酒，她喝倒是喝，但是坚决不让人占便宜。
搂腰摸屁股通通不行。
袭胸不存在的，因为想袭也没有。
终于，她的抗拒激怒了酒桌一个男的，那男的也是太冲动没有礼貌，拎起了桌子上的烟灰缸进行威胁。
周讯毫不示弱，甩手就是一巴掌。
那男的差点气冒烟了，拿着烟灰缸就朝周讯面门砸了过来。
苏超在极短的时间里想了很多事情。
听说周讯在歌厅唱歌期间，因为拒绝客人的骚扰，被打掉了门牙，难道就是这次？
我要不要救她呢？
救了她，万一被她误会怎么办？
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啊！
更不想成为她情史名单里的一员，被人经常拿出来比较。
到时候她说李亚朋满足她所有的幻想，那就有人要问了，苏超满足不了你还是怎么滴？
如果救的话，要怎么救呢？
把这蛮货一脚踹飞？
那自己歌厅的工作估计也干不下去了。
毕竟客人的飞行轨迹落在了那么多人的眼中，歌厅总要做出处理来安抚客人。
为了一个小周讯，牺牲自己一条财路值不值啊。
但是见死不救的话……
哦，装作没看见就行。
然而苏超还是出手了，他一把抱住那蛮货。
“大哥，大哥，息怒，打输住院，打赢坐牢啊！”
“我会打输？”
那蛮货被苏超连腰带胳膊的抱住，一时半刻动弹不得。
其实，他也是骑虎难下。
这烟灰缸都拎起来了，不砸的话他面子上过不去。
现在被人抱住，他就决定顺坡下驴得了。
然而，却听到苏超说他有可能会打输，顿时又挣扎起来。
“大哥大哥，想想你父母，他们一定不希望……”
苏超赶忙对着蛮货使用“驯服术”。
可是他眼见着蛮货的眼睛开始发红，一个不祥的预感涌入他的心头。
难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我爸妈都死了，死了！”
蛮货心里想，你麻痹的，你这不是在揭我伤疤吗？
“大哥，大哥，想想你老婆，想想嫂夫人，你也不希望她……”
苏超连忙继续加大拥抱的力度。
难过这东西，难是难但终究会过，根据爱因斯坦相对论，我们可推断出，冬天过去后，春天就来了。
“你……你特么还说，我老婆跟人跑了！”
蛮货握紧了烟灰缸，他决心要弄死这个孙子，揭完伤疤，还打他的脸。
“大哥，大哥，那女人跑了算她倒霉，是她没命享福，你再想想你的孩子，你是他唯一的依靠了哇～”
你老婆只是因为不想成为你贫穷路上的绊脚石，于是贴心的给自己换了个老公。
玛德，早知道一脚踹飞了。
比起念经，还是更喜欢物理超度。
蛮货听了他的话，先是呆滞了片刻，然后直接瘫软了下来，软塌塌的滑到了地上。
接着，苏超就听到这厮哇得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是那贱女人和别人生的，呜呜呜～”
苏超讪讪地把人放开。
果然，生活不会放弃你，但也不会放过你。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阻止一场悲剧发生。
但是感觉更悲剧了。
蛮货的同桌几个人赶忙上去，围着蛮货各种安慰，熟稔的让人……心疼。
如果苏超上来就打人，他们肯定要一起上。
但是苏超只是控制住了蛮货，并没有打人，他们也就作壁上观，静观其变，毕竟这些歌厅酒吧背后都有人，得罪了也不好收场。
谁也没想到，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他们的同伴就被整哭了呢。
“大哥，对不住啊，其实，困难只是暂时的，当你熬过这一段……”
就可以接着熬下一段了。
这会儿，红姐终于赶到了，看到事情没有闹大，她也松了口气。
“你收拾一下东西，今后不用来了。”
对周讯，她是一点都不客气。
“姐，姐，没必要，多小的事情啊，你把人开了，这位大哥以后还怎么来咱们歌厅消费，他心里愧疚哇～”
苏超连忙拦住。
那大哥被朋友劝住，虽然不哭了，但还是在不停的抽噎。
一抽一抽的。
听到这话，他也没有怎么反驳。
本来就是他摸人家屁股理亏。
现在被苏超三言两语弄的万念俱灰，根本提不起劲计较周讯甩他一巴掌的事。
见红姐还要说什么，苏超赶忙拉着周讯跑了。
“哇，好帅啊！”
小红帽看得满眼都是小星星。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苏超人不仅长得帅，还特别温暖。
“呵呵，刚来没几天，就勾搭上了一个小姑娘，你少跟他走太近。”
林知梦警告妹妹。
“姐，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单纯的觉得苏超很棒，你怎么一天到晚把我想成恋爱脑。”
小红帽很无语。
任谁看到自家朋友这样，也会与有荣焉吧。
她们俩没等多久，苏超很快就过来了。
这一次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你们怎么今天过来了？”
苏超看到这俩姐妹，感觉还挺亲切的。
他知道这两姐妹肯定背地里帮了他不少。
歌厅对他的态度太包容了。
“我们来看你唱歌，看到你救了刚才那个姐姐，苏超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好人。”
小红帽喋喋不休。
“月底了，我们是来收租的。”
林知梦就比较扫兴了。
“地主姐姐，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啊，交了租，我就没钱吃饭了。”
苏超知道雷神就是面冷心热。
嗯，脂肪厚，心肯定热。
“少贫嘴，小心送你去挖煤。”
林知梦哼了一声。
看到苏超在这边混得如鱼得水，她也就放心了。
“兰斯～都八首歌了，还不快去唱！”
附近卡座的看不下去了。
一茬一茬的人在这俩漂亮妞跟前碰了壁，你倒是聊得开心。
“马上马上～”
苏超无奈，他刚刚才唱完五首，现在又来，驻场歌手真不是人干的。
如果不是钱给的太多，狗都不当驻场歌手。
“你去工作吧。”
小红帽看到苏超这么忙，也不好打扰。
“你们等会，我待会送你们回去，顺便把这个月的分期给结一下。”
一期不过五百块钱，对现在的苏超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好借好还。
他打算张宇来的时候，再找雷神借点钱以防万一。
苏超之前唱五首歌，就收到了不少花朵花束，甚至还有好几个花篮。
大家本来以为他不来了，没想到十一点来又突然出现，这种“失而复得”的意外之喜，引来不少人慷慨解囊。
《俩俩相望》改编也很成功，让喜欢听歌的人忍不住用送花的方式予以肯定。
光是这些花估计就有好几百块钱。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点歌。
八首歌，就是四百块钱了。
苏超唱着唱着就过了十二点。
歌厅里过了十二点，氛围就完全不一样了。
十二点之前主打的是喝酒听歌，十二点之后就是喝酒跳舞。
就连驻唱歌手也要陪舞。
陪舞也是有钱的，和陪酒差不多。
而且，陪舞搂在一起，蹭来蹭去，更能增进感情，收入交流，富婆给小费的时候也格外大方。
苏超自然也收到不少陪舞的邀请。
“不好意思，兰斯年纪还小，不能太晚回家，大家多多包涵，后天让他早点来歌厅，大家拼命的点……”
帮苏超解围的是红姐。
跳舞倒也不差苏超这么一个。
很多人来歌厅都会自己带舞伴，本身就存在着一些龌龊心思。
歌厅还有专业的伴舞，男的女的都有。
驻场歌手伴舞都属于兼职了。
苏超结了钱出来，就看到了小红帽和雷神姐妹俩在马路对面。
“你们……居然有摩托车！”
这姐妹俩显然并不需要他送，因为小红帽骑了一辆摩托车。
“帅不帅？”
小红帽掀开头盔挡风镜。
“你不是还没成年吗，怎么就敢骑摩托……”
苏超觉得还不如他来骑，可以让雷神坐在他后边。
“哼，少管闲事，我们的摩托太小，带不下你了，你坐小客吧。”
小红帽气哼哼地放下挡风镜。
“这个时候哪来的小客……”
苏超装可怜。
就算不让他骑，他也可以坐中间——只要捎着他，坐哪都行。
然而，话音未落，一辆小客就停在了歌厅门口。
“八里庄、农科院、北影厂、太阳宫……五毛一块，赶紧上车走喽！”
苏超抬头望了望天，京城的天实在是太污浊了，一点都不纯洁。
他是那种人嘛。
第三十二章 你想笑死鱼啊（求月票~）
“快上车去吧，下次再来看你。”
小红帽摇摇手。
“等一等~”苏超拉住摩托车，把一卷钱塞到小红帽的兜里，说道：“这是第一期的五百块钱，你们路上小心一些，不管碰到什么人都不要停车。”
首都的治安肯定比其他地方好，但是这年头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管是卖惨求帮助，还是拦路逼停。
这样两个漂亮女孩子，又是深更半夜的，你停下来之后，结果可想而知。
“记住你说过的话，别跟歌厅那些人一起瞎混，也别染上不该碰的东西。”
雷神抱着小红帽的腰，下巴也搭在妹妹的肩膀上，有些醉眼迷离。
小红帽用力踩了一下摩托，在苏超羡慕的目光中远去。
哎呀，忘了让小红帽明天来帮忙发传单，她一个暑假工正好使唤啊。
当然，得跟她姐说是体验生活。
你让她坐在乐器店里吹空调，她怎么会想着努力学习呢。
必须要让她大夏天的出来发传单，只让她啃馒头还不给她钱，让她知道生活的苦，才会奋发图强努力上进。
可惜了。
苏超并没有搭小客。
他背着琴包，朝着回家的方向，在漆黑的夜晚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其实，男孩子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苏超考虑过大晚上的会不会有人劫他的道。
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不遭人妒是庸才。
以他在歌厅混得风生水起的姿态，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把他给办了，再不济也得把他打一顿是吧，不然看不起他。
要么是吴修波，要么是沙包亮。
古代妓女争花魁都要弄个你死我活，他们仨现在也算是在争头牌了。
俩老头（牌）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富婆投入苏超的怀抱。
至于苏超只是把歌厅当成小副本，无意久驻，你说了他们也不信，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
他们能够混成头牌，而且立足这么久，都不会是什么善茬。
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苏超是老花魁，那他要怎么物理打击新花魁呢？
嗯……
可以先安排人盯梢，摸清楚他的行动轨迹。
是坐公交，还是步行。
再摸清楚他住在什么地方，中途什么地方适合埋伏。
到时候安排几个混混，拎着棍子，在合适的地方猛的冲出来。
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最后还要考虑对方是不是练家子，为了万无一失，第一时间就把石灰粉撒脸上。
撒完了之后，再往用棍子敲。
敲的时候再误导一下，如果是沙包亮派的人，就露出破绽指向吴修波。
让苏超和吴修波自相残杀。
可惜，苏超一直走到小公园都没碰到什么意外，后边也没发现有什么人跟踪。
完成小公园里的日常，苏超才回去冲澡睡觉。
新加盖的厕所已经可以冲澡，还能从里边插门，苏超终于不需要去公厕甩来甩去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离开小公园没多久，就有夜里值班的片儿警牵着狗去了小公园。
有人跑到派出所，报警说小公园里有只大猩猩。
张牙舞爪，一窜三尺高。
贼特么吓人。
苏超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今天大家都不去跑龙套。
苏超没来之前，吕布和郭家兄弟其实也不是每天都去跑龙套。
北漂群演，一个月能有十次跑龙套机会就不错了。
现在跟着苏超混，连续进三次大剧组，而且都是露脸的镜头，这跑组质量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苏超今天给他们分配的任务是让他们去贴传单。
每人负责一个片区，把培训班的开班的消息给散出去。
本来，传单应该手抄的。
幸好严思远的办公室里有打印复印机，苏超还蹭了他的打印纸。
至于苏超自己。
他选择把今天的钓鱼日常给做了。
每天从歌厅回来经常都是一两点了，实在不适合再跑到河边上去钓鱼。
不如早起一些。
反正夏天的时候，天亮的都特别早。
洗漱，挖蚯蚓，路上还买了几个包子果腹。
苏超选的位置是什刹海。
其实西海离他更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西海不允许钓鱼，什刹海、前海、后海则是禁渔不禁钓。
苏超到了地方，就看到了不少老头，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几乎没有。
装备五花八门，有的甚至用棉线直竿。
苏超的竿一拿出来，立刻就引起一群老头的羡慕，哪来的废物点心，居然用得起这么好的竿子！
挂饵，抛钩……
苏超稳如老狗，就差有鱼上钩了。
他觉得他现在就是红毛怪笔下的荒天帝。
屹立于岁月长河的尽头，背对众生，独钓万古。
这里的每一朵浪花都是一段曾经的岁月……
每一条鱼都是劫数。
你们不要去找老头，本座一力承担。
今天，我将不是丧彪。
请叫我……奥德彪！
苏超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早上出来的时候，没有找到小一些的水桶，于是他就去包租婆那边要了个厚实些的塑料袋。
也不知道鱼获要是上太多了，塑料袋装不装得下。
毕竟，这是价值六百多的竿子。
几分钟过后，隔壁秃顶大爷拉上来了一条小鳑鲏。
苏超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大爷的位置，觉得可以再给这个位置一次机会。
马勒戈壁的，不要不识抬举，别逼着我把什刹海的水喝干。
没有抽竿，那就抽干。
又过了十来分钟，两边大爷一起拉竿。
苏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难道是因为没戴头盔。
可是其他大爷都没戴啊，他们顶多就是戴个草帽。
“大爷，我这个为什么不上鱼啊。”
苏超收起他的桀骜不驯，变成他经常伪装的样子。
“第一次来钓鱼啊？”
秃顶大爷冷冷一笑，眼神都没离开过苏超的竿子。
“对对。”
可怜弱小又无助。
“第一次就用这么好的竿子，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长辈送的，看大爷您大发神威，我还以为钓鱼很简单呢，我这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怎么浮漂一动也不动啊？”
苏超没办法了。
他原计划用一个小时的时间，钓个十条八条。
现在都过半小时了，再不想想办法，今天可能就要空军了。
艹，说好的新手福利呢！
他上辈子刷视频还刷到过四五岁小女孩，用玩具钓鱼竿都拽出来一条大鲤鱼。
“秃子，你过去，让我来！”
另一边的眼镜大爷眼疾手快的冲过来，在秃顶大爷动手之前挤开了苏超。
苏超堂堂一个练家子，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四眼，人家让我教的。”
最开始那秃顶大爷当然不服气，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你教什么，你有什么能教的，就你那两条小鳑鲏。”
抢到鱼竿的眼镜大爷满脸都是鄙视。
“四眼，你比我能好到哪去，你那条白鲢还没我巴掌大。”
秃顶大爷毫不示弱。
“大爷，大爷，二大爷，别抢了，咱爷仨一起钓！”
苏超赶忙打圆场。
艹，这样的老头一下子来俩，万一推搡住掉水里，又都诬陷是自己推的，他别说卖唱了，就算是卖身也赔不起。
“你怎么用蚯蚓啊，春荤夏素秋腥冬虫，你没听说过吗，用蚯蚓也就算了，这么粗一整条挂上边，你想笑死鱼啊。”
秃顶大爷明显有两把刷子。
“有细的，您看，我早上刨的，很新鲜……”
要不您尝尝。
“掐三段，搞一段上去，挂的时候别把钩漏出来……”
秃顶大爷拽了拽鱼竿，没有拽过来。
“掐两段也行，别听秃子的，我用蚯蚓就喜欢漏钩尖，钓起来过七斤重的甲鱼。”
眼镜大爷觉得风头都被抢走了。
而且，死秃子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想从他手里夺走竿子。
几十年都不改的老阴比。
第二十三章 蛋白质是牛肉的十几倍！
好在这俩老头虽然争执得厉害，但是至少还知道教东西。
从怎么挂饵、找底、调漂，到怎么防止挂地球，遇到大鱼打桩怎么办……
他们像苏超一样自信。
苏超自信他一个小时能甩十条八条，而这两个大爷自信经过他们的调教，苏超钓大鱼跟玩儿似的。
你问为什么他们两个只能钓鳑鲏和小草鱼？
那自然是因为他们的竿很一般了。
所以，他们就必须要给苏超示范几竿才行，不然苏超学不明白。
于是两人又开始争上了。
“老爷子，您这是在干嘛啊？”
可怜的好大儿，拎着早餐过来找他爹，正好看到他爹在和人拉扯。
如果不是战况尚在可控范围，他差点都把早餐扔了冲上去搭把手了。
正在拉扯的三人都停下了动作。
苏超其实并不是在夺取自己的鱼竿，他自始至终都在护着这俩老头，他总觉得这俩老头在给他做局，等下随便掉进去一个，他都要去黑煤窑打工。
这声音有点耳熟，苏超转过头，就看到了戴着帽子的何冰。
哎哟，这不巧了吗？
目光所及，至少也有十一二个老头临河垂钓，怎么就碰到了何冰家的老爷子呢。
就是不知道这一个秃头一个四眼，到底哪个才是他爹。
“饭来了，吃饭吃饭！”
秃头大爷悻悻地松开了鱼竿，其实他们也没有用力去夺，担心搞坏了鱼竿，不然早就分出胜负来了。
“那个……哥们……要不一起来吃点吧。”
何冰略显尴尬的笑笑。
小孩子都知道不能抢别人的东西，他爹退休了之后反而肆无忌惮了。
“咳咳，正好有点饿了。”
鱼竿在四眼大爷手里，苏超毫不犹豫的就蹭了过来。
“……”
何冰其实就是客气客气，就像是碰到熟人，会用“您吃了没”打招呼，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你吃了没。
吃了您就再吃点，没吃您就多吃点。
呆愣的功夫，苏超已经从秃顶大爷手里接过了油条。
北方叫果子。
果子和果儿不一样，前者是油条，后者是小妞。
“你刚摸了蚯蚓……”
秃顶老头得意洋洋，他用旧报纸裹着吃油条。
“怕什么，那是肉，蛋白质是牛肉的十几倍！”
苏超一点也不在乎。
他好久没吃油条了，肚子里贼特么的缺油水。
“蛋白质是牛肉的十几倍？真的假的？”
不只是秃顶老头很惊奇了，何冰和那位四眼大爷也转头看过来。
“哈哈，开个玩笑。”
苏超汗颜，这就是重生者的悲哀，很多梗现在的人都听不懂。
你开个玩笑，他们有可能会信以为真。
可别误导这俩老头挖蚯蚓煮了吃。
很多时候，尤其是在养生长寿方面，老年人的智商和小朋友没什么区别。
他们非常怕死。
“不好意思，我爸年纪大了，有点老小孩儿。”
何冰没有因为苏超吃他的油条而看不起苏超。
能引得两个资深钓鱼佬争抢，人家那鱼竿一看就很高大上。
怎么可能差他那两根油条。
“没事没事，两位大爷教我钓鱼呢，我一新手小白，办的培训班马上就要开张了，过来放松放松。”
苏超掏出烟递了一根。
他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确确实实是为了钓鱼。
根本没想过有其他收获。
在什刹海遇到何冰真的就是个意外。
和段易宏不一样，中戏掉装备的概率比什刹海高太多了。
在看到何冰的那一刻，苏超就开始考虑该怎么利用这突如其来的“缘分”。
何冰这个人比较复杂。
你如果说他是一线明星吧，他似乎又没有得到一线的荣光和待遇。
可你要是说他是二线，那这个二线演员的含金量也太高了。
从《大宋提刑官》里明察秋毫的宋慈，到《白鹿原》里那个精于算计的鹿子霖，再到《情满四合院》里憨厚老实的傻柱，每个角色都被他演得活灵活现。
而且他还是一个顶级的话剧演员。
从《窝头会馆》里挣扎求生的底层小贩，到《喜剧的忧伤》中与陈道鸣飙戏的编剧，他的话剧作品部部经典。
如果给演艺圈台词功底来一个排名，他和濮存新、王智文等人都是榜上常客。
所以，苏超很快就有了决定。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老六的身份出现。
他把话题扯到了他的培训班上头。
正常人不会这么做，骗子碰到了正主，最好就是夹着尾巴赶紧跑。
但是苏超偏偏反其道而行。
他要开始忽悠人了。
何冰一开始还没啥反应，但是听到苏超说他在搞培训班，顿时就升起了不少好奇心：
“什么培训班？”
“艺考培训班啊，北电、中戏，听说过没？”
苏超装作对何冰一无所知的样子。
对方戴着个帽子，遮住了大半的眉眼，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更何况，现在的何冰根本就没成名。
他91年毕业之后就陷入了无戏可拍的困境，到现在为止，只在一些影视作品里配角出场。
比如《我爱我家》中的胡三，《三国演义》中的诸葛恪。
他真正成名作应该是《大宋提刑官》。
“还真听说过，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何冰面色古怪，他是中戏1987级的，他们那个班也算得上是明星班了，不管是影视剧演员还是话剧演员都有不少成名的大腕。
在他面前说艺考，算不算班门弄斧呢。
“我？我还没上大学啊！”
苏超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这句我还没上大学说的理直气壮。
“那您怎么给人上课呢？”
这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但是何冰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他看人一向很准。
这小伙子长得人模狗样，而且眼神清正，一看就不是个满口谎言的人。
“简单啊，我们请人做了专业的教材，然后请专业人士给学生们讲课。”
苏超说的理直气壮。
他必须要包装培训班，哪怕是骗人呢，你也得骗得专业一些。
对于何冰这样中戏毕业，现在又就职于人艺的人来说，想要把他纳入你的体系，你就必须师出有名。
我没上过大学，不代表我不能当老板，雇佣大学毕业生为我工作。
“搞这个能赚到钱吗？”
果然，何冰听到苏超准备请专业的老师去上课，顿时就不再质疑这个班级存在的合理性。
“怎么说呢……”
苏超故作为难，似乎并不想泄露商业机密。
这个，叫欲擒故纵。
“打听这个做什么，你还想去上课怎么滴，单位允许你们出去教课吗？”
秃头大爷本来在关注四眼大爷钓鱼，听到这话，立刻就瞪了儿子一眼。
崽儿，你可不能和他一起犯错啊。
“其实培训班是好东西。现在改革开放了，只要不是学校的在职老师，基本上都可以利用空余时间教教孩子，帮助孩子们提高自己，早日为祖国实现四个现代化做贡献，咱们总不能让那些孩子被人骗了啊。”
眼瞅着何冰就要上套，老爷子横插一杠。
苏超赶忙找补。
“就是啊，爸，现在不像你们那年头了。”
何冰对苏超的话大加赞赏。
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现在的何冰可没有后来那么执拗。
陈道鸣说何冰是京城最后的戏痴。
拒绝广告，拒绝综艺。
那是因为他能吃饱，至少不那么缺钱了。现在的何冰虽然说不上有多穷，但是一样缺钱。
他想给父亲买个进口呼吸机。
他的父亲是汽车仪表厂八级钳工，因为机床车间粉尘导致尘肺三期。
一台好的进口呼吸机要上万。
今年是行业寒冬。
外资撤资、制片厂改制、主旋律挤压商业片空间，除了头部演员，大量中年演员面临无戏可拍。
何冰也是其中之一。
至于话剧……那是人艺的工作，国企可不会给你什么片酬，光是发工资就行了。
一个月180块钱，攒两年都够不上一台进口呼吸机。
像何冰这种有节操的，有时候为了把话剧排的更好，可能还要自己贴钱。
既然苏超他们不是骗子，他就动了心思想接点活。
第三十四章 鳑鲏也是鱼啊！（求月票~）
拿根俩老头都眼馋的竿子，阴差阳错的证明了苏超的财力。
能用得起几百块钱的竿子，肯定没有必要骗小孩子那点钱，也不会不给老师发工资。
“那个，我想问问，你们培训班还缺老师吗？”
何冰彻底落入了苏超的陷阱。
自己开口请，请不请得到另说，那待遇肯定也不能太差。
但是何冰自己提出来，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而且，他自己找过来，就不会各种质疑各种打探。
就跟泡妞一样。
你自己去追的妞，她永远都会低看你一眼，就算跟着你过日子，也会经常说当初怎么眼瞎看上你。
但是如果是倒追你的妞，就算有什么委屈她也会自己咽下去。
现在，何冰就在倒追。
苏超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盯着何冰打量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
“哎呀，你不就是那个……演过《我爱我家》的……”
“我叫何冰，演的胡三。”
何冰很无奈。
他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就只有这个角色，但是《我爱我家》里头火的角色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显不出他来。
而且，他的荧幕角色大部分都是“胡同痞子”这种形象，和他本人在现实里完全不一样。
面对面都认不出他的情况太多了。
至于《三国演义》里的诸葛恪，假胡子一贴，更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幸会幸会，我们培训班刚开始，老师肯定缺，就是不知道何老师您……”
苏超还是在故作为难。
这个时候，秃顶大爷也算是看明白了。
人家这培训班挺正规的，连老师都要进行严格筛选，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虽然一大把年纪不缺少阅历，奈何苏超的年纪太有欺骗性了，谁能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后生仔面前栽跟头呢。
“我是中戏87级的，现在在人艺工作，对台词方面有点儿研究。”
何冰心里有点悲凉。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可问题是，娱乐圈这一行就是如此的现实，你不成名就真的一文不名。
其实，娱乐圈哪有人不想红。
说不想红的，要么是撒谎，要么他已经很红了。
“要不，咱们对一对？”
演戏要演全套，苏超现在扮演的就是“正规”培训班的管理者。
“走，去那边没人的地方，那是我爸，鱼竿你放心。”
何冰拉着苏超去了远离河岸的一棵大树下。
这边其实也不清净。
大早上的就有人耍太极剑。
穿着专业的练功服，剑也是专业的太极剑，仙风道骨，可惜……水平一言难尽。
苏超看了就难受。
非常想过去纠正纠正对方的动作。
您老人家这样耍，不仅锻炼不着身体，时间长了还会腰肌劳损。
不过，江湖规矩让苏超不能多事。
如果老头是别人家教的，你上去说别人教错了，那就属于拆台踢馆。
“你最近看过什么电影？”
何冰不知道苏超什么水平，干脆迁就苏超一下。
“最近没看什么电影，咱们临时设计剧情，我是弟弟，你是哥哥，我和嫂子有染……这个不介意吧？”
苏超信手拈来。
他们做培训班的，最擅长的就是课题设计。
“没事，不介意，我都还没对象呢。”
何冰笑笑，稍微酝酿了片刻，就开始冲着苏超发作起来了。
他的控诉不是大吼大叫，恰恰相反，他用最低沉的声音表达最激烈的指控。
就像《雷雨》里周朴园逼繁漪喝药那段。
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喉音的爆破、声带的拉扯，甚至连句尾的颤音，都被何冰给完美的表达了出来。
苏超更是注意到了他的呼吸控制。
这种控制贯穿整段台词，表现出了极其牛掰的专业能力。
为了表现出自己不是草包，苏超把何冰刚才这段台词的表现给分析了一番。
很多东西，不是专业人士，就算能看出来好，也顶多就感慨一句好牛逼。
有的甚至看不出来牛逼不牛逼。
而苏超能够准确的指出他用了哪些技巧，就给他一种同道中人的感受。
让何冰对他也刮目相看。
“恭喜你，你就是咱们培训班的台词老师了。”
苏超伸出手。
“咳咳，我没教过，咱们以后多交流。”
何冰竟然也有点儿小激动。
“咱们培训班刚开始，报酬可能开不了太高，一个课时暂定给你60块钱，一个月差不多上十个课时，以后学生多了再加。”
苏超非常坦诚，他没有文化人开不了口谈钱的毛病。
六十块钱一个课时，一个月下来就是六百块钱。
相当于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这种培训班上课时间特别弹性，也不耽误他排话剧。
当然，六十块的课时费肯定不算高价。
这年头，确实有很多过气演员私下授课补贴生活。
贵的可能都有一课时上百的高价。
“行，咱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何冰没有想那么多，他对这个价格还挺满意的。
为什么过气明星能够拿上百？
那是因为，能够用“过气”这个词，至少说明人家出名过。
“咱们明天正式开班，你要是明天有空，可以去这个地址，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庆祝咱们的事业开始。”
苏超提出邀请，递过去一张纸壳裁的名片。
何冰业务水平高，而且是人艺的。
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合作的机会，苏超不希望和何冰只是简单的临时雇佣关系。
“梦想之家，我明天一定去。”
何冰看到名片上写了培训班的名字：
梦想之家表演艺术交流兴趣中心。
也好，打的不是培训班的旗号，他出来做兼职的风险又降低了不少。
1991年，俞敏洪兼职办培训班，而且是打着学校的名义办，被北大给开除了。
他在北大开除他之前辞职。
只要我辞职的足够快，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开除我！
“我……我得去钓鱼了。”
苏超之前只钓了半个小时不到，他还要继续，不然系统不给保底。
“行，再联系。”
何冰没有问苏超为什么要钓鱼。
他其实挺佩服苏超的。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办培训班，压力一定非常大吧。
有些人大学都没上就可以下海当老板。
而他却只能是个打工的。
何冰找到他爹，硬是给拉走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
7月31号的京城温度已经超过了三十五，不再适合尘肺病的老年人在户外活动。
苏超换到了秃顶大爷的位置上。
这里至少能钓到鳑鲏。
鳑鲏怎么了，鳑鲏也是鱼啊！
有人说，鳑鲏都是成群结队的活动。
这话大概没错。
秃顶大爷钓了两条。
苏超挪过来之后，唯一钓到的一条鱼居然也是鳑鲏。
【日常任务完成】
【获得日常任务保底奖励五块钱】
【钓鱼收获一只小鳑鲏，奖励五毛钱，初级演技经验值+1】
艹，什么叫“小”鳑鲏。
鳑鲏就是鳑鲏，为什么要叫它小鳑鲏。
好在演技经验值给了。
这玩意在个人商店经常能够看到，哪怕是最普通最初级的，也要一百块钱一点。
换个角度去想，一条鳑鲏岂不是卖了一百块零五毛钱。
简直赚大了！
第三十五章 把人挂墙上
小鳑鲏苏超没有留下来炖汤。
和秃顶大爷一样，他把鳑鲏送给了四眼大爷。
这样四眼大爷就有三只小鳑鲏了。
苏超背着钓鱼包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会拿出宣传单和浆糊，那是见到能贴的地方就啪一下。
甚至连路边的狗，他都想给啪一张。
宣传单信息量不用太大，写太多东西反而没人看。
表演艺考培训，统考不过全额退款，校考初试不过退一半，试听免费，再留个联系电话和报名方式。
简单粗暴。
一张A4纸可以裁剪出来八份传单。
其实，类似的培训班有很多，墙上贴的到处都是。
只不过大部分都是英语培训。
这年头，很多人都在学英语，有的是为了考学，有的是为了出国，有的是看到别人在学他也跟着学。
艺考培训班就没那么多了。
这其中还要分出去一部分音乐艺考、美术艺考、舞蹈艺考、播音主持艺考等等。
相比较来说，播音主持类可能都不足10%。
当苏超站在中戏附近一个电线杆子前刷浆糊的时候，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咨询的客户。
“要是考不上，你们真的退钱？”
苏超转头看去，不认识，看来他不是天选之子，遇到的也未必就都是未来的大明星。
“对，统考不过全额退款，校考初试不过退一半。”
原本打算是只要校考不过就退一半，不管是初试复试还是三试，后来了解了一番当下行情，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但是依旧让这个时代的学生感到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第一次听课免费，一对一小班教学，随到随学。”
表演艺考生少，各家培训班都招不到多少人。
所以就只能“小班教学”。
“学费收多少啊？”
这妹子显然非常感兴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初试不过退一半钱的。
不管是中戏还是北电，初试不过的大有人在，甚至可以说大部分人都被拦在了初试这一关。
“短期的星火班8个课时，八百块钱，中期的领航班20个课时，一千六百块钱，还有长期的梦想班50个课时，三千块钱，你要是三天以内报课，还额外赠送25%的课时。”
这也是几个人结合当前的艺考培训市场，商量研究过之后做出的决定。
短期班，一个课时一百块钱，这价格肯定不便宜了。
但是长期班一个课时六十块钱，还送十二节课，算下来，只需要四十八块钱，这就比较符合主流市场了。
至于薄利多销，苏超没想过。
本来艺考生就没那么多，更不适合英语培训那样集中教学，薄利的话只会拉低逼格。
“三千块钱啊，有点贵……”
正常人一听这个报价，估计第一时间都会选择梦想班。
这小女生想都没想其他两个班。
“贵有贵的道理，我听说圈内甚至有几块钱一个课时的班，那种班你敢去上吗？”
苏超端详了一番贴好的传单，满意地点了点头。
完美！
传单必须要多贴。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有贴传单痕迹的墙壁，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电线杆。
这年头也不讲究会不会覆盖别人传单的问题。
事实上，盖住竞争对手的传单才能获得竞争优势。
苏超这张传单下边，就盖住了一个重金求子的广告。
抛开真假不谈，待遇还挺让他心动的。
“我还真去过，交了一百块钱，第二天再去人就没了。”
那女生弱弱地回应了一句。
“所以，最好选择我们这样专业的机构，你可以先去试听一下，免费的！如果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我们培训班可以分期……”
苏超一路贴过去，绕了一圈回到家。
“超哥，你钓的鱼呢？”
吕布看到苏超回来，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却不料自己在揭人伤疤。
艹，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天的钓鱼很失败，苏超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是颜面扫地。
但是没钓到鱼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苏超故作淡定地回道：“钓了几条，都不怎么大，我丢给路过的野猫了。”
“还以为中午能吃上烤鱼呢。”
吕布觉得有些可惜。
“放心吧，下次钓到大的我就带回来。”
苏超现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本地的鱼都太没礼貌了。
“哦对了，周讯早上来了，这会儿在外边帮咱们贴传单，老大你怎么着那妞了，居然专门来找你。”
吕布压低了声音。
周讯虽然身材有些干瘪，但是长相肯定不丑，反而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哦，昨天歌厅有人闹事，我就顺手帮她解决了麻烦。”
苏超没有觉得太意外。
周讯本身就是一个很耿直接地气的女生，欠了人情来帮忙实在太正常了。
“打架了？那人还活着吗？”
吕布一点都不担心苏超，毕竟苏超武力值摆在那里，而且现在能活蹦乱跳的，还有心情钓鱼，自然不存在任何打输的可能。
“没有打人，控制住了，我当保镖也是很牛的，你别忘了和你们队长说，给我留一个张宇贴身保镖的位置，给他两包红塔山。”
这只野生的章鱼，苏超吃定了。
“绝对没问题，老大你现在是歌厅红人，我们队长根本就不敢得罪你。”
吕布越来越觉得苏超有精神病了。
明明是一个暴力分子，可他偏偏要伪装的特别良善，明明拼事业拼得唧唧冒烟，可他偏偏要去钓个鱼。
现在居然追星，追的还是个老爷们。
啧啧……
“让你看的书你看了没有？”
苏超让吕布去买了本中国摄影出版社的《实用摄影技巧图解》，还给了报销的钱。
“看了一点点，就是很多东西看不懂，”吕布挠挠头，不太理解地问道：“让我学摄影，是为了拍咱们培训班的办学情况吗？”
总感觉没那个必要，都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不全是，阿布，你要记住，摄影是一门非常有前途的职业，你如果有什么看不懂的，回头去了剧组你就带着书去请教剧组的摄影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上手，明天正式办学，你下午找个地方去租一台照相机回来。”
现在的年轻人，在陈老师名震天下之前，都还不知道摄影这门技术有多屌。
泡妞到底有多简单？
你只需要有一台照相机。
拍好了五块钱给你洗一张，拍丑了五十块钱给你删一张。
“那行，我好好研究。”
吕布对苏超无比信服，苏超说有用那肯定就不会是白忙活。
“阿布……以后大家会叫你吕老师。”
苏超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惜了，重生还是不够智能，他电脑里一大堆资源也不知道便宜谁了。
陈老师的全集他都有。
“哦对了，超哥，你今天和严总、红姐请假了没有？”
吕布不忘提醒苏超。
“当然请了，不然他又得派车来接我，歌厅没我不行，可是《宰相刘罗锅》难道就不需要我了吗？”
苏超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压力很大。
最关键的是才给他一个月一千五的底薪。
“……”
“明天不知道会有多少学生，要做好各种预案，找地方买两台工业风扇，不然太多人挤在这个没有窗户的大堂里，中暑也不是没可能。”
苏超掏出钱包，给吕布拿了一叠钱。
“行，我早上还跟大娘说了，让她明天准备点绿豆汤……”
一边说一边进了培训室。
“这个地方别摆装饰，灯泡换个大一些的，我要让人一进来就关注到这面墙。”
把人挂墙上，不是说说而已。
今天晚上，苏超就会去参加《宰相刘罗锅》的杀青宴，就可以拿到他和张子恩、张何平的合影，明天找个时间去拿他和姜闻、葛游、周小文的合影。
全都给挂起来。
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合影、剧照。
第三十六章 我敬你是条汉子！（求月票~）
苏超又瞎指挥了一通，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吃中午饭了。
今天苏超这个老板管饭。
这也是苏超来到这边之后，吃的第二顿大餐。
第一顿是那天晚上吃烤串。
今天苏超让郭家兄弟去买了两只烤鸭。
这年头，全聚德烤鸭一只就88块钱，相当于京城职工的五分之一月薪。
苏超一下子就买了俩。
他上辈子做培训班，跟着他干的老兄弟都非常忠诚。
陷入谷底的时候，不得已遣散了大家。
等到他决心东山再起，这批人又都聚到了他的身边。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苏超讲义气。
从来不亏待大家。
两个烤鸭不够这么多人吃的，所以还买了几个炒菜。
拼凑了几张桌子，全都摆起来。
丰盛地让人怀疑人生。
总得算下来一共花了三百多块钱。
“这钱花的，都不如咱们天天吃肉包子……”
郭晓锋的心都在滴血。
他年纪最大，闯荡的时间最久，养成了一副吝啬鬼的性格。
整天抠抠搜搜，一分钱想掰成好几掰花。
“放心吧，打明儿起，咱们天天吃肉包子。”
苏超不以为意，招呼大家开始吃饭。
“我来首都两年了，第一次吃全聚德的烤鸭……”
郭晓冬用薄饼卷了一块蘸了甜面酱的烤鸭，塞了葱丝和黄瓜，幸福地差点哭出来。
“我来三年了也没吃过。”
郭晓锋安慰他，不是哥不带你吃，主要是咱们太穷。
他俩出身贫苦，今年才算刚刚把家里欠的钱给还差不多。
现在他弟弟在考北电，真考上了，就还要考虑学费生活费的问题。
花八十八块钱巨款去吃一只鸭子，简直不敢想象。
“我倒是吃过一次，我们有一次保护个南方富商，他吃完了之后，指着桌子上剩的东西，说赏给我们了，我们几个争得差点打起来……吃完之后特别后悔，太特么没出息了。”
吕布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
“都过去了，你以前走过的坎坷，必将照亮你今后的路。”
苏超连忙喂他喝鸭汤，哦不对，是鸡汤。
艹，你们在搞什么，我买这贵的烤鸭，为的是激励大家，不是给你们吃散伙饭。
“我那时候发誓再也不吃鸭子了，可是我刚才忘了，而且这个鸭子它好香啊！”
吕布擦了擦眼睛，又拿起一张小薄饼。
“你特么……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苏超想一脚把他踢飞。
“我倒是吃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这次吃的香。”
黄博也在狼吞虎咽。
腿部的酸疼，丝毫不影响他发挥。
他一个专业跳舞的人，几乎每天都要抽出一两个小时练习舞蹈，能把腿累成这样，可想而知他跑这个上午跑了多少地方。
昨天晚上，他用包租婆小卖部的电话给家里人联系。
说他暂时不回去了。
他爸本来还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但是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就放心了。
儿子这两年北漂，肉眼可见的开始意志消沉，早就没有了刚去时候的雄心壮志。
既然如此，那就回来吧。
老老实实的在家当个小老板，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
但是这次打电话，黄博他爸发现那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又回来了，光是凭想象，都能够想象出电话这端的儿子说起他们新事业，是何等眉飞色舞。
“你们吃这么快，赶着投胎啊，能不能照顾一下女同志。”
周讯生活条件好一些，但是也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她赚的钱有时候不仅要给男朋友花，连男朋友乐队的那些人也要吃她的。
那多人的伙食，她赚再多也不够。
那她也只能跟着吃糠咽菜。
“你不是女同志，你是哥们！来，周公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郭晓冬对周讯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反倒是把她当成性格豪爽的哥们。
于是，他就开始讲今天的事情。
他和周讯一起往蓟门里附近贴传单，被一大妈揪住说要罚钱，还说那一带只准许“鸿鹄艺考”的人贴。
换做是郭晓冬，他可能二话不说就跑了。
而周讯不，她和大妈针锋相对，怼得大妈怀疑人生。
让郭晓冬佩服不已。
“她要真的是秉公执法也就算了，可她分明是收了别家培训班的好处。”
周讯哼了一声。
昨晚经历的憋屈，经过一顿吵架，心里顿时就舒服多了。
“我觉得传单肯定会被撕掉或者盖住，咱们后边还要经常增补。”
吕布提议。
“咱们这间屋虽然还挺大的，但是也容不下太多人吧，还要留出空间教人舞蹈。”
黄博打量了一下这间焕然一新，连他都觉得很高大上的教室。
“以后咱们把整个小院都租下来，加一起也就两千多块钱。”
吕布豪气冲天。
“对啊，租下来好啊，还可以给学员提供住宿……”
“要是能把他们的伙食费也赚到就给力了。”
“学生一茬一茬的，长久买卖！”
苏超安静的听着大家畅谈事业发展，团队的凝聚力就是在这样共同努力的氛围中凝练出来的。
他虽然是重生的，但是并不会小看现在的人。
而且，他对这个年代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从大家的谈论中能够收获不少东西。
“来，咱们谢谢老大的烤鸭！”
吕布端起啤酒，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
大家是真的感谢苏超。
感觉苏超就像是救世主一样，把他们从黑暗中拯救了出来。
“没必要这么夸张啊，”苏超也端着酒杯站起来，回敬道：“今天大家辛苦了，该我敬你们。”
这顿饭，大家个个都吃得肚子圆鼓鼓的。
包括周讯都是。
她男朋友如果看到，说不定都怀疑她怀孕了。
吕布和郭晓冬收拾残局。
黄博和郭晓锋继续布置培训班，顺便把院子里也收拾收拾。
明天就要接客了。
“昨天晚上真的谢谢你了，要不然……”
周讯和苏超在小院树荫下聊天。
这里放了一个石桌，摆了几个石凳，被包租婆刷得干干净净。
“没事，举手之劳。”
苏超确实是举手之劳，只是对周讯来说就是很重要的恩情。
没有苏超的话，昨天的结果大概就是她被人迎面砸一烟灰缸，然后还要被歌厅给扫地出门。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听见有人说出来卖的，就不应该装什么矜持。”
周讯斜靠着石桌，抬头看向天空。
“咱们只是在歌厅唱歌，又不是卖身，凭什么就应该忍受被人占便宜！”
这次苏超站周讯，因为他也是出来卖的。
迄今为止，还没什么人占他便宜。
不是没人找他陪酒，而是他基本上都懒得理会。
客人如果闹，自然有红姐去处理。
当然，周讯出了问题，红姐可不会帮她处理，红姐只会处理她。
“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周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气缭绕，让她的眼睛不自主地眯了起来。
“你不是演过戏吗，要不要考虑去演戏当演员啊？那或许是一条不错的路，你看黄博，昨天去跑了一天龙套，今天还一直念念不忘。”
苏超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快进了别人的人生。
周讯在1991年，她才17岁的时候就参与了谢铁骊导演的《古墓荒斋》拍摄，饰演了一个小狐狸精的角色。
但是在随后的这几年，她都没有什么作品。
以前还可以说她是离开了首都，离开了影视圈子，但是自从她跟着男朋友再次回到首都，依旧没有任何作品，就显得比较奇怪呢。
除非她对表演不感兴趣。
“我男朋友……他不希望我演，有两个找来的角色，都有些裸露。”
周讯回过头笑了笑。
说起男朋友的时候，她笑的很甜蜜，像是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不愉快。
苏超看着她，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是那个被称为敢爱敢恨、人间清醒的周公子？
他的原则是不干涉别人的命运。
只要不涉及到他，他宁愿做一个“历史旁观者”。
然而，周讯替他发了半天传单。
下午可能还要继续去干活。
更重要的是，她是免费帮忙干活，和其他都有工资的人不一样。
所以，苏超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不希望你因为裸露而去演戏，却默许你去歌厅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唱歌陪酒，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让你觉得他在爱你？”
第三十七章 开张第一单
周讯傻傻地看着苏超。
她是那种爱上了就会特别爱，甚至不允许别人说她男朋友有任何不好的人。
所以，在谈及男朋友不希望她因为裸露接戏的时候，她觉得很幸福很甜蜜，处于一种秀恩爱的状态。
没想到苏超这么不客气。
她应该跳起来，挠花苏超的脸。
然而，苏超的话却像一把匕首一样刺中了她。
这把匕首并不锋利。
可正是这种不锋利，让她感觉到了匕首进入身体的滞留感。
疼痛，不适，却又避无可避。
“你别误会，我不是挑拨你们的感情，我对你没想法，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就是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至于你怎么认为，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苏超并不多话，他又不是知心姐姐。
能够这么推心置腹的说几句话，都已经违背了他的为人处事风格。
他每天晚上都三省己身。
今天忽悠人了吗，今天说真话了吗，今天往死里卷了吗？
忽悠了，没说真话，卷了。
歪瑞古德！
“呵呵，我也不喜欢你。”
周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不过她的这句话却让苏超升起了好奇心。
“为什么，我不够优秀吗？你看我……能演戏能唱歌，还懂创作，我现在甚至都开始创业了，未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你不是说了吗，演戏、唱歌、创作、创业……你做的事情太多了，你把很多东西放到了爱情的前边，你根本不会专注的去爱一个人。”
周讯说着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因为她现在的男朋友，也没有把爱情放在最前边。
人们总是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却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苏超没有反驳，他就是这么和吕布说的。
“你说……他为什么反对我去拍戏呢，其实不管裸露不裸露，他似乎都不希望我去试试。”
周讯叹了口气。
快要燃尽的烟火慢慢逼近她的手指，让她疼得瑟缩了一下，但是她并没有丢弃那根烟。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不至于继续沉浸回那一场她自己编织的风花雪月美梦。
“我哪知道，可能是他没有安全感吧，你万一演戏火了，对吧？至于歌厅唱歌……就你和黄博那嗓子，你们俩就算是累掉蛋，也很难成为头牌歌手。”
“我没有蛋……”
“别自卑，没有蛋的人多了去~”
苏超幽默了一把，成功的把周讯给逗笑了。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结果是怎么样，苏超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周讯真的清醒，她就能走出来。
但是如果她还想保持现状，继续谈她觉得可以谈的恋爱，那就继续谈吧。
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如果她胸大，没有也行，可惜……
“你好，请问这里是梦想之家吗？”
大家正收拾着东西呢，门口有人问了一声。
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了？
“大家准备一下……”苏超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周讯说道：“周公子，你扮学生，给咱们当个托。”
“放心，我肯定能演好！”
一说起演，周讯眼睛里就有光，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浑然不复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
吕布打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来的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今天苏超贴传单时候遇到的那个。
而另外一个……郝蕾！
苏超第一时间就朝着郭晓冬看过去。
别怪他八卦，那种肢体交缠，体液互换，哪怕是拍电影也让人觉得足够疯狂。
然而，郭晓冬却满脸都是算计。
想着怎么打配合，才能把这开张第一单给做下来。
开局就是双飞呀雾草！
没错，他对郝蕾的身体没有任何兴趣。
他只喜欢郝蕾的钱。
“行，你还算有些潜力，符合我们招生的要求，你去那边交钱吧，明天开课，记得准时到场。”
“谢谢老师，我现在就去交钱！”
苏超和周讯一唱一和。
两个女生进来的时候，苏超对周讯说的话正好被她们听到。
符合要求？
雾草，这年头培训班招人都要面试了吗？
郝蕾是被朋友拉过来的。
上次朋友碰到骗子培训班，被骗走了一百块钱，她就劝过朋友别糊涂。
奈何，她朋友今年初试就被刷掉了。
如果不找个培训班，考十年也未必考得上。
急病乱投医，见到培训班就往上边凑。
眼睛一亮，又上一当。
只不过，以前她都只关注便宜的，顶多也就被骗几十上百。
这次却看上了一个三千块钱的。
简直离谱。
郝蕾实在不放心，干脆也跟着过来了。
“我不是，”郝蕾摇摇头，说道：“我陪着朋友一起来的。”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院子。
第一印象就是特别干净，而且布置得非常有感觉。
不像那些骗子培训班，要么在地下室，要么在危房，有的甚至在天桥下边办学。
如果不是艺考培训确实需要场地，他们估计都能跑去蹭人家肯德基。
“那行，是这位同学想要参加培训班是吧，能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吗？”
苏超一本正经的开始面试。
什么叫化主动为被动，这就是他现在做的事情。
别的培训班看到准学员，那叫一个饿狼扑食迫不及待，恨的不立刻就把人家的兜里掏空。
明明一点天赋都没有，他们为了卖课，也能把你夸得能够秒杀巩利。
你距离成为巨星，就差给他们几百块钱，让他们培训你几节课。
至于你考不上……
那是因为你这次发挥出了问题，知识还是不够扎实，需要再接着培训。
有点智商的都不会被这种野生培训班哄骗。
而苏超反其道而行。
欲擒故纵。
也可以称之为饥饿营销。
都说顾客是上帝，但是饥饿营销能把上帝变成奴隶——不仅乖乖掏钱，还能帮忙冲锋陷阵。
“来吧！”
这姑娘有些紧张，乖乖地坐到了苏超的对面。
“先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吧。”
苏超开始进入状态，他没有参加过艺考，但是对于艺考的研究却能够秒杀任何一个参加过艺考的考生。
毕竟，艺考考生考个三四次最多了。
三四次都考不上，要么就是真的不行，要么就没那么个命。
然而，苏超他们办培训班的可不一样。
他们要帮助每一个不同特色的学员参加艺考。
同样的程序和内容，他们可以说每天都要重复无数次，一重复就是好些年。
如果不是突然猝死了，可能还要不断重复。
好吧，死了也要重复。
“啊？”
那女生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表现就已经要扣分了，很多东西，你要形成下意识的反应，而且还要表现的特别自然，不是机械的回答。”
苏超算是明白这妹子为什么没出名。
大概率连考都考不上。
倒是她身后的郝蕾，明年会考上上戏。
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当学员。
苏超其实是有点儿收藏癖在身上的，他上辈子就特别喜欢收藏各种东西。
从小喜欢收集好看的小石头，笔直的小棍子……长大了喜欢收集各种手办、显卡、珠串等等。
这辈子有了先知先觉的优势。
这个癖好就直接进化了。
他想收藏人！
都挂墙上！
一想到后世的时候，郝蕾作为表演综艺的导师，像个教导主任一样怒怼小朋友，苏超就想把她拉进来好好调教一下。
“对不起，我……”
被苏超批评的女生有些沮丧。
“不要道歉，就算你失误了也要快速应变，现场应变能力也是考官考察的一环……”
虽然目标是郝蕾，但是苏超还是耐心的考察这个女生。
毕竟是第一个送上门的学员。
“老师您好，我叫王莹莹……”
不过，这个女生天赋实在是有限，又长得不漂亮，以苏超专业的眼光来看，机会实在是渺茫了一些。
哪怕要求最低的上戏都很难。
苏超想了想，照实说了一下自己的判断。
他不是不想赚钱，也不是特别有节操。
只是在给郝蕾做局而已。
那女生听了之后，哇的一声就哭了。
比分数更让人绝望的，是靠收学生才能赚钱的培训班都把她拒之门外。
“你这人怎么这样？”
郝蕾很生气，她朋友平时特别开朗，很少这样当众失态。
“当演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个谁，扫地的那个，你过来和这位同学对一下戏，看看她在表演这一块到底有没有天赋。”
苏超招招手。
“我吗？”
黄博拄着扫把在边上看热闹，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被点名了。
第三十八章 扫地僧黄博（求月票~）
“对，你过来，配合一下这位同学。”
苏超觉得他的培训班太牛逼了，随便找个扫地的，将来都能拿金马影帝。
“我都没学过，我行不行啊？”
黄博挠挠头，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但他还是拎着扫把走了过来。
“用你最本能的方法演出来就行了，你现在是个窝囊丈夫，结婚好几年了，也没能给老婆一个曾经承诺的幸福，听着老婆的抱怨你既惭愧又委屈，因为你已经拼尽全力了。”
苏超随口就给安排了一段戏。
安排好了黄博，他又转头安排新学员王莹莹：
“你就演这个妻子，这种角色属于生活中最常见的，你模仿着她们演就行，试试看吧。”
王莹莹看着黄博，呆愣了片刻，才开始生气地骂人。
长相其实也还好。
这东西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滤镜，演不了主角演配角也行。
奈何演技也不行。
表演浮夸，台词生硬，手脚无处安放。
反观黄博就不一样了。
虽然也没什么演戏经验，但是他联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看过的窝囊丈夫，又联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
他瞬间就进入了演戏的状态。
和王莹莹干巴巴的演不一样，黄博不仅有表情和眼神，还搭配了扫地的肢体动作。
而且他的表演非常具有层次性。
一般人能表现出两三层就不错了，可黄博呈现出至少五六层的情绪递进。
看呆了众人。
包括吕布、郭家兄弟，甚至还有周讯。
平日里看着不起眼的这么个玩意，他居然会演戏，而且演的还特别好。
更不用说来咨询的王莹莹和郝蕾。
“服不服？同样的剧情，这位同学你来试一试……”
苏超指了指郝蕾。
“行啊！”
郝蕾被激起了好胜心。
她虽然是陪着朋友一起来的，但其实并不是那种陪着朋友去面试，结果朋友没被选上而她被选上了的情况。
她1993年十五岁的时候就考入长影演员剧团，在话剧《翠花上酸菜》里头跑龙套，后来进入《青苹果红苹果》剧组。
但是《青苹果红苹果》其实并没有播出。
这电视剧因为主创吸读还没拍完直接就腰斩了。
也正因为如此，郝蕾没能达到剧团的演出指标，被取消干部编制，还遭到了长影演员剧团的清退。
本来想去签唱片公司，但是三万元声乐培训费实在是劝退。
她目前在京城接点儿配音的小活混口饭吃。
顺便摸一摸艺考的底细。
所以，她是有表演经验的，而且还不少。
她和黄博照着刚才的剧情演了一遍。
水平比她闺蜜好的没影。
演完之后，还带着一点儿挑衅的劲儿看着苏超。
似乎在等他向自己认输。
“如果说王莹莹有两成的概率考上，那黄博四成，而且黄博的短板只在于身高和长相，还有普通话、形体……”
苏超开始点评这三个人的表现。
“别说了，大哥，你别说了！”
黄博欲哭无泪，他只是一个扫地的，为什么要拿来作为度量工具。
而且我长的不丑，只是有点难看。
“唉，我这兄弟归根究底还是输在了长相上，不然他是很有希望的。”
谁说中戏不看长相的，别逗了，人家明确对身高和长相都提出了要求。
“那我呢？”
苏超说完了王莹莹，又开始说黄博，就是不说郝蕾，她就觉得特别痒痒。
“你啊，长得还行，台词不错，情境反应能力也可以加点分，不过你大概率还是考不上的……”
苏超倒不是危言耸听。
接下来他就分析了一番郝蕾身上存在的问题。
用比较专业的表述，郝蕾存在“情感过载”、“设计痕迹过重”、“剧团习气难驯化”等好多方面的问题。
郝蕾被他说的面色凝重，完全没有了挑衅的心思。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她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而她自己也仗着在长影演员剧团学了两年，各种显摆自己的专业能力。
享受着周围人的吹捧，以为稳操胜券。
现在苏超告诉她，这些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已经成为她通往专业院校的最大阻碍。
如果她只是单纯骄傲，实际上是个草包，她可能对苏超的话还不屑一顾，这会儿完全可以直接拉着闺蜜，离开这些个骗子。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她不是草包。
她知道苏超说的对。
“那个……您刚才说我有两成的希望？”
王莹莹小心翼翼地出声。
“可以这么说吧，这世上不存在绝对办不到的事情，只要你肯努力。但是我依旧不建议你继续在这个事情上死磕，你可以考虑换一个方向去努力。”
在错误的道路上，后退就是进步。
苏超倒不是良心发现，决定放过王莹莹。
而是现在场地有限。
这种注定要退一半钱的就感觉挺没有必要的。
“老师，我想演戏！”
王莹莹很坚持，像她这样的非常多，不见棺材不落泪，其实见了棺材也未必会死心。
苏超又假惺惺地劝了几句。
最后表现出一副无力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两个都报名，我就答应收了。”
“唉，走吧，蕾蕾！”
王莹莹看到苏超铁了心的不想要自己，顿时就沮丧地打算离开。
郝蕾正在闷着头思考苏超刚才说的话，有些神游天外，突然听到苏超的要求，就感觉非常意外。
但是细细一想她又觉得非常心动。
她的身上确实存在不少问题。
而眼前这个培训班的老师，在不知道她经历的情况下，却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水平之高，显而易见。
三千块钱对她来说也不是小钱，但是比起声乐培训的三万块就不算什么了。
她拉住朋友的手，坚定地点点头：
“行，我也报，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教莹莹，你水平那么高，她就算原本希望不大，应该也能增加不少把握吧？”
王莹莹顿时惊喜莫名。
如果让她为了自己，去逼着郝蕾也跟着报班，她还真不好意思。
现在郝蕾自己要报，她就感动坏了。
感觉郝蕾是为了自己才选择报班。
“锋哥，你带她们去填资料……”苏超顿了顿，想起早上王莹莹说钱不宽绰，又补充说道：“我们这边交学费可以分期，每四分之一课时交三分之一的钱，中途觉得教得不好，或者已经学够了，可以停止学习，不过分期的话有手续费，每一期一百块钱。”
“我们商量一下。”
郝蕾拉着王莹莹去边上嘀咕了一番，然后乖乖的去填资料了。
钱的话明天再交。
王莹莹打算找郝蕾借一些。
两人都是全款，也都是梦想班。
一般来说，只有傻子才会选择星火班和领航班。
“不是说可以免费试听吗？”
郝蕾觉得肉疼，这么一折腾，直接就把她给掏空了。
“本来应该是五十节课送十二节，现在直接送你们十五节，放心好了，送的课绝对超值，我这边偶尔还会邀请知名演员或者导演过来授课。”
苏超又不是今天干了明天就不干了。
他肯定要把口碑给做起来。
将来这不仅是一门持久的营生，还是一种不错的人脉关系。
想象一下吧，将来的娱乐圈遍地都是他培训班出来的学生。
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得尊称他一句……屌毛，啊呸，是校长！
“你还能请到知名演员和导演？”
别怪郝蕾怀疑，能请到知名演员和导演来上课，这是培训市场第二典型的话术。
基本上，是个骗子都要说。
排第一的是，可以请中戏或者北电的老师，甚至请考官直接过来上课。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苏超很遗憾照片还没洗好，不然刚才她们进去填资料交钱的时候，就能看到姜闻、葛游、周晓文、张子恩都在墙上一脸慈祥地看着她们。
第三十九章 不懂录音的原理
别的培训班可能不太好找知名演员或者导演过来培训。
苏超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以他的“真诚”，很容易就能够认识很多牛逼的人物。
再然后他还能文抄。
王智文老师，你自从《想说爱你不容易》之后怎么就不发歌了呢？
没有合适的？
我这里正好有一首歌特别适合你。
卖给你没问题。
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有一些朋友，他们对你的台词功底特别崇拜，想让你为他们讲一堂课。
同样的，想让哪个导演来上课？
《三国演义》导演之一的张绍林行不行？
听说你在筹备《水浒传》，我正好有一种豪放霸气的《好汉歌》。
什么，你不愿意给人上课？
那对不住了，我只好自己在歌厅里吼了。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参北斗哇）
（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歌厅的生意肯定好的不得了，一个个都对着瓶子吹，或者找来大碗喝82年拉菲，酒水销售额轻松翻倍。
如果有小朋友唱“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天上的星星……”
苏超就赶紧给她接上。
参北斗哇~
小朋友们就直接被带沟里去了。
要怪你们就去怪张绍林！
所以，找知名演员或者导演太容易了。
苏超不只是有歌曲，还有剧本呢。
他只要上辈子听过或者看过，哪怕不从系统那里买，也能和人家相谈甚欢，给人家启发。
他就是娱乐圈灵感王。
无数人的一字之师！
他比王林、白龙王之流都牛逼多了。
郝蕾和王莹莹浑然没有被骗的感觉，美滋滋的离开了。
感觉找到了全京城最好的培训班。
而培训班这边做成了第一单生意，开张大吉，大家也不能全都在家里守着。
没那个必要。
传单要继续贴，贴到更多的电线杆子上。
整个京城的电线杆子都要照顾到。
还有公厕，这年代没有手机，蹲坑的时候看看小广告就是最好的消遣。
有周讯在女厕所也能贴进去。
苏超在家里坐镇。
接下来，又陆续来了四个报名的。
早上刚贴好传单，下午就开始有学员登门，可见苏超制定的策略有多管用。
统考不过全额退款，校考初试不过退一半。
实打实的卷死了同行。
同行们一时半会可能都反应不过来。
四个学员，有两个咨询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还有一个实在是太菜了，被苏超给拒之门外。
被一个培训班给拒绝，就如同家里进了小偷还被嫌弃，痴汉尾行看了脸掉头就走，实在是太离谱了。
这哥们非常崩溃。
临走的时候还说了类似三十年河南三十年河北之类的话。
只有一个叫吴祯的女生，在了解到培训班的详细情况之后，当场就交了学费。
身上带着几千块钱，很明显是不差钱的主。
苏超不认识她。
当然，这并不代表妹子考不上。
有很多考上了的学生，并不会出来当演员。
长得好，又是北电毕业，找个有钱人嫁了也是不错的出路。
或者出来当演员了，也只能演一些小配角，观众最多能脸熟一些，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第五个来的学员苏超倒是认识了。
章紫怡！
对于章紫怡会出现在这里，苏超感到意外，又没那么意外。
可能很多人看到章紫怡后来牛逼了，就觉得她上学的时候一定很厉害，入学的时候必须是断崖式第一名。
不然对不起她国际章的名头。
其实，她好的只有形体。
11岁那年，她考入了北舞附中，学习了6年的民间舞专业。
在三试的时候表演芭蕾《天鹅湖》选段，立足尖旋转12圈无晃动，直接拿了95分，全班第一。
然而，也就舞蹈能够拿得出手了。
实际上章紫怡是被破格录取的，
按照刘烨那个大嘴巴子的说法，他三试完看到章紫怡蹲楼道哭，说声乐考砸了要回舞蹈团。
除了声乐垫底，她的文化课也一塌糊涂。
校方不得不破格降分。
“鉴于该生专业表现突出（尤其形体），经院务会审议，文化课录取线降至265分予以录取。”
以至于很多人都吐槽老谋子。
说他的谋女郎一代不如一代，全都是特么的歪瓜裂枣。
章紫怡265分，后来的周东雨也没好到哪里去。
章紫怡显然也知道自己偏科严重。
光凭舞蹈就想被中戏录取，这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所以，她暑假就开始想着报班了。
北舞附中有个半官方培训班，章紫怡去了几天就不想去了。
原因很简单，那是北舞培训班，主要巩固的当然是舞蹈。
章紫怡需要的声乐、台词、即兴小品，那边能给她提升特别有限。
她就想着找个有中戏老师授课的培训班。
看到梦想之家的传单，她就被考不过退款给吸引来了。
她当然不需要担忧初试考不过。
主要是感觉开班的人口气非常大，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有真本事。
“坐~”
苏超见到了后世顶级大明星，也没有什么诚惶诚恐的意思。
不管是谁，只要你小小的重生一下，就不会再把章紫怡放在眼里了。
苏超不想扒光她的衣服，只想掏光她的钱。
然后……
把她也挂墙上！
“你们这边的老师呢，都是哪里请的老师呀？”
章紫怡也打量了一番环境。
这个环境在诸多培训班里，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她并不知道这院里其实住了不少人。
只是其他人都在外边干活，只有晚上才回来。
“有中戏的，还有人艺的，还有一些出道明星，我们的舞蹈老师拿过奖……”
苏超一句假话都没说。
段易宏，中戏的，虽然是中戏的学生。
何冰，人艺的，小配角，但也算出道明星。
黄博，15岁的时候代表学校参赛，在QD市中学生卡拉OK大赛中，夺得第三名。
有什么问题吗？
章紫怡显然是被镇住了。
苏超把培训班的情况给说了一下，然后提出要面试章紫怡。
他让章紫怡背一首诗，唱一首歌，跳一段舞。
“舞蹈非常棒，台词还行，声乐太差了，必须要针对性的提高才行……”
完事了之后，苏超还进行了总结。
“是的，我也知道我这方面存在问题，你们培训班能够针对性的解决问题吗？”
章紫怡开始有点信服了。
“过两天，我从红星生产社要个声乐老师过来，至于能不能解决问题，光靠老师是不行的，还要看你够不够努力。”
这句话也没撒谎。
陈健添确实承诺了给苏超安排专业的声乐老师。
“你们在红星生产社也有关系啊，我听说他们老板认识王妃……”
章紫怡不只是信服了，她已经开始敬服。
“王妃对于你能不能提高声乐水平并没有帮助，等你考上了，我带你去红星生产社去玩玩吧。”
苏超故意表现的很高冷。
不过，话里话外，已经把章紫怡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对了，我的即兴小品也比较一般，这个你们有办法提高吗？”
章紫怡没有反驳苏超，开始规划起了培训内容来。
“即兴小品这么简单的东西……”
苏超差点没笑出声。
小品作业在艺考阶段其实非常简单，真正难的是上学之后。
中戏的小品作业尤其困难。
他们这一届碰到了一个更严厉的班主任，对他们要求特别高，同班同学大多都有这方面的苦恼。
章紫怡和刘烨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排不出作业就约好了去什刹海哭。
她甚至还因为做不出作业向父亲提出退学。
梅亭说是为了拍戏退学，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作业逼的。
秦海露咬牙坚持，就为了拿到文凭嫁个好人家。
胡菁为了做作业差点去色诱王谦源。
……
苏超还打算到时候把这门生意也给做了呢。
学生做不出作业，可以到他这边来接受指导，一次小品五十块钱，包月五百，包年三千。
“简单？！”
章紫怡拔高了声音，都快成尖叫了。
“去那边把资料填了吧，你这辈子都不需要为小品作业发愁了。”
苏超摆摆手。
因为又有人进来了。
这一次来的还是“熟人”。
李涯！
就是那个“你就是不懂得录音的基本原理”的李涯。
好吧，人家叫祖锋。
李涯是他在《潜伏》里出演的角色。
李涯最大的问题不是不懂录音的基本原理，是不懂斯蒂庞克原理和玉座金佛原理。
苏超如果没记错的话，李涯明年会考上北电，和黄小明、郭晓冬是同班同学。
第四十章 只能出卖色相了（求月票~）
苏超把规矩说了一遍。
然后向祖锋确认是否接受他的临时面试。
还强调和艺考一样，属于一比一还原。
免费测试一下自己的艺考水平，得到一个中肯的评价，不答应的才是傻子呢。
咱们中国人对于免费的没有任何抵抗力。
反正来都来了。
祖锋忙不迭的表示同意。
他们其实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苏超的陷阱。
本来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根本没有决定要不要上这个培训班。
结果为了获取上培训班的资格，莫名其妙的接受了一场考核。
等他们通过了考核，就会下意识地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才考核通过，来之不易啊。
就算要交三千块钱，也要含着泪把书念完。
“不要背诵诗词文章了，说说你最近几年的经历吧。”
苏超虽然知道祖锋，但是对于他的经历了解并不多。
祖锋真的把这个当成了考试。
声情并茂地开始讲述。
祖锋是74年的，年纪比较大了，他高中毕业后在南京汽车制造厂当齿轮质检员。
一下子就工作了四年。
93年的时候参加厂文艺汇演，表演小品《师徒之间》获得三等奖，从而对表演产生了兴趣。
他连续两年参加艺考，都以失败告终。
今年四月份，终于下定了决心，以“个人发展需求”为由，向南汽提出辞职。
从四月份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备考。
对于他来说，上培训班是他为数不多的出路。
“你的嗓音？”
苏超在资料表上不停地写写画画。
年纪略大，超过北电录取的平均水平，这确实是一个减分项。
然后是嗓音不太好。
虽然祖锋的台词说得非常不错，但是考试的时候也会被减分。
“咳咳，我是在车间工作的，我们车间空气不好，铁屑也比较多，我以前的声音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祖锋前边两次基本上都卡在了声音上。
另外，学院派喜欢白纸，对于祖锋、郝蕾这种混过的都不太待见。
而且祖锋还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东西，没办法像章紫怡那样让人家破格录取。
在边上填资料的章紫怡也支起了耳朵。
她发现，这个负责招生的老师，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是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她很好奇苏超怎么说。
“针对你的情况，我认为，咱们应该换一个思路，你总觉得你的声音是短板，说话的时候都刻意捏着嗓子，但是它有没有可能也是一种特色呢？”
苏超在纸上写了一段话，自己先读了一遍，然后交给祖锋。
祖锋秒懂，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苏超在他眼中的形象也高大起来。
他接过纸，忍不住的向苏超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始念：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不过还是需要加强练习，你不只是声音的问题，南京方言也必须要克服掉，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去那边填资料吧，”苏超转头看向拎着个扫把各种偷师的黄博，吩咐说道：“黄博你接待一下，我今晚还有事……”
“你能有啥事啊，咱们这边又离不开人。”
黄博当然知道苏超要去做什么。
他只是在为苏超提供舞台。
“《宰相刘罗锅》今晚杀青宴，非得让我去，张国利还说找我有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苏超一脸的无奈。
“说的是！”
黄博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大哥，装逼要也有个限度，咱们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等会要是再有人来，你就负责登记一下，记住了啊，咱们是小班教学，别招太多人，该截止就截止。”
苏超说这话虽然也是在忽悠人，但其实也是认真的。
不能牛鬼蛇神都招进来。
苏超希望明年艺考的时候，他的培训班能够做到50%以上的初试通过率。
苏超急匆匆地离开了小院。
他需要先去红星生产社把合同给签了。
陈健添都把钱给他了。
一直不去签合同，就有种提了裤子不认账的渣男即视感。
红星生产社早期的时候只能在小宾馆办公，现在经济条件好了，搬到了农展馆南里一带。
陈健添很给面子的等在门口。
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就能够表现的特别礼贤下士，何乐而不为呢。
“哥！”
苏超和对方拥抱了一下，表现的同样很热情。
别人对你好，并不一定是爱你，也可能是因为你对他来说具有利用价值。
反之亦然。
苏超进了陈健添的办公室，聊了一会就开口说道：“哥，您上次说的声乐老师……”
“哦，我已经帮你安排了，是咱们经常合作的一位老师，每周给你上两节课，你到时候直接跟她联系就行了。”
陈健添挺满意苏超的好学态度。
苏超早点成长起来，对红星生产社也有好处。
牛马只有长肥了，才能卖上好价钱。
“哥，还有个事，我和朋友一起弄了个艺考培训班，想请这位老师偶尔过去帮忙上个课，你能帮我去说说吗？”
直接领过去让老师上课，那肯定不合适。
人家不配合怎么办。
苏超又不能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
“艺考？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自己去说，我可不管这些，这老师很不好说话。”
陈健添果断拒绝。
“哥，帮帮忙嘛，我按照市价给报酬。”
苏超没想到陈健添拒绝的这么干脆。
“不是钱的问题，人家根本就不缺钱，能给你上课就不错了，你要说自己去说。”
陈健添拉开抽屉，翻出一张名片丢给苏超。
苏超倒也不慌。
他本来就做好了陈健添拒绝他的心理准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苏超的这个要求多少有点离谱了。
教一个人的工作量，和教一群人的工作量完全不是一回事。
苏超决定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林知梦！
苏超看着名片上的名字，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样的名字并不常见。
大概率不是重名。
也就是说，陈健添给他介绍的声乐老师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债主。
“咱们公司合作的这位声乐老师，人家开了一家乐器店，而且她非常擅长乐器声学重构，圈内不少音乐人都是她的客户，你能给她多少钱？”
陈健添接下来说的话也印证了苏超的猜测。
“唉，要是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出卖色相了。”
苏超一脸的忧伤。
“噗~”
陈健添正喝着水，闻言直接就喷了。
“开个玩笑，喷人太没有礼貌了。”
苏超敏捷地闪到了一边。
“玩笑不能乱开，咱们这个声乐老师你别招惹，我和她叔叔是朋友，你要是把她给玩了，我没办法跟她叔叔交代。”
陈健添警告苏超。
这厮实在是让人头疼，长得帅又有才，将来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孩子。
“哎呀，开个玩笑，我才十八岁呢。”
苏超连忙说道。
没想到陈健添和雷神小红帽还有这一层关系。
“你还嫌弃上了？”
陈健添顿感无语，看苏超的眼神都不友好了。
“大佬啊，是你不让我招惹她的，现在又鼓励我迎难而上，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苏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算了，你好自为之，这是你的合约，第二首歌什么时候能够创作出来，别要求那么高，不然你攒个两三年都未必能出一张专辑。”
陈健添把弄好的合约交给苏超。
“放心好了，下个月就有一首新的，到时候我借公司的录音棚录一下伴奏带。”
签约红星生产社，除了红星生产社是华语乐坛最后的乌托邦，最主要的就是可以白嫖各种资源。
老师、录音棚、制作幕后……
去百花深处胡同的话，不仅要价贼贵，还要和一帮毒虫打交道。
苏超对那些所谓的音乐青年一点都不感冒。
也就是现在这方面的舆论没那么严格，等到后世网络时代，你敢碰这玩意，直接就让你从娱乐圈消失。
第四十一章 模仿大赛第二名
“行啊，我也挺期待你能创作出什么新歌。”
陈健添没有拒绝。
用一下录音棚完全是小事一桩。
红星生产社目前甚至会免费给地下歌手录磁带。
此举虽然让公司在圈子里赢得了口碑，却也成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里，还有这里，哥你还是改一下吧，咱们公司里怎么会有这么不专业的员工，合约都搞不明白。”
苏超一边聊天一边看合约，还真被他找到了几个漏洞。
不过，他没有和陈健添争吵。
而是把合约的问题，归结于相关的员工不专业。
彼此都给对方一个台阶。
“我看看~”
陈健添凑过来，看到苏超用指甲刻画了几个地方。
这个发现让他头皮发麻。
妖孽啊！
这世上不存在绝对公平的合约。
合约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作用就是彼此约束，谁强势就是谁占主导地位。
红星生产社也不例外。
陈健添他只是想做音乐教父，又不是想倾家荡产。
所以，红星的歌手合约里头也有坑。
只是比其他唱片公司少，处理的更加隐晦罢了。
苏超看了几分钟的合约，就找到了好些处明里暗里的坑。
没办法，他有丰富的坑人经验。
又怎么可能会被人坑呢。
不过，他没有把所有的坑都给指出来。
留一些不重要的，让陈健添心里好受一些，免得他又开始怀疑人生。
陈健添看到苏超只找出来三分之一左右，勉强能够接受，当下顺坡下驴地表示这个合约确实存在问题，回头就把制定合约的人骂一顿。
等到新合约重新打印出来。
苏超也就爽快的签字了。
“吃个饭吧，我请你吃大餐~”
陈健添心情愉悦。
“抱歉啊，哥，我晚上还有局，下次……下次一定一起吃饭。”
苏超拒绝了。
说是等到新歌创作完成了之后再来，到时候也认识认识公司里的同事。
陈健添依依不舍的放他离开。
真是的，红星生产社没他也不太行啊。
等到苏超赶到崇文门饭店，时间已经稍微有些晚了。
看来过几天得买辆自行车。
两条腿确实跑不过两个轮子。
至于买轿车……
还是拉倒吧！
奔驰S600要一百八十万，大众桑塔纳2000都要二十多万。
哦对，还有一代车王夏利。
十万就可以开回家。
可惜，苏超连最便宜的长安奥拓那六万八都拿不出来。
天津大发倒是便宜，只需要4.99万。
但是它的安全性实在堪忧，不然出租车公司也不会舍弃五万的它，去选择十万的夏利。
苏超倒是有买辆夏利的打算，但是短时间内还是老老实实骑自行车吧。
学学奥德彪，做一个用自行车向命运抗争的真男人。
天不生我奥德彪，谁骑二八大杠拉香蕉。
苏超步行走到大饭店门口，倒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服务员把他拒之门外，给他一个所谓装逼打脸的机会。
毕竟，工作不容易找。
没必要摆出一副嫌贫爱富的嘴脸。
实际上，对于穷人，这些高档饭店的服务员们表现的往往更客气。
“《宰相刘罗锅》杀青宴。”
苏超表现的非常自信。
就好像他才是今天杀青宴的主角，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的到来，没他真的不行一样。
被服务员带进去。
苏超很快就找到了剧组所在的位置。
多了不少生面孔。
估计都是《宰相刘罗锅》的出品方和台前幕后。
苏超本打算去非主演那一桌，李保田的儿子李彧就在那儿。
人家主演的儿子都没去主桌，他凑什么热闹啊。
“那个……”
张何平看到他，略显激动的挥了挥手。
可惜，他始终还是没有记住苏超的名字。
“苏超！”
张国利非常有眼力劲的喊了一声。
“哎，不好意思，来的晚一些，没赶上公交车，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苏超立刻给出了回应。
他不像有些穷人，拼命的想要给自己维持体面。
他偏偏反其道而行。
主动暴露自己生活的窘迫。
以苏超多年的经验和对心理学的研究，大人物反而更欣赏这种坦坦荡荡的年轻人。
“苏超来这边坐，加个座，在这桌给他加个座。”
张何平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苏超虽然觉得不太妥，但是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怂。
他非常坦然的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个凳子，尽量缩小身形坐在了李保田和张国利的中间。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是一个倔强艺术家和一个市侩商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他们两人中间虚虚的隔出了一些距离。
正好塞下半个苏超。
两人分别又往边上挪了挪，苏超才坐的舒服一些。
“这是陈晓奇，认识一下，我们俩在你那两句词的基础上，填好了《清官谣》的词。”
张何平给苏超介绍。
陈晓奇是个气质有些抑郁的中年人，他隔着好几个人伸手和苏超握了一下，然后就沉默不语了。
“小伙子，最近忙什么呢？”
不是张何平真的有多平易近人，而是饭桌上氛围有点沉重。
这饭还没吃呢，就都气饱了。
矛盾点主要在于，李保田拒绝出演第二部。
第一部虽然还没上，但是从现场拍出来的效果判断，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这电视剧肯定能火。
既然如此，续集就可以筹备起来了。
编剧组开始构思剧本，不能临时抱佛脚。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有原班主演。
李保田、张国利、王钢必须一个都不能少，不然就没法叫《宰相刘罗锅2》。
问题出在了李保田身上。
他并不想演什么《宰相刘罗锅2》，他认为第一部已经讲完了故事，完整地诠释了刘墉这个人物。
第二部就是画蛇添足，狗尾续貂。
这特么的。
和他根本就说不通。
张何平不希望酒桌上氛围太凝重，所以就找了点别的话题。
正好苏超进来，他就成了润滑剂。
“最近去了《秦颂》剧组，然后没事的时候就去酒吧唱歌。”
苏超没说培训班的事情。
上不了台面。
他之所以搞培训班，一来是为了赚钱，这是上辈子的老本行，花最小的力气就能做出最好的效果。
培训班前期做表演艺考。
后期可以扩大到所有的培训，包括英语、书法、计算器等等。
俞敏洪虽然起步早，但是面对苏超这种重生怪，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优势。
二来是为了积攒人脉。
在他的培训班里学习过的关系，不比一起嫖过娼差。
嫖那么多，肾受不了。
“你会唱歌？”
苏超回答的很随便，但是张何平的反应却一点也不随便。
“唱的一般，还在通过学习提升自己。”
苏超实话实说。
你们不是应该关注《秦颂》吗？
你们让我的逼装空了。
“我们之前考虑过两个歌手，试唱了一下那两句歌词，都没有想要的感觉，所以还没定下来由谁来唱，你要是能唱的话……”
张子恩帮忙解释了一下。
这种场合，逼应该交给领导装，解释缘由的辛苦事就由他们来操劳。
“我也不知道我行不行。”
苏超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适当的表现出谨慎，这是取信大人物的关键。
拍着胸口说保证完成任务，你拿什么保证，有什么资格保证。
“天地之间有秆称/那称铊是老百姓/称秆子挑江山/咿呀咿而呦/你就是定盘的星……”
张何平哼唱了一长段。
示意苏超照着词曲调调试着唱。
天上掉馅饼！
雾草。
苏超没想到来参加一次杀青宴，居然还能碰到新业务。
他唱歌水平一般。
但是比普通人那肯定是要很多的，属于普通人里拔尖的。
事实上，现阶段很多出道歌手的唱功都不达标，这也是流行歌曲被鄙视的原因之一。
等苏超有钱了，经验值加到溢出，唱功直接起飞。
唱功不够也没关系。
现在只需要录音室里走一遭，把歌录到合格，唱功过不过关并不重要。
张子恩刚才说了，他们找的歌手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难道是因为唱功不过关吗？
肯定不是！
他们这些文化圈的人，专业歌唱家都能请到，怎么可能找不到唱功好的人。
很显然，唱得没那种感觉。
其实就是谢冬唱这首歌的感觉。
那条毒虫估计还没被考虑到，现在落后了苏超一步。
苏超只需要完美的演绎这首歌，唱出张何平要的那种感觉。
先入为主之下，就算是谢冬本人来了，他也比不上苏超模仿的谢冬。
也就是说……
谢冬在谢冬模仿大赛中，得了第二名。
第四十二章 请你去喝茶（求月票~）
现在，需要先过试唱这一关。
好在苏超对这首歌比任何人都熟悉，此前是系统限制，他无法完整的创作出来。
现在张何平哼唱出来的这一段，就不存在任何限制了。
“好，就是这种感觉！你愿不愿意唱这首歌？”
张何平觉得很满意，张子恩也一个劲地点头。
虽然唱的不算太出彩，但是考虑到这年轻人是第一次唱，他们一致认为这个水平已经非常不错了。
关键是有那种市井气息。
尤其是“秤砣是老百姓”尾音带着些京剧甩腔，把民谣叙事感和戏曲韵味融合，处理的特别到味。
“要是真能帮上忙，你们尽管安排就行，我没问题的。”
苏超就不假客套了。
“哈哈，爽快！”
张何平非常满意，苏超启发了他为歌词定调，现在又为剧组解决了主题曲的演唱问题，他很认真地记下了苏超的名字。
“又解决了个事儿，来，干杯！”
张子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又问道：“你去参演《秦颂》了？”
他和周小文都是西影厂的。
这次西影厂倾尽全力，砸锅卖铁的支持周小文拍《秦颂》，还拉来了姜闻葛游，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哎呀，谈不上参演，我就是去跑了个龙套，给我加了一场和姜闻老师的戏，弄得我都有点不太敢当演员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苏超嘴上是在谦虚，也确实是谦虚。
但是就让人对他不敢小觑。
尤其是隔壁的演员桌，里头都不少戏份很重的配角演员。
他们大部分都不认识苏超。
就觉得这个年轻人莫名其妙的被主桌大佬们重视。
而且他还坐到了张国利和李保田中间，张国利的另一边是他老婆邓洁，李保田的另一边是王钢。
颇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现在听说他和姜闻对戏，哪怕落入下风，也不容小觑了。
正经人谁特么敢和姜闻对戏啊。
那可是最热门的天才导演，第一部戏就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而且还捧出了一个威尼斯影帝。
苏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还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很快就在主桌坐稳了屁股。
他也不是特别喜欢抢风头。
在话题没有轮到自己的时候，一般都安静的倾听。
听的同时，还用表情给予反馈。
让大佬们从他身上得到的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而且他也没有一直坐在主桌，时间差不多了，他就说要去找李彧。
攀上高枝了也不能忘本。
他以前的人设是李彧的朋友，这个现在也不能丢。
“等会吃完饭先别走，找你有事……谈谈上次的合作。”
张国利拍拍苏超的胳膊。
“好的！”
苏超得了空，就专门找到负责今天拍摄的摄影师，从他那里拿到了上次拍的照片。
就是他和张子恩、张何平一起拍的那张。
“尺寸可以吗？”
“可以可以，够了，谢谢蔡哥，还给我装裱了，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苏超连忙道谢。
真庆幸这些照片不是黑白的，不然真不知道该不该往墙上挂。
“小事一桩，不需要客气。”
摄影师叼着一根烟，手里的设备敏捷地避开每一丝烟灰。
“蔡哥，今天辛苦你了，怎么没安排个摄影组的兄弟和你替换班啊？”
苏超把带着相框的相片收进包里。
这年头用的基本上都是那种军绿色的帆布挎包，还挺能装的。
苏超从里边摸出了两包烟，隐蔽的塞进对方兜里。
“没办法，大助有事，好在也没多大工作量。”
摄影师按了一下，会心一笑。
年轻人实在是太上道了。
“蔡哥，今天拍的照片，有我在的，帮我各洗一张，谢谢啦~”
苏超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要求挺过分的，要是大家都这么要求的话，算下来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
不过，有两包烟开路，再加上苏超今天又出了不少风头，姓蔡的摄影师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苏超拎着凳子来到了李彧这一桌，勉强挤出来一个位置。
其实，这个年代的娱乐圈并没有那么光鲜。
大家的酬劳都不算高。
赚得还不如那些倒爷或者小贩。
李彧这一桌更拥挤，而且桌子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不过，杀青宴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苏超熟悉的群头陈哥就没资格上桌。
这一桌除了李彧他比较熟悉，还有曾经饰演《雪山飞狐》苗若兰的王璐瑶。
她后来演过胡军版《天龙八部》的王夫人。
这姐姐长得明艳大气，苏超刚坐下来她就和苏超打了招呼。
还问苏超演的什么。
“我啊，我没演什么角色，我主要是打杂的，哈哈……”
“你这打杂打的也太高端了。”
接话的叫邱悦，她在《宰相刘罗锅》里演刘府丫鬟，后被刘墉纳为妾。
不过苏超对她最深的印象，应该是《西游记后传》里的哪吒。
其实，很多人苏超都是通过他们饰演的影视剧角色眼熟的。
比如刘长生，演过《小李飞刀》的天机老人，还有苏有朋版《倚天屠龙记》里的韦一笑。
还有刘丹，她也算得上今天现场颜值最高了。
她在这部电视剧演秀清。
她更著名的代表作应该是《坏猪格格2》里的香妃。
可惜2000年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
颜冠英也在，这老哥看着其实没什么汉奸样，怪老实忠厚的。
几桌人苏超都跑去互动了一番。
认识了不少的挚爱亲朋。
酒足饭饱，杀青宴也快结束了。
敬酒、合影、大家依依惜别，出品人、制片人这些实权人物都开始退场。
“苏超，我下部戏你要不要来，我看看给你安排个像样的角色。”
张子恩依旧没有忘记这件事。
“哎呀，导演，劳您费心，回头我得到消息一定前去试镜。”
苏超客客气气地说道。
不过，他这句话里包含了两个有效信息。
一个就是苏超不一定去。
要看有没有时间。
另外一个，就是一两句台词的角色满足不了苏超。
他要的是那种需要试镜的角色。
“行，到时候再联系，主题曲的事情配乐导演会联系你的。”
张子恩和苏超聊了几句也离开了。
其实，张子恩后边的影视项目苏超知道的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康熙微服私访记》和《上错花轿嫁对郎》。
前者不存在苏超的位置。
除非他把头发剃光了去演法印。
《上错花轿嫁对郎》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饼，再过几年苏超肯定能混出头可以演男一号了。
再加上有这份人情在，十拿九稳。
导演走了之后，苏超又送了送李保田、王钢。
摄影师老蔡找好角度咔咔给拍了几张。
拍完了之后还冲苏超竖起大拇指。
不错，机位把控的特别到位。
苏超这哥们厚道，给的烟都是他平时不舍得买的好烟。
至于洗照片的成本，那都是花剧组的钱。
“走，咱们去喝杯茶……”
张国利看苏超终于“忙”完了，拉着他就走。
不是他猴急，非得今晚就把苏超给办了，主要是今晚苏超的表现让他心惊肉跳。
又是歌厅驻唱。
又是《秦颂》。
还成了《宰相刘罗锅》电视剧主题曲的演唱者。
前者是听说，后者却是真实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要知道，他认识苏超才是几天前的事情！
几天的时间就这么牛逼了。
真要是再给他几个月，这小子还不得上天啊！
他找苏超合作，主要是因为苏超便宜。
MV请演员的预算一般是几千块钱。
形象气质达标的模特最起码也要两三千。
而苏超只需要五百就能打发了。
剩下的不就进他的腰包吗？
这还仅仅只是MV，如果是拍广告，这个差价更可观。
张国利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啪啪响。
其实，他如果耐心的等一等，等到明年《宰相刘罗锅》创下超过40%的收视率，他估计就看不上这一两万的小钱了。
张国利毕竟是明星，不好站在大街上直接谈。
所以找了个饭店边上的小茶室。
“什么？椰树？”
苏超刚坐下来，张国利就表示给他找了个拍广告的活。
这个品牌方叫椰树。
第四十三章 正经的广告
椰树啊。
雾草，拍他家的广告，那不得脱的只剩一条小裤裤啊。
苏超一想到后世他熟悉的椰树广告，就觉得自己的节操保不住了。
他平时去唱歌，都不敢裸露上半身，就怕富婆看上他这身皮肉，非得送他一辆奔驰S600。
“对，大品牌，虽然价钱给的低了些，只有……一千块钱，但是我觉得这对你来说肯定是个不错的机会，所以就把你推荐了过去。”
张国利原本是想说五百块钱。
但是想到苏超现在都去酒吧驻唱了，五百块钱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所以临时又改口说一千。
“价格无所谓，有张老师您帮我把关我肯定不会吃亏，我主要是想问问，拍这种广告应该可以……穿衣服吧？”
苏超小心翼翼地问道。
“咳咳咳咳~~~”
张国利被呛到了，他简直哭笑不得，一边咳嗽一边嘶哑着吼道：
“那可是要去电视台放给全国人民看的广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雾草！”
难道自己太老了，跟不上时代。
还是说苏超看过什么比较特殊的广告拍摄，不知道能不能借他一部批判批判。
“呵呵，误会误会。”
苏超讪笑两声，对于参加广告拍摄再也没有什么异议。
一千块钱也不错。
五百到三千都属于正常的素人价。
就算张国利能够中间捞一些，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另外还有一个肥皂广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没你想的那么过分，顶多就是露个膀子。”
苏超刚才似乎对裸露很抗拒，张国利也不知道苏超愿不愿意接。
“肥皂？”
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对于肥皂这玩意非常敏感。
他不由得想起一个动图。
两人在浴室中洗澡，肥皂掉在地上，一人弯腰去捡的时候，可能会将自己的屁股朝向对方。
兄弟，帮我捡一下行吗？
兄弟，该你捡肥皂了，嘿嘿嘿……
“对，也是……正经的广告，要上电视的那种，艹~我为什么要强调正经的，完全被你带偏了。”
张国利揉了揉额头。
“谢谢张老师，我没问题！”
苏超决定不能再胡言乱语了。
他发现自己的酒量虽然还算不错，但是真要是喝多了，就会失去平时引以为傲的谨慎。
他和张国利并不熟，明显玩笑开多了。
“这个也是一千块，另外还有MV也在安排，MV成本都压缩的厉害，拍一个给你五百块钱，你有没有问题？”
张国利只想着快点结束这次谈话。
他老婆还在车里等着呢。
如花似玉的老婆啊，万一司机一时冲动，那简直不敢想象。
玛德，自己的思想都被这厮污染了。
“没问题，这是我的呼机号，随时联系我就行。”
苏超报上了呼机号。
“这两天应该就能安排，最好是两个广告一起拍……好了，我记下来了，我先走了，茶钱我来结……”
张国利没有留下来和苏超深谈的打算。
两人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您慢走……”
苏超站起来目送对方。
他没有急着离开，享受了一会凉飕飕的空调风，复盘了一下最近几天的收获。
兜里装着三天的驻唱收益。
其他的收入就微不足道了，甚至可以说入不敷出，顶多裹住吃喝。
虽然不知道《月亮惹的祸》在系统商店里价值几何，但是准备五万块钱是很有必要的。
在短短半个月时间里筹集剩下的四万，哪怕每天都去驻唱也并不容易。
好在他的培训班开起来了。
明天就应该有人来缴费，这笔钱他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自由支配。
如果有十个学员，那就是三万块钱。
只需要再多去几次歌厅，五万块钱就妥妥的筹够了。
有二十个学员的话，苏超就可以考虑一次买两首。
至于被苏超给薅了羊毛，张宇以后的事业会不会受到影响，这不关苏超的事，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
只要他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够道德绑架他。
现在培训班马上就要办成了。
办成了之后，就交给吕布、郭晓冬他们去打理，反正有段易宏、何冰、黄博等人去授课。
还有林知梦来教声乐。
苏超顶多就是偶尔给学生上一节小品课。
优势在我~
需要校长亲自做的事情并不多。
接下来，他就要一边赚钱一边攒歌，争取年底的时候发一张专辑出来。
与此同时，也要尽可能的找个像样的角色。
不能一直跑龙套。
他这么屌的人，当然不可能真的跑几年龙套。
还有一件事不能忘。
就是要多搞一些照片挂墙上。
将来有一天，能被他挂墙上，都是娱乐圈明星的荣誉勋章。
一般人都不够资格上墙。
苏超回到小院，时间已经不早了，然而小院这边热闹非凡，显然大家都还没有休息。
“为啥不让我们在外边晾晒衣服，别忘了，我们也是住户……”
“你们少晾一天也不会光屁股。”
包租婆这次站培训班这边。
没办法，苏超不仅租了她两间屋，还给她开了一百块钱的客服工资。
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人家办培训班明天开业，挂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苏超简单的听了两句，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不怪其他租户抗议。
前天折腾大家腾屋子，昨天叮叮当当盖厕所，这会又禁止大家明天晾衣服。
“大家听我说！”
苏超挤了过去，然后拍了拍手。
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大声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办培训班打扰到了大家，我们会尽量注意……”
“你们注意有什么用，培训班的人早上唱歌练嗓子，白天进进出出上课，人品什么的你们谁敢保证！”
有见识过培训班的人，立刻就怼他一句。
现场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对啊，人来人往的那么混乱，万一有人进了他们的屋里偷东西怎么办。
包租婆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她在小卖部里肯定能够帮忙留意，确保那些学生不会乱进别的屋。
她正要解释，却被吕布拉了一下。
这个三家性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谁能保证，只能拜托大家多体谅体谅，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
苏超贱嗖嗖的火上浇油。
“艹，你们赚了钱，还说不容易？我可打听过了，你们收人家三千块钱呢。”
刚才那人立刻出来怼他，语气酸溜溜的。
在场其他人听到一个学生就能收三千，也纷纷提出抗议。
“三千块钱看着多，但是你们知道吗，我们还要租房子，还要发工资，还要各处打点，最主要的是请一个老师就要花好几千块钱，我们要请五六个，招的学生多了，我们能比工地干活好一点，学生少了我们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苏超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人。
他的话真实性不可考，但是语气非常能够说服人。
“那也没有让我们不晾衣服的道理，你们以后天天上课，我们还不能晾衣服了是吧？”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不是大家故意找茬，大热的天不让人晾衣服怎么行。
包租婆之前还说白天教课的时候，小院租户不得随便打扰。
敢情他们还要躲起来啊！
艹，简直欺人太甚！
“不是不让大家晾衣服，只是白天少晾一会，我们也不是每天都上课的，大家不住……可以搬走！”
苏超递给吕布一个眼神。
“超哥，别这样，大家都不容易。”
吕布安抚好了包租婆，开始和苏超打配合。
“我好好跟他们说，他们不理，信不信我找段明他们过来。”
苏超随便扯了个人进来。
“嘶，段明？那家伙手上可是有好几条人命啊，你找他来做什么，不至于不至于！”
吕布冲苏超眨眨眼，配合的不错吧。
就是可怜了段明，他本身只是一个小混混，拿刀砍人都不敢开刃。
莫名其妙的背了好几条人命。
第四十四章 相遇也是一种报应（求月票）
原本群情激愤的租客们立刻就熄火了。
这年头逞凶斗狠的人到处都是，被欺负到头上，谁还能没点儿血性呢。
然而，大家也都惜命。
对于手上有人命的存在他们会瞬间变得很怂。
不逼急了，那自然最好不去招惹。
“大家现在的租期到头了之后，我这边房子就不往外租了，你们另外找房子吧。”
包租婆已经得到了吕布那边的承诺。
苏超他们会全部租下来。
这对于包租婆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她不需要再担心有空床位的问题。
包租婆的话又引来了一片不满的声音。
找房子、搬家都需要时间。
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打工的，根本不存在什么休息日，少干一天活就少拿一天钱。
背井离乡来到京城，干最脏最累的活，不就为了过年多赚几个钱拿回家吗？
“各位，各位，大家请听我说，我吕布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我们决定补偿大家，如果大家提前搬走的，我们把大家剩的租金按天折算给大家……”
吕布顿了顿，看到苏超比划了一个三十。
接着又补充道：“如果大家三天之内就搬走，我每人发三十块钱的搬家费，不耽误大家挣钱。”
“哟，你个三家性奴现在出息了啊，我明天就搬我老乡那去，你真的补我半个月租金，还另外给我三十块钱吗？”
虽然还是有些阴阳怪气，但是语气明显松动了。
事实上，站在小院里的人都心动。
一边是原本平静安全的生活环境被打扰，院子变得鱼龙混杂，还各种不方便。
出去找新的住所是早晚的事情。
来这边打工的社会底层，就没有几个人会在一个地方住超过三个月。
收小麦掰苞米，都要回老家干活，春节也要回老家。
而另一边是房租按天退，还有额外的三十块钱拿。
不要的是傻子。
不管是小院里的人，还是在屋里没出来却听说了消息的人，全都找包租婆去登记了。
搬，明天就搬！
别的不说，往巷子深处走，好些都是待拆迁的违建民房，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找到新住所。
蛇皮袋一背就挪窝，连白天工作都不耽误。
“超哥，咱们为了把人都送走，至少要多花好几百啊！”
吕布觉得肉疼。
“其实十块钱就够了，有些人给他五块钱他都搬，大部分人一天的收入也就十来块钱。”
黄博也觉得苏超给多了。
“你们知道关羽和张飞吗？”
苏超打了个哈欠，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坐车，全程跑回来，又到小公园里消耗一番旺盛的体力，这会儿真的有点累了。
“废话！”
黄博觉得苏超又在侮辱他了。
“我眼里只有温侯！”
吕布冷笑，只听说过三英战吕布，没听说过三英战关羽。
都三个一起上了，居然也有脸自称三英。
在我吕布面前都是渣渣。
“关二爷傲上而不凌下，张飞不恤小人，终死小人手……兔子急了会咬人，别把人家逼急了。”
苏超和小伙伴们一起回到培训室。
他从书包里掏出了相框，上边是他和张何平、张子恩的合影。
“这俩是什么人？”
黄博也算见多识广，可愣是认不出来。
“这个是张子恩，《宰相刘罗锅》的导演，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上次看到他和导演走一块，可能是制片人什么的。”
郭晓冬帮忙解释了一下。
去《宰相刘罗锅》剧组跑龙套，他也去了。
“制作人，张何平，挂上去，就挂那儿，锋哥小心一点……”
郭晓锋已经二话不说的去砸钉子了。
“超哥，咱们租下这么多房子做什么，一个月好几千块钱呢。”
郭晓冬还是觉得太疯狂了。
明明几天前，他们还蹲在一起就着方便面调味料吃馒头。
“最起码要再搞一间教室，人家老师来了也要有地方待，剩下的租给学员，八十块钱一个床位。”
苏超安排的非常随意。
让你们感受一下资本的歹毒手段。
“呃，五十块钱租来的，转手涨三十租出去，老大你是真不坑穷人啊。”
黄博表示非常服气。
撒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排名掉了一位。
“两边的人都会感激咱们的，不管是搬出去的还是搬进来的……之所以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是为了防止里头有人胡搅蛮缠。”
三十块钱不能直接给。
底层的人可怜，但是如果你对他们太友善，他们又会往死里坑你。
苏超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表开始查看。
“天黑了之后就没什么人来报名了，我估计明天还会有一些。”
“十二份资料，还不错，不过这十二个人能不能都来上课很难说……”
苏超停下快速翻阅的手。
秦海露……
出身文艺家庭，父亲在当地电影院担任经理，母亲则是文工团的成员，12岁学京剧，七年刀马旦，所以这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报名参加培训班啊？
难道是因为不在乎三千块钱吗？
郑佳欣，这也是个眼熟的名字，似乎考的是北电。
她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应该是《小李飞刀》的林仙儿，不过和傅明宪的版本比起来差距太大了，属于失败的对照组。
傅明宪的林仙儿，才有资格祸乱武林。
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苏超又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李解。
他在李亚朋版的《笑傲江湖》里挥刀自宫。
那是看着都疼呀！
其他的都是一些不太出名，或者根本没听说过的了。
他只是半个培训班，又不是办学校。
不可能一下子来的都是将来的明星大腕，那样根本不现实。
能看到这么多熟悉的名字，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觉得他们应该都会来，咱们这边的条件和师资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黄博都想入学。
不过被大家拦住了。
你完全可以不花钱在边上听。
而你一旦交了钱坐实了学生身份，那你还有什么资格给其他学生上课。
“万事开头难，后边更难，黄博你书好好看，不要被学生发现你不行。”
吕布调侃说道。
“艹，压力好大，我继续去看书了。”
黄博拿着那本《形体动作十二讲》回屋。
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去。
正常人都会在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
“黄博对教舞蹈似乎不是太感兴趣，我觉得他可能也想学着演戏。”
吕布没有立刻离开。
他是苏超的头号心腹，要把今天的工作汇报一下。
这是独属于头号小弟的时间。
“今天招的人里头有个叫章紫怡的，她形体方面很出色，我看看能不能说服她让她辅导教学。”
苏超早有应对方案。
记得李解也很擅长舞蹈，艺校毕业后似乎还当了一年形体老师。
“超哥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行，录音机和VCD等设备都联系好了吧，明天一大早就得送到，可别耽误了开班教学。”
苏超让吕布去办的这个事情。
吕布以前帮人家搬货送货，碰到了一个做这方面生意的老乡，可以便宜一些搞到二手货，还能享受后续的维修服务。
“放心好了，六点就送到，八点之前肯定调试完成，对了老大，帮你买了一块手表。”
吕布从兜里拿了一块手表出来。
“哟，正好缺一块手表，记得找锋哥报销。”
苏超的钱现在都交给了郭晓锋打理。
这老哥非常稳重，而且擅长精打细算，这样租房买设备什么的，全都经他的手进行报销，然后向苏超进行汇报。
没办法，现在雇不起人。
“这个不用，我们大家凑钱买的，为了庆祝培训班开业，然后谢谢你带着我们一起搞培训班，我们这几个人……其实都是一些别人看不起的乐色。”
吕布今天有点儿感性。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超把手表带到手上，抬起手腕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很满意地点点头：
“这块表我会一直戴着的。”
其实，他不针对任何人，作为一个重生者，大部分人在他眼中都是乐色。
只不过，黄博不是，他是未来的影帝。
郭晓冬、郭晓锋也不是，他们虽然没能成为顶级明星，但是也都有自己赖以生存的事业，也没有什么特别辣眼睛的黑料。
至于吕布……
他也不是乐色，他就是吕布，是苏超一眼就相中的兄弟。
在茫茫的人群中，相遇也是一种报应。
活该你来给我做牛马。
等到吕布也离开了，苏超去冲了个澡。
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他从包里翻出一个崭新的硬皮笔记本，开始写道：
培训班终于要开始了……
第四十五章 要不您送我两条鱼
得了晚睡的病，却没有晚起的命。
苏超第二天早上五点不到就爬起来洗漱，完事了之后就去钓鱼。
其他人没起床，他已经到鱼塘。
别人是一人一竿一包烟，一钓就是一整天。
而他却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今天钓鱼的地方还是什刹海，这边确确实实有鱼，肉眼可见的可以看到不少小草鱼和白条游来游去。
可惜，前边半小时一无所获。
倒也不是没有口，但都是小毛毛鱼，光逗不吃。
严重怀疑是他的坑位有问题。
在黑丝和黑啤之间，他选到了一个黑坑。
明天得搞点儿像样的窝料，不然影响他发挥。
“大爷，我能买你这个位置吗？”
苏超终于忍不住了。
他找到一个上鱼非常让他眼红的大爷，提出了换位置。
这大爷光是他来的这半小时就已经钓了四五条，最小的都比他巴掌大，甚至还有一条至少一斤半重的大老黑。
“买位置？”
那大爷打量了一番苏超，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鱼竿，认定他就是一个家里条件不错的小空军佬。
“对，五块钱，让我在你的位置上钓半个小时！”
上次得到了一点初级表演经验值。
苏超体会不到效果，显然是一点不够用，所以他就必须要钓更多的鱼。
“行，你来吧。”
老头接过五块钱，二话不说从小马扎上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苏超。
他也没去找新钓位。
他这样的钓鱼老手最喜欢看小空军佬钓不到鱼，然后又各种找借口的样子。
“看来和位置没什么关系。”
十分钟都没有鱼，边上大爷忍不住地说风凉话。
“大爷，我这钓鱼的步骤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您把您的饵料借我点试试？”
苏超气得差点跳下去打窝。
但是显然不是窝料的问题，那问题大概就出在饵料上了，猜测可能是今天的蚯蚓有点臭。
可他哪知道蚯蚓是香还是臭啊。
他又不能提前先尝尝。
就算尝了，他也不清楚鱼的口味啊。
“也不是不行……”
老头拿出了一坨面团似的东西递给苏超。
闻着就觉得很好吃。
有点儿香油味儿，似乎还有虾的味道。
“别闻了，独家配方。”
老头呵呵一笑，表情里的骄傲一览无余。
他每天钓的鱼不仅够自家吃的，还能送给左邻右舍一些，就因为他能手搓窝料和饵料。
在这一带，他是顶级钓神＜(￣▽￣)＞！
苏超看了他的个人商店。
很遗憾没有看到钓鱼宝典之类的东西。
好在个人商店每个月刷新一次，下个月再来找这个老头，就不信搞不到这什么独家秘笈。
挂了新饵，鱼漂很快就微微一沉。
“先别动，我说拉，你再拉……”
此前看热闹，老头是一句也不吭，光顾着幸灾乐祸。
现在挂了他的饵料，如果还是钓不到鱼，那原因可能就会归结到他饵料不行上边。
你小子可以不行，我的饵料不能不行！
“能拉了吗，能拉了吗，马上要跑了，雾草！”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作为一个重生者，却背负了空军佬这样的骂名。
苏超不服气。
他等了两天，就是要等一个机会，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他了不起，他只是要告诉人家，之所以钓不到鱼，根本不是他的问题。
我承认都是饵料惹的祸，那样的鱼儿你太美太温柔……
“别着急，还没上呢！”
老头非常淡定，人家这才叫独钓万古。
终于，在老头的一声令下，苏超用力地往上拉鱼竿。
“哈哈，哈哈……”
“小伙子，别笑了，怪渗人的……”
这么年轻不去拍果儿，跑来钓什么鱼，等到你像我这样站不起来再钓也不迟啊。
一条白鲢被拉出了水面。
“哈哈~我钓到鱼了，这鱼得有三斤半吧！”
苏超也就只有在什刹海岸边，才表现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一面。
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刚穿越过来要适应环境，免得被当成鬼上身阉了。
到了首都这边要想着立足。
只有在钓鱼的时候，他不需要尔虞我诈，不用小心翼翼地算计。
“拉倒吧，能有八两就不错了，还三斤半……”
(눈_눈)！
老头撇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
“大爷，这种饵料卖我一点，我每天早上都来这边钓鱼，只需要一个小时的饵料就行。”
从六点钓到七点，这是苏超给自己的时间规划。
不耽误他去跑龙套，也不耽误培训班。
“我不是每天都来钓，我住在那边千竿胡同里，进第六个大门，进去一直走就能看到，我们家门口有一个大榆树，一份饵料可以钓三天，卖你五块钱。”
并不是所有的老头都慷慨大方。
事实上，能攒点私房钱谁又会拒绝呢。
“窝料呢？”
苏超对于钓到鱼并不怎么在意，他根本不会刻意去铭记，1995年8月1号早上6点18分，他钓到了人生第一条鱼，重三斤半的大白鲢。
谁特么会记这种小事。
“加五块钱，也给你三天的量……拉~钓鱼要专心点儿。”
一条草鱼跃出水面。
这一条就小很多了，大概比昨天的小鳑鲏还要小。
昨天的小鳑鲏？
不，今天才是钓鱼的第一天。
“大爷，我要走了，再见啊~”
苏超看了看手上拎着的鱼，又问道：“大爷，你要鱼吗？”
“我要你的鱼？你看看我的渔护！我自己的鱼都吃不完要送人！”
(•̀⌓•)シ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老头一把拉起沉在水里的渔护，里头的鱼立刻活蹦乱跳的闹腾了起来。
“……”
苏超觉得这大爷误会了，他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
这个名义上三斤半，实际上可能只有八两的白鲢根本就不够吃。
而且苏超这会儿还要去找林知梦。
“看到了没？”
大爷担心苏超看不到那两条最大的，还特意改换了几个角度。
可惜这个年代大家都没有能拍照的手机。
不然大爷高低得拍个九宫格发朋友圈。
“大爷您可真厉害，这才钓多大会就上了这么多鱼，吃不完都送人是吧，大爷，要不您送我两条怎么样？”
苏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无耻。
“呃……”
这次轮到老头无语了。
【日常任务完成】
【获得日常任务保底奖励五块钱】
【钓鱼收获一只草鱼，奖励五毛钱，一只白鲢，奖励两块钱，初级唱功经验值+3，初级武术经验值+1】
苏超一边结算任务一边离开。
离开河岸的时候，手里拎着四条鱼，个头都差不多，两条沙塘鳢，两条鲫鱼。
上门求人，总不至于空着手是吧。
他背着钓包，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拎着装鱼的袋子，任谁都不会怀疑这鱼是他自己钓的。
他也总不能见人就澄清，对吧？
“你这么早跑来做什么？”
小红帽打开乐器店的门，一脸的惺忪睡意。
“我钓了几条鱼，给你们送过来。”
时间太久了，苏超已经忘了这鱼是从大爷渔护里捞的。
小红帽呆呆地看着袋子里的鱼，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
“你该不会是想追我姐吧，这姐可不会答应，她喜欢成熟稳重的类型，比如苗侨伟那种。”
“别胡说~”
苏超一头冷汗。
“难道你想追我，那也不行，我还小，等我长大一些才可以考虑。”
小红帽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大早上的……谁啊，九点才开门呢！”
林知梦一脸不爽的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正好就看到了苏超。
原来是这小子一大早就过来拍门。
“姐，我钓了几条鱼，来送给你们吃！”
苏超打开袋子，让二楼的雷神看清楚。
从这个角度往上看。
有点看不全林知梦的脸。
这姐姐低头的话，估计很难看到脚尖。
“你钓的？”
林知梦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
“对呀！”
苏超一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除非这几条鱼特么的会开口说话，不然谁都不可能揭穿他。
“呵呵~”林知梦冷笑两声，趴在窗台上懒洋洋地问道：
“你在菜市场钓的鱼吗，个头都长一样。”
第四十六章 脑子还挺好用的（求月票）
“其实是钓鱼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大爷，想把孙女介绍给我，被我严词拒绝后，非要送我几条鱼。”
人家都说胸大无脑。
没想到雷神的脑子还挺好用的，苏超承认自己是轻敌了。
“……”
雷神哑口无言。
认识这小子越久，越能够发现这小子的无耻。
刚见面的时候还是走了眼。
居然觉得他纯良。
苏超把还活着的鱼放到水盆里，也第一次进了乐器店的后院。
乐器店是个小两层带后院的房子。
最前边卖货，后边工作室，再出来就是小院。
二楼大概就是姐妹俩的闺房。
厨房在院子里。
其实这样也挺不方便的，冬天的时候要穿着厚衣服出来做饭。
苏超除了鱼，还帮忙买了早餐。
求人办事就要有个求人办事的态度。
豆腐脑油条，中规中矩，是个中国人都能吃得下去。
他自己也还没吃早餐呢。
现在日子好过一些了，吃油条没有太多压力。
“咸的？”
雷神用瓷白的勺子喝了一口，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我喜欢咸的！”
小红帽倒是很开心，大概是觉得苏超买咸豆脑，和她是同一类人。
“下次我买一份甜的！”
苏超擦擦冷汗，再一次质疑这俩姐妹到底是不是一母同胞。
不过，始终没有见到她们父母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交情没到那地步，苏超也不敢随便探问。
“你一大早跑过来，有事？”
虽然不是特别喜欢咸豆脑，但是雷神还是神情自若的吃了早餐。
“姐，我也不绕弯子了，有点事儿想求您。”
苏超严肃起来。
“你欠的钱都还没还呢，还让我帮你，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拐弯的地方还厚。”
林知梦是大开眼界。
“我开了个培训班，今天就开始上课了，但是我不能骗人是吧，就打算请专业老师授课，姐你能帮我去每周上两节声乐课吗？”
苏超非常真诚。
对付林知梦这样的，你不能耍心机，最好是真诚一些。
人家不仅不傻，反而聪慧异常。
至于一开始的分期，那是用来对付小红帽这种文艺小丫头的，早知道做主的人是雷神，他就换一种策略了。
嗯，真诚到什么程度呢？
等到交情到了，甚至可以一脸真诚的问，姐，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 Y .)
至于后果，那就不知道了……
“声乐？你怎么知道我教人家声乐？”
林知梦还挺惊讶的。
“我昨天签了红星生产社。”
“原来你就是陈叔说的学生，你那么烂的水平，确实应该多学习一下，培训班是怎么回事？”
林知梦挺意外苏超就是陈健添说的学生。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
苏超在歌厅唱歌，有原创歌曲，被红星生产社看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有个朋友，他参加艺考培训，家里给他借的几千块钱都人给骗走了，差点跳河寻短见……”
苏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忽悠还是煽情。
但是类似的例子肯定存在。
上辈子看到过一个新闻，女孩考上南邮，被一个自称是学校的电话骗走了9900元，发现被骗后，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爸爸，钱真的没了！
在父亲用三轮车拉她去报警回家的路上，她一言不发，后面头一歪就走了，死在了三轮车里，仅仅3分钟，她极度崩溃着离开了人世。
别看苏超说做大事不能要脸。
上辈子干的也是忽悠人的买卖。
但是不管是做什么，他都没有骗过别人的钱。
他要是真那么没有底线，上辈子也不会破产。
教培行业崩溃的时候，他大可卷了钱跑路，留下一堆家长徒劳无功的维权。
他是真的砸锅卖铁把该退的钱都退了。
还给每一个员工付了N+3。
打劫小混混，那是因为小混混先动的手。
那是赔偿，不是打劫。
而且他也不是把人洗劫一空。
借了吕布、郭晓冬的钱，他回头就给还上了，还给他们发工资。
就算是开培训班，骗这些艺考生过来培训。
他也给安排了非常给力的老师。
别看有些培训班号称有中戏北电老师授课，甚至本身就是老师自己开的，但是他们并不会太频繁去上课。
除非他们不想干了。
能偶尔请退休老师或者十八线过气演员去站一站，那都说明他们还有点良心。
苏超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金马影帝黄博，东京影帝段易宏，梅花金狮飞天白玉兰拿了个遍的何冰，红星生产社合作的声乐老师……
小品作业由领先现阶段艺考三十年的重生者亲自操刀。
连去女厕所贴传单的都是三金影后。
只有表演老师弱了一些。
但是苏超真的会请大牌明星和导演来指点学生。
三千块钱就能学六十五个课时。
你管这个叫骗子？
“你有点太冲动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林知梦嘴上吐槽，但是她并没有拒绝苏超，让苏超原本准备好的一番口舌都没有派上用场。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红帽在边上忍不住地问道，她觉得这不是故事，而是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他在跟着我一起做培训班，免费就能蹭到课，我还给他每个月发两百块钱工资。”
苏超在考虑，这个人是吕布好，还是郭晓冬比较符合人设。
“被骗了就去办培训班，等回头考不上，你是不是就要办个学校？”
林知梦从来没有见过苏超这样人。
你说他是疯子，精神病院立刻都能给开个证明。
但是他做的事情，又偏偏透着几分合理。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真做成了。
“主要是现在市面上的培训行业到处都是骗子，我弄个不骗人的，能减少其他考生被人骗的概率，等以后我做大做强了，就可以给业内立个标杆，把一切都标准化、规范化……”
苏超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呀。
还特么是双眼皮。
“行，一周帮你上两节课，但是我只有下午才有空。”
林知梦选择了下午去上课。
因为……上午要睡懒觉。
“姐，我就不和你谈钱了啊，今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苏超大喜。
“你……你是能说的出口？”
林知梦不敢想象，这三十多度的嘴，居然能说出零下三十度的话。
他居然不给钱！
“我虽然不知道红星那边给你多少，但是教一个人和教一群人，花费的精力是不一样的，我总感觉给多少钱都对不住你。”
苏超把白嫖这件事说的格外清新脱俗。
不过他也不是胡说八道。
能给专业人士做培训，水平显然要高过给艺考生做培训。
那么，雷神的课时起步价至少就要三百朝上。
现在让她给一群人上课，还要一对一辅导，这个价格很明显就不能按照市场价算了。
“你……”
雷神被弄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发现，她又一次低估了苏超的脸皮。
“其实，我一直都想有个姐姐，我让我妈帮我生个姐姐，还被她给打了一顿，”苏超叹了口气，故作深沉地说道：“自从我见了你，我就觉得你是我亲姐……”
他这话有点儿谄媚。
但是里头终究有那么一丢丢真实。
可以说，整个京城除了吕布，苏超最亲近的人就是他这两个债主了。
至于郭晓冬、黄博，大家现在成了伙伴，但是在潜意识里，苏超总是忍不住的把他们当成NPC一样的存在。
刷新在1995年的首都，等着三十年后穿越而来的他自己。
看看他们蹲在路边上啃馒头，再想想他们未来的成就，就觉得不真实。
而小红帽和雷神，在对他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让他一毛钱都没拿，就背走了一把价值五千块钱的吉他。
这把吉他抵得上京城中产阶级一年的工资。
这种善意非常纯粹。
说来可笑，越是喜欢说谎的人，越是希望能够被真诚对待。
第四十七章 蹬起来很润！
“那我呢？”
雷神还没说什么，小红帽就被苏超的话给感动坏了。
“你当然就是我的小妹妹了！”
苏超毫不犹豫。
“切，谁要当你的妹妹~”
小红帽喜笑颜开。
大眼睛包子脸，可爱不止一点点。
“你脑子清醒一点，小心被他给骗成傻子。”
雷神很快就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
“姐，你去吧，我在家里看店。”
这次，最喜欢凑热闹的小红帽没有凑热闹，她知道这是正经事。
“算了，今天关店，你去写牌子。”
雷神看了看餐桌上的东西，对苏超说道：“你来收拾桌子，收拾完了之后，去骑院子里的那辆自行车，把地址留给我们，我们等会过去。”
“哦~”
看来，骑摩托车的愿望又要落空了。
其实苏超就是简简单单的想骑一骑摩托车，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哪个男人能拒绝摩托车的诱惑呢。
好在他也不需要用两条腿走路了。
野生的凤凰牌二八大杠，放在棚子下边没人骑，链条都有些生锈了。
苏超找了点机油，蹬起来就有了飞一般的感觉。
这辆自行车，蹬起来很润！
回到小院，人声鼎沸。
有原来的租户往外搬东西，搬家就有钱拿，所谓落袋为安，那自然是早点拿到手为好。
有昨天的学员提前到场，约定好了九点上课，但是八点基本上就全到了。
就怕报名晚了报不上。
还有今天来打听消息想报名的。
免费试听？
又便宜不赚是王八蛋！
“十二个填资料的人有十一个来了。”
吕布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
这可是三万多块钱啊，这年头万元户就已经很牛逼了。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米自有巧妇为我吹。
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
虽然三万多块钱是苏超这个老板的，但是他们这些人跟着超哥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喝口汤是肯定没问题的。
“少哪一个？”
苏超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到墙角然后锁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海露~她之前学京剧的，中戏最喜欢这类学生，可能不需要培训吧。”
吕布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那就算了，现在要做什么？”
苏超洗洗手，接过吕布递过来的毛巾擦一擦。
听说秦海露的理想是当小白领。
苏超正准备免费满足她这样的愿望，让她在培训班干点文职工作呢。
没想到居然跑路了。
女人，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今天有不少人看了传单过来咨询，锋哥正在给他们说明情况，如果有想上咱们培训班的，我就给领进去让黄博和周讯给面试，哦对了，还有一个叫段易宏的，说是你从中戏请来的助教，他和黄博一起。”
吕布给苏超快速的说明情况。
所有的人都忙坏了，结果苏超一大早上跑去钓鱼。
而且连个鱼毛都没有带回来。
如果第一次是喂了野猫，那第二次又能找什么借口呢。
高情商的他已经不敢再问了。
“助教……倒也是个懂变通的人，”苏超笑了笑，说道：“加快速度，放一部分去你们睡觉的那屋，我来进行面试。”
其他屋子的租户没有全都搬走，还需要收拾才能使用。
吕布他们那屋只有四个人住，放了两张双层床，倒是还宽裕了不少地方。
为了防止有人误入，还收拾的干干净净。
吕布立刻就跑去安排了。
他今天也忙成了狗，不过非常有成就感。
“哥们怎么称呼？”
苏超坐在桌子的一端，来面试的人坐另一端。
“赵会南。”
“你怎么知道我们培训班的。”
“传单贴的到处都是啊，我是蹲厕所的时候看到的，我很好奇，你们真的考不过初试就退一半钱吗？”
“没让学员过初试是我们无能，退款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这边时间有限，咱们开始走流程吧。”
苏超对赵会南有些印象但是不多。
这哥们以后也不会太红。
另外一边，何冰一大早就起来，在家里排练着怎么给学生上课。
这是他第一次出去兼职做“老师”。
他以前给人修录音机，偶尔能赚个三块五块，根本就上不了什么台面。
现在从业余修理工升级成更体面的园丁。
对这份工作，他非常重视。
不仅找了专业的书籍来看，还认认真真的开始制定教学计划。
第一节课是试听课。
既要表现出本事，又不能什么都教了。
好不容易等到八点钟，他立刻就骑车赶往约定好的授课地点。
大老远的，他就看到了地方。
因为就这里最热闹，而且有不少稚气未脱的年轻人。
“哟，您也来参加培训班啊，岁数不小了吧~”
甚至还有人跟他打招呼。
“我人老心不老~”
何冰尽可能的展现出他幽默的一面。
老师不仅需要水平，还需要方法，不然学生上你的课昏昏欲睡，你能教好才怪呢。
“您怕是进不去，人家不是什么人都收。”
那男生酸溜溜地来了一句。
“不逼自己一把，怎么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不是什么人都收？
还有钱送上门都不要的吗？
何冰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培训班办成了什么样。
从苏超的鱼竿，他还以为苏超财力雄厚，肯定是租了个像样的办学场所，没想到是这种待拆迁的平房小院。
不过进去之后，他就觉得平房也不错。
干净，雅致。
正打量着场地，何冰差点被冲进来的两个女生给撞翻个跟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个女生道着歉，然后拉着另一个女生奔向了吕布。
“我，秦海露，昨天被录取的，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培训班，我怎么可能不来，这是我朋友，她叫袁湶，也来考培训班……”
被她拉来的女生一脸懵。
考培训班……
大姐，你认真的吗？
她和秦海露都是学京剧的，1993年参加全国少儿京剧比赛的时候一见如故，互相留了通信地址。
那是在沈阳举办的比赛，秦海露得了表演奖，她得了新苗奖。
这次秦海露暑假到京城备考，两人又联系上了。
两人来到苏超面前……
苏超乐了。
哎呦喂，小白领又回来了~
“他们培训班考不过退钱，你问问，是真的。”
秦海露拉着袁湶一起来报班的。
其实，任何考生在寒暑假的时候都要培训一下，有的是学校有类似的培训班，做一个短期的培训，如果学校里没有，那就只能去外边找培训班了。
袁湶原本只打算找个短期的突击班就行。
听到秦海露说这个班考不过就退钱，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好奇这里头的老师到底有多厉害。
居然敢夸这种海口。
“我们人已经差不多满了。”
苏超表现的有些为难，昨天十二个，今天肯定还有不少。
距离二十个满员状态很接近了。
还要留几个名额给后边闻讯赶来的种子选手。
当然，他现在就是矫情。
这可是袁湶啊！
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那我算了，三千块钱有点多……”
袁湶并不是非得上这个培训班，她本身就是学京剧的，平时的课程已涵盖声乐、形体、台词基础。
差的地方主要是小品，还有校考的很多细节和应对。
“如果条件困难，我们培训班会提供一定的优惠，另外还有一些勤工俭学的机会。”
苏超表现的非常纯善。
如果他是大灰狼，那么他一定在摇着尾巴。
知名明星挂墙上，知名导演挂墙上。
为什么知名学生就不能上墙呢。
至于勤工俭学也不是瞎忽悠，等回头一车人拉去剧组当群演，就当是免费体验剧组生活。
如果苏超能够买到低价而又好拍的剧本，他就找人帮忙把电影拍出来。
香江那边有韦家辉，内地这边有张子恩和姜闻，不缺少人脉。
到时候，全班人都可以去“勤工俭学”。
“哇，你们也太正规了吧。”
秦海露表示赞叹，考不过敢退钱，哪怕只是初试退一半，也让人大开眼界了，更何况还能优惠并且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
这和正规院校有什么区别吗？
“今天主要是试听，你们听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报课，可以先填一下资料。”
苏超没有殷勤的去挽留。
开培训班就跟泡妞一样，你不能太主动了。
你问小妞跑了怎么办？
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活着的妹子到处都是啊。
袁湶跑就跑了呗。
他最不缺的就是影后级学员。
看看秦海露，还没让她来打白工呢，她就已经开始帮培训班拉新了。
第四十八章 藏是藏不住的（求月票）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苏超去黄博那边看了一下。
“老段~”
苏超和段奕宏握了一下手。
“我……我感觉自己不太能当老师，想试试助教。”
演学生一天才十块钱，解决不了段易宏的问题。
“没问题，今天事儿太多，咱们结束了之后详聊。”
苏超翻看了一下这边的面试资料。
通过了三个人，眼熟的有许还幻和傅晶，加上苏超那边的三个，一共就是六个人了。
昨天十二个，今天六个，再加上周公子这个托，一共十九个人了。
“暂时叫停吧，我请的声乐老师应该快到了，我去门口等，你们准备准备开始上课。”
苏超刚才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类似袁湶这样的存在。
虽然京城艺考生数以千计，每年被录取的也有大几十号人，但是他的培训班昨天才开始宣传，能出现好几个明日之星已经很不错了。
把三大院校明年新生全部网络旗下，那是纯属做梦。
“那些没有通过面试的人，要赶走吗？”
吕布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让他们听，他们会帮咱们宣传的，后边扩大招生规模就简单了。”
苏超肯定不会只满足于这十九个人。
“宣传的太多，会不会被工商盯上？”
黄博考虑问题更全面。
好吧，真正的原因是他贩卖盗版磁带被工商的人追的像野兔子，实在不想重蹈覆辙。
而且这次还租了个地方，属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最怕的其实是同行举报，咱们弄了个考不过退钱，其他培训班估计都恨死咱们了。”
吕布也跟着忧心忡忡。
“问题不大，这个我考虑过了，咱们先挂靠到红星生产社，他们这种文化公司，可以在相关部门的指导下，展开声乐方面的技能培训，而且他们是港资，每年只需要向文化部门交几十块钱管理费就行了。”
苏超本身是做培训行业的。
到了这边之后，他就开始研究这个年代的一些教培政策。
发现还是有不少漏洞可以钻的。
他的原计划是先糊弄一段时间，等缓口气之后，找个副教授帮忙，从正规院校开个办学证明，然后挂靠过去就行了。
只不过每年都要交几千块钱的管理费。
所以很多培训班哪怕有相关的门路，也不会去搞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
有那几千块钱，哪怕出去嫖呢。
现在有红星生产社这个更好的选择，苏超自然就不需要再费劲去找副教授了。
现阶段港资非常牛逼。
你只需要操一口半生不熟的粤语，去什么地方都可以横着走，连漂亮妞都主动往你怀里钻，还帮忙垫开房的钱。
有了港资背景，没人还敢刁难你。
一个破坏经商环境的大帽子丢过去，工商立刻就变成了工伤。
“太好了，超哥牛逼啊！”
压在心口的大石头就这么轻松的被解决了，大家都很开心。
然后各自干活去了。
“好了，今天的面试到此为止，没有被招入梦想之家的同学如果想要免费试听，也可以留下来听课；不想试听的同学可以自便了，祝福大家都有一个好成绩，都能考上理想的院校~”
因为是试听课，所以苏超招呼人入座，就请何冰上去讲课了。
“我第一个来吗？”
何冰差点维持不住笑容。
特么的，直接让他上，他压力好大呀。
“放心好了，这些顶多就是你未来的学弟学妹，你可是中戏高材生，现在是著名话剧演员……”
苏超给何冰舀了一瓢鸡血。
“行，您瞧好了！”
在学弟学妹面前，何冰不能丢份，他决定豁出去了。
“同学们好，我今天给大家讲台词课，就不自我介绍了，咱们听内容就好。”
他在人艺有事业编制，肯定不能太高调。
“我的第一课很简单，用家乡话自我介绍，每人三句话，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从你开始吧……”
“俺叫周讯，俺是山东的~”
周公子今天非常开朗，都开始学着黄博说话了。
苏超没有留在课堂，而是看了看小院住户搬走的情况。
已经搬了七七八八。
有个房间甚至已经搬空了。
他们不需要搬太远，甚至不需要找房子，听说这边有很多人需要租房，立刻就有附近巷子里的房东赶过来抢人。
他们环境普遍差一些，但是租金更便宜。
有的床位甚至只需要二三十块钱。
苏超等了一会，终于看到雷神骑着摩托车带着小红帽来了。
很显然，雷神特意打扮了一番。
苏超开始担心那一屋子的学生，会不会有人看了雷神之后，就惭愧的决定转行不当明星了。
“看什么看？还不走？”
雷神拿着安全帽交给妹妹，示意苏超带路。
“等一会吧，到时间再进去，”苏超叹了口气说道：“现在里边有老师在上课，你这会儿进去，哪还有学生能专心听讲呢？”
很有可能连老师都没办法正常发挥。
毕竟一屋子单身狗。
“油腔滑调！”
类似苏超这样的，早几年可能都要被按照流氓罪给抓起来。
或者被愤怒的群众直接给阉了。
“走走走，咱们不妨做个实验，看看那些学生还能不能专心听课。”
苏超很无辜，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其实林知梦今天穿着和打扮都非常正式，甚至说的上保守。
奈何她的颜值和身材摆在那里。
这世上，柜子里的男人，还有衣服下的身材，都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后世很多短视频作品，总有一些衣着和妆容很夸张的老师在镜头里各种卖弄风骚。
而平台为了流量对此又置之不理。
其实，这种会潜移默化的败坏社会风气。
不过，看美女能让人心情愉悦。
有制服加成确实更愉悦。
所以也不是没有一点儿积极意义。
“哼，等就等吧！”
雷神也不嫌弃，就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前等待。
“不如去那边小卖部坐一会，里头有风扇。”
今天的天气有点儿热。
不过，苏超总感觉没有后世那么热。
他穿越来的那几年，城市温度经常突破40℃，超过35℃的天数也比现在多。
现在的人大部分都没空调吹。
但是大家也都挺住了。
“不用，这里有风……”
林知梦甚至能静下心来拿出书本阅读。
“在看什么？”
苏超瞄了一眼，似乎是正经书。
“我之前并没有一次性教过这么多人，所以需要研究一下。”
林知梦接了这份工作，她就必须要做好。
“这个可以找我讨论，我知道怎么教啊！”
上辈子作为一个培训机构的管理者，苏超并不是完全的甩手掌柜。
他很积极的研究教学方法。
“你？”
你都是一盘菜，居然还想上桌。
“我觉得，刚开始要避免讲抽象理论。
就拿台词来说，这玩意在艺考中存在的问题，主要集中在方言矫正和心理紧张两方面。
所以里头现在正上课的台词老师，他上来就让大家用方言介绍自己，消除羞辱感，让学员在练习中暴露问题……”
苏超对何冰是非常满意的，人家是真的有水平。
也确实下了功夫。
“你居然真的懂？”
林知梦对苏超可谓是刮目相看，这种震撼感不亚于第一次听苏超唱原创歌曲。
更离谱的是……
而她居然经常性的把苏超当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子。
她蠢的和林知晴有什么区别！
第四十九章 脑子痒痒的
“随便研究研究，我其实是个天才。”
苏超恬不知耻。
接下来就是讨论该怎么教学的问题。
苏超虽然什么都懂一些，但是真让他去独当一面，他就没那么厉害了，而且他分身乏术。
他最擅长的是去帮助老师和学员适应彼此，发掘出他们最大的潜能。
何冰原定是讲半个小时。
试听而已，不需要讲一个完整的课时。
奈何他第一次给人上课，根本规划不好时间，而且讲得过于投入，讲着讲着就拖堂了。
这节课讲了接近一个小时。
当然，拖堂总比早泄好，如果十来分钟就讲完了，剩下的时间大眼瞪小眼，那肯定更尴尬。
现在学员们都觉得这个老师很牛逼。
啊，脑子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流淌进去了。
“考”上了培训班的心中窃喜。
而没“考”上的，就没法自欺欺人说省了三千块钱。
就连已经接受过台词训练的秦海露、袁湶都觉得何冰有水平。
事实上，她们比其他人更能体会到何冰台词的过人之处。
这绝对是一个理论和实操都特别顶级的老师。
不过，决定表演艺考培训班优劣的，是所有老师的综合水平，而不是单一某个老师怎么样。
何冰结束了之后，轮到林知梦。
哇~
林知梦进去的时候，学生们都觉得眼睛一亮。
长得好牛逼啊！
“我叫林知梦，你们可以喊我林老师，我此前没有给你们这样的艺考生上过课，所以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再展开教学……”
林知梦坦诚的言辞，把学员们从呆愣里拉了出来。
不仅人长得好看，身材爆好，居然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姐姐，你有对象了吗？
性别能不能别卡的那么死。
“章紫怡，你上来！”
苏超辅助教学，帮她叫了一个比较典型的学生出来。
面试的过程中，那些资料不是白填的。
章紫怡看着这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女老师，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她其实有些失望。
为什么这个培训班的声乐老师如此年轻。
哪怕朝着成熟的方向打扮，也改变不了这个老师二十岁出头的事实。
这个年纪最多刚毕业。
说不定是在校生。
就算有些水平，也不可能比得上专业的老师那么有经验。
她希望遇到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声乐老师，而不是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她长得也不难看。
哼，等她过了二十岁长开了，肯定不会比林知梦差。
胸？
胸也能发育，人家说还能摸摸大呢。
今晚回去就好好揉一揉。
每天都揉。
实在不行……找个人帮忙！
“唱首歌吧，随便唱点什么。”
林知梦扫了她一眼，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章紫怡选了一首《南泥湾》。
就是那个“好地方来好风光/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艺考不能选太流行的。
因为考官年纪都不小，有些人对于“口水歌”很反感。
美女之间总是充满了火花。
章紫怡卯足了劲，发挥了超常的水平。
“节奏感尚可，但音准补偿不足，你是练舞的吧，练舞的习惯是胸式呼吸，而声乐需要腹式呼吸，我也学过几年舞蹈，后来就没法学了。
另外你还存在一些气息浅、音域窄之类的问题。我会为你制定一套针对性的训练方案，你回去吧，下一个……”
林知梦处理问题非常干脆利索。
“袁湶，你上来~”
苏超就像是学习委员一样，叫学生上来测试。
先叫章紫怡，后叫袁湶，主要体现出普通学员和京剧背景学员的对比度。
袁湶一番表现，得到了林知梦的肯定。
“我不知道你们考表演系都是什么标准，但是我觉得你在声乐方面应该不存在太大问题，针对现场考试做一个常规训练就行了，我刚才给章紫怡打的是49分，你的是86分……你可以下去了。”
章紫怡捂住了脸。
太特么伤人了。
老师，你可以不说出来的。
“祖……”
苏超正打算喊祖锋，却被林知梦给打断了。
她抬了抬下巴，冲苏超说道：
“你自己先上来！”
就像职业杀手一样，目标人物不死，她心里难受。
她可没有忘记，苏超才是她真正的学员。
现场爆发了一场小小的哄笑。
美女老师您可太牛了，这是一点也不打算给咱们校长留面子啊。
苏超无奈。
不过，这也算给他提供了装逼的舞台。
他唱的是……《再见》！
现场的这些学员，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过这首歌。
这年头歌曲传唱度没那么快。
不管你的歌有多屌，都要有一个慢慢传播的过程，更何况苏超根本就没正式发行这首歌。
所以，大家都傻敷敷的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歌？
听着有点儿伤感，像是自己即将结束的高中生活。
有些女同学看苏超的眼神都带星星。
长得帅，又有才华……
校长，来睡觉吗？二缺一！
“首先是气息支撑不足导致音准不稳，其次是喉位控制不当引发音色断裂……”
林知梦一点也不客气。
她之前就听过苏超弹吉他唱歌。
只是这一次是从专业的角度去分析，并且思考解决方案。
苏超好的地方在于，他虽然不专业，但是也没有经历过声乐练习的摧残，不存在明显的器质性损伤。
只是需要花费功夫调教就行了。
她决定好好调教这小子。
“我会帮你制定一套训练方案，在没有实现初步改善之前，不建议你直接发歌……”
我丢不起这个人！
林知梦还是忍住了接下来的话。
“是是是，我知道了！”
苏超承认，他在唱歌方面确实有很多不足。
其他学员看到这个老师连校长都能教，顿时就对她更高看了几分。
一个又一个的学员上去接受测试。
苏超还特意点了两个没有通过培训班考核测试的学员。
按照林知梦的教学方式，挨个的测试，大概可以测试五位幸运学员。
结果她测了八个。
超额完成任务。
如果说何冰的水平是直观的展现出来，那林知梦就属于高深莫测了。
因为她的很多专业术语一般人根本听不懂，可是你自己琢磨一下，又觉得醍醐灌顶、收益匪浅。
“接下来轮到我给大家上课，我的主业是一个创作者，写歌也写剧本，偶尔也唱唱歌，在培训班这边，我主要教大家艺考小品，从小品设计到小品排练都会尽可能的教会大家……”
苏超是第三个上场的。
他设计小品非常快速，可谓是信手拈来。
而且非常贴近生活。
孩子拿到了北电的通知书，冲回家报喜。
母亲发自内心的喜悦，但是又难掩隐忧。
父亲提出反对……
“秦海露、郝蕾、祖锋，你们三个来做这个小品，故事梗概已经给你们了，自己商量一下扮演什么角色，然后自由发挥。”
苏超不给他们准备时间。
真让他们准备几个小时，弄得十全十美了，哪还有他这个老师发挥的余地。
秦海露当妈妈，祖锋当爸爸，郝蕾当了孩子。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当孩子总比当小三好。
按照苏超的要求，他们快速把这个小品排练了出来。
这三个人个个都属于实力派，未来成就都不错。
即便现在连初出茅庐都不算，也让其他学生倍感压力，甚至怀疑人生。
这年头竞争对手都这么强吗？
第五十章 都是知识点（求月票）
第一版作业虽然还不错，但是落在苏超的眼中却漏洞百出。
“首先第一点呢，太缺少细节了。”
苏超上来就泼了第一盆冷水，没等这三人有什么反应，他就继续说道：
“我给你们设计一个大家都有发挥空间的小品，目的不是让你们向考官倾诉剧情，而是要通过剧情展示个人潜力。
你们倒豆子一般的演绎着你们编导的剧情，有考虑过考官眼中的自己吗？”
“再就是，重病话题容易表演过度变成煽情，而你们在没有细节支撑的情况下，一味煽情，就让整个小品作业，还有你们的表现都变得空洞起来。”
“最后……”
参加小品的三人都若有所思。
其他人也对苏超刮目相看。
这个培训班有点东西啊。
大家原本觉得林知梦太年轻，担心她的真实水平。
结果苏超比林知梦还要年轻。
感觉他和大家年岁相当，有人就差没有当面质问他到底有没有上过大学了。
所以，还是照片上墙太慢。
如果他和姜闻、葛游的照片早点挂墙上……
妥妥的是特么的惊喜啊！
谁特么还敢质疑他。
至于张子恩和张何平，鬼知道他们是哪来的两根老葱。
点评完了三个人的表演。
苏超让他们重新排练了一遍，这一次他就深度参与了。
一遍参与一遍给学员讲解。
让大家明白设计小品的关键点和设计理念。
比如三十秒黄金时间，剧情张力，人物弧光，考生即兴发挥等等。
参考大部分考官的评审习惯，日常小品的高分往往在于“从平静中突然撕裂”的瞬间，苏超又分析了一番这种小品，最容易表现的燃点。
结束之后，他还不忘提醒了一句：
“考试的时候，不要拿老师的案例去糊弄考官，如果一天时间见到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小品设计，倒霉的肯定是你们自己。”
他的三十分钟只设计了一个小品作业。
牵扯到三个学生。
但是听课的人却觉得自己被塞满了。
都是知识点哇！
今天的试听课原计划是一个半小时，分成三部分。
现在何冰超时，就变成了试听两个小时。
绝对超值！
之前填了资料的，突然就觉得自己干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原本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留下来的，比如袁湶，瞬间就打消了退堂鼓。
一个人会觉得孤独，一个人吃独食不会。
吃到嘴里的，甭指望他们吐出来。
而被拒之门外的哪些，心理就难受了。
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他们真心不觉得自己比那十九个人差。
还有既没有填资料，也没有被拒之门外，只是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得到名额的。
他们听说了这个培训班是小班教学，最多只招二十个人。
现在已经招了十九个。
这么多人争最后一个名额，那自己能够得到的概率太低了。
他们只能期盼已经填了资料的那些人退出。
赶紧走吧！
不是还没有交钱吗？
苏超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宣布解散之前，他开口问道：
“目前有十九位同学填了资料，这十九位同学，有不准备报班的吗？举手我看看有几位。”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一个人举手。
“学费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家慎重考虑，还有觉得自己水平已经到了，不需要上咱们这种长课时的，也可以考虑选便宜点的培训班……”
十九个人里头，原本还真有几位不太想交钱报班的。
昨天来就是看看，稀里糊涂的报了班。
一晚上过去就开始后悔了。
打算今天蹭一节免费的课，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反正也没说填了资料就必须交钱。
说来也是奇怪。
现在苏超并没有挽留他们，而是各种劝他们别报了。
可他们却升不起一丢丢的退缩。
不就是三千块钱嘛！
表演艺考生不是没有普通家庭出来的，但是这种普通那都是相对而言。
差一些的最起码都是职工家庭。
他们都不是真正的穷人。
郭晓冬、段易宏都不算穷人，他父母健康，还能从亲戚那里借到钱。
甚至有机会走向大都市。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县城。
真正的穷人是，背着孩子收劳动，孩子哭累睡着了，家里还有卧床的需要照顾的老人。
真正的穷人是，为了养活一家人去下矿挖煤，早上下矿，晚上都不一定能上来。
真正的穷人是，低着头听老师在课堂上选读没有交学费的学生名单，只觉得教室里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
“看来没有人愿意让出名额，那今天就到这了……”
苏超也不希望看到有人退课。
那会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有一个就会有更多的人退课。
仅仅只是一个试听，就让学员认识到几个老师的牛逼之处，对培训班有多大归属感是不现实的。
所以要来点儿心理攻势。
“不是还有一个名额吗？”
立刻有人提出了抗议，其他人纷纷附议。
他们身在局中，根本没意识到他们是在报培训班。
以往可都是培训班求着他们掏钱，现在他们上杆子送钱都送不出去。
简直倒反天罡。
“最后一个名额是机动名额，今天就暂不使用了，大家如果真的想上这个培训班，我们下个月可能还会开二期班，到时候大家可以再来报名。”
昨天贴的宣传单，必然还有很多人看了传单找过来。
苏超的计划是再适当的扩一下规模。
扩到二十五人比较合适。
至于下个月的二期班，这个也是计划之内的事情。
趁热打铁才是硬道理。
到时候，培训班就肯定不止现在这几个老师了。
苏超话到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悻悻的离开。
毕竟都是学艺术的体面人。
剩下的十九个，就是梦想一期的正式学员了。
苏超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些人。
感觉自己像是在检阅黄埔军校的新生。
干咳了两声，他压下了用奉化方言说话的冲动，而是略带笑容地说道：
“恭喜大家，你们选择了梦想，梦想也选择了你们……好了，带了钱的去交钱吧，没带的结伴去取，今天不打算交学费的也可以等到明天，想办分期的也可以办……”
“另外，这小院会出租一些床位，数量有限，想住的先预约，会打扫干净再入住。”
没有长篇大论，就是这么直接。
而且，苏超也不催促，你今天爱交不交，想走随时可以走。
你们都看到了，这里不缺人。
一堆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们的名额呢。
郭家兄弟负责收钱登记。
吕布负责办分期办入住，解答大家的一些问题。
黄博去搞点吃的喝的。
苏超本来还想挽留一下雷神和小红帽，留她们一起吃个饭，被雷神直接给拒绝了。
何冰也没有留下来吃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超今天肯定非常忙。
“今天没给你排课时，主要是让你先熟悉一下培训班的课堂风格，然后读一读这本教材……”
苏超先解决段易宏。
“这是哪来的教材啊？”
段易宏接过来，扉页上写着《梦想之家易考宝典》。
这是一本培训教材，和他们学校用的完全不一样。
教材针对性非常强，完全是为了艺考而生。
“这个教材是我写的，记得保密，不能带走，只允许在这里研究……”
苏超其实挺看重段易宏的。
倒不是因为段易宏拿了东京国际电影节影帝。
今天来的影帝影后可不少。
咱最不缺的就是那玩意！
正如张国利因为他穷而看重他一样，他也是因为段易宏穷，所以把段易宏当成了可以使唤的牲口。
至少，段易宏比他穷。
“行，我懂了！”
段易宏很认真的点头，他并不因为苏超对他不信任而生气。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能耐。
至少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独立给艺考生上表演课。
就是苏超自己能编写教材，有些颠覆他的三观。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傻子。
“咱们之前说，你当学生就一天十块，当老师就一天二十，现在你选择从助教开始，也给你按照二十算钱。”
圣母心这东西对苏超来说是不存在的。
不过，这种小恩小惠他也不会吝啬。
段易宏现在是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这种小恩小惠能让他记一辈子。
等到他在东京国际电影节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肯定哽咽着说，谢谢超哥……
没有超哥，就没有今天的我！
“可以可以，我……其实也能学到东西。”
不管是那位台词老师，还是声乐老师，段易宏都自愧莫如。
“我们一周大概上两天，一天两节，四个课时的表演课，算下来一周大概八十块钱，你觉得行不行？”
大家都有各的事情，不可能从早到晚一直上课。
苏超之所以选择通过办培训班来赚第二桶金，就是因为这玩意时间弹性大，而且不需要他事必躬亲。
走上正规之后它就自动运转了。
“行，行，谢谢啊~”
段易宏真的很感激苏超，一点都不觉得苏超给的少。
一周八十，一个月就是三百二。
他一个学生，除了出去卖……血，干什么能一个月赚三百二啊。
就算是卖血，卖这么多也抽干了。
除非……重金求子？
“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我这里贴的报纸都是你帮我要的……”
正和未来影帝说这话，外头传来了一阵闹腾的声音。
“超哥！段明……段明来了！”
吕布冲进来，脸上完全没有遇见亡命之徒的恐惧，而是满满的都是兴奋！
好吧，段明的亡命之徒人设，是苏超和吕布给他强加的。
“他来做什么，送花篮？”
苏超留下段易宏自己看书。
他出来之后才发现段明人家在干正事。
特么的居然来收保护费！